“过来了。”司凝尘不动声色地向身后人传达着妖兽的行动。
暮归云身体霎时一僵，下意识地抓住了司凝尘手臂，“真……真的吗？”他的语气里带着颤音，纠结了一番后，索性心一横咬牙探出头去，然而等他放眼望去，前方哪里还有什么妖兽的影子。
妖兽早在不知何时离开了。
“司凝尘！”暮归云冲到他面前，挺直身子，怒气冲冲地对他挥舞着拳头，但只限于威胁性的示威，面对功力在他之上的司凝尘，暮归云自然不敢过分挑衅。
“开个玩笑。”司凝尘紧绷着脸，一本正经道。
“玩笑？”暮归云愣了愣，看他这副表情怎么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等等，“开个玩笑。”这句话不是他常说的？他刚刚嘲笑他贪心，所以这是复仇？暮归云看着司凝尘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好像在一瞬间加深了对眼前之人的认识：冷静细心，但意外的心眼。
“还不走？今晚想露宿山林？”见他在发呆，司凝尘出声提醒道，说罢便径自转身离开。
暮归云回过神跑着追上司凝尘，“莫非你怕了不成？”想到自己的弱点在他面前暴露无遗，暮归云心里很是不平衡，就想着试探出司凝尘惧怕的东西，如此知己知彼好商量条件。
他相信只要是有思想的生灵，无论再完美强大，内心深处总归有恐惧之物，司凝尘也不会例外。
而司凝尘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回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半天不发一言。
“何……何事？”暮归云被他看得心里发怵，他总觉得他那双眼睛能把从里到外看得透透彻彻。
“那妖兽的气息……”司凝尘终于说话，一边刻意放慢了脚步。
没等他把话说尽便感到耳边轻风刮过，一道人影以鬼魅般的速度从旁闪过冲至前方，之后远远传来暮归云的声音：“凝尘兄咱们镇上见！”
话音未落，暮归云的语气陡然一转，带了些威胁之意，“别过来，否则休怪爷不客气。”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司凝尘的脸色一变，他刚欲上前，接着便看到暮归云提剑的身影朝着他狂奔而来。
一抹雪白的兽影紧追其后。
司凝尘紧绷的神色霎时消散，双手环胸退至一旁，好似全然事不关己。
暮归云的惨叫声几乎响彻山林，他毫不犹豫地逃至司凝尘身后寻求庇护，“凝尘兄，救我。”
“它并无恶意。”司凝尘看着在他面前停下的妖兽，从它身上他没有感觉到暴戾之气。
“我知道。”暮归云探出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对他转动着灵眸的妖兽，声音不自觉地沉重了几分，“我是怕对它产生恶意，凡是威胁都该抹除。”
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意念，他不允许这个世界有威胁到他的存在，若有，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一一除去。
刃牙之死他虽有惋惜，但若是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射出手里的弓箭。
司凝尘心底一颤，这句话是如此熟悉，一如前世他曾说的那句：“我不允许自己有弱点，绝不允许，但凡威胁必然除之。”
明知生而为人，必有弱点，存在世间，必有所惧，他却偏不信此道，逆天而行，执意追求所谓的十全强者，即便重生他界，记忆全无亦没有忘却灵魂深处的执念。
他不懂，他这般执着究竟为何？上一世他不曾给出答案，此生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绝不能再次错过。
“凝尘兄，你可会翔游术？”暮归云扯了扯司凝尘的衣袖，既然地上摆脱不了只有上天了，这么的妖兽应该还没有学会飞行。
司凝尘低头看着他的脸，“偷懒之时可曾想到今日。”
“这你都知道。”暮归云撇嘴，司凝尘对他的了解程度他早已见怪不怪，“当初觉得练习翔游术费时费力想着骑妖兽出行更为威风，便放弃了修习。”
暮归云此时很后悔，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修习翔游术，而是后悔没有带头妖兽出门。
“你确定不带上它？”司凝尘对这只妖兽仿佛有种别样的情感，要不是暮归云，估计他会带着它走。
“非常确定，有它没我，有我没它。”暮归云干脆拒绝，“快走，快走。”他催促着司凝尘带他离开。
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那妖兽抬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凡有些许恻隐之心的人，见此都该于心不忍。
暮归云别过头不去看它，在它对他产生威胁之前远离它，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后仁慈。
司凝尘见他如此坚持没有多说什么，抓过他的肩膀带着他踏空而起……
用翔游术赶路二人没多久便到了玉烟镇上。
玉烟镇因一种会生烟的玉石而得名，乃是影三门之一的暗重谷辖下之地。
暗重谷在人界同墨影宗齐名，行事更为诡异阴毒，且不做丝毫掩饰，如果说墨影宗是伪君子，暗重谷便是个彻彻底底的人。
若非迫不得已，常人一般不会去与之接触。
走在玉烟镇的街头，暮归云做贼心虚般半遮着脸，一路上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他这举动反而迎来了更多的侧目。
司凝尘实在看不下去，“镇上多是平民，无法看到通缉榜人像。”
“心点总没错。”暮归云看了一圈街边的摊贩，看到不远处有卖帷帽的摊便跑过去挑了一顶戴在头上。
“凝尘兄？”他拿起另一顶对着司凝尘摇了摇。
司凝尘对他摇头，表示不需要。
暮归云闹别扭般放下手里的帷帽，甩手扔给老板一锭银钱。
“离我远点，免得你这个榜首被认出来连累了这个三号人物。”他走在离司凝尘三步外，当着他的面戴上帷帽，帽子的垂纱遮住了整张脸。
司凝尘对他这种孩子脾性早已习以为常，自是不会跟他计较。
然而没走几步，暮归云突然摘下了帷帽，“那个，天气太热了，憋得慌。”暮归云神色怪异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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