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疑问注定得不到解答,或者说,唯一能给她解答的人,只有冀南秦,而冀南秦恰恰是那个最不会告诉她。
在墨书瑶前二十年的人生里,除了每年那卧床不起的那段时间,其余可自由支配的时间里,她都过的舒心且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在有限的生命里,她除了家人,什么都不是特别在意。
但或许前面的路太容易,以至于人情往来方面,她和冀南秦比起来,还欠缺了不少火候。
因此项北何现在坐在她面前,她的内心竟然感到十分平静,一丝愤怒也无。
一段时间没见,项北何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墨书瑶知道,他必定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而多虑。
“你……还好吗?”安静的咖啡厅里,在双方沉默一阵之后,项北何开口。
“过的还不错。”墨书瑶实话实说。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打过游戏,萧利棋不上线,你也不在,我们的团队,看来也快散了。”项北何苦笑着。
“我们都忙。”墨书瑶说,因为忙碌,所以没时间,这才应该是最好的理由。
“是啊,都忙。”项北何点头。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次的见面意味着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但他们谁都没有明说。
一翻“感慨”之后,两人又开始沉默。
“我知道项家做的事跟你没关系。”这次是墨书瑶先开口。
项北何抬头看她。
墨书瑶十分冷静,“但也只是开始没关系,至于后来你的所思所想,我不知道,却也能猜到几分,商人本利,追逐利益是天性,如果在某个时刻你认为某个决定能给你带来短期或更长远的利益,那么你愿意为了利益承担风险。”
“马克思曾说过: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我不知道你预估出跟冀崇烨合作的利润会达到哪个数字,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个必要。”
“墨书瑶,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之前对你有过好感?”项北何看着她说。
第一次宣之于口的心意,在这种物是人非的境况下说出来,项北何心情十分复杂。
“啪嗒。”一声铁勺与盘子发出的清脆声音突兀响起。
项北何的目光看向墨书瑶背后,只是因为这家咖啡厅为了增加顾客的隐私性,卡座高度比较高,他没有看到那边的人,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可能是个偶然,项北何只当它是个小插曲。
“谢谢你对我有过好感。”
女人的话拉回他的视线,项北何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她的感谢。
“如果你单身,可能我到现在都还在追你。”他又说。
有些话不适合说出口,可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像河岸决堤,剩下的话就容易了许多,项北何本着不吐不快的原则,说了很多他对墨书瑶的感情变化。
“最开始,你我相识于一场游戏,作为游戏玩家,你是火瑶,而我是闻和,我们一起打了三年的游戏,才有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现实中见面。”
“第一眼见到你,我觉得你很漂亮,不温婉,长相偏攻击性,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你适合很多造型,譬如你在酒会上穿的端庄礼服,在校园歌唱大赛上穿的仙女长裙,都令人眼前一亮。”
项北何对见到墨书瑶之后的事情,如数家珍。
“最开始,我欣赏你的颜值,在知道你是a市那个大名鼎鼎的墨家人时,不瞒你说,我心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我的事业,在发展上可以跟墨家寻求合作。”
项北何这个年龄段,事业更为重要,他便因此忽略了心中对墨书瑶原本的那点特殊,从而跟她合开了“北瑶影业”。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你产生了好感,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的身边早已有了另一个人,那个男人比我优秀,我倍感压力。”
“后来我刻意疏远你,只要出差的活动我都亲自前往,只是离你越远,思念却越深,我知道自己还是栽了。”
说了这么多,项北何发现她一直沉默着,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也很虚伪?”
墨书瑶摇头。
如今项北何也无所谓了,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我不知道家里人是什么时候跟冀家搭上线,察觉的时候,已经出了那件事。”
墨书瑶知道,他说的就是墨斯集团面临的“假货风波”和公司信息泄露。
“当时我自暴自弃,总之我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信我,那我何不干脆认了你给的罪行。”现在想来,那种负气的想法,还真是很幼稚。
“我们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面,如今我没什么好辩解的。”项北何说。
他若是再说自己无辜,自己都不会信。
“我很感激你的坦诚。”墨书瑶说:“但我无法接受你的行为。”
“我知道,我既然决定承认,就做好了决裂的准备。”在不可能得到的爱情和谋划一番就可能获得的利益面前,项北何选了后者。
“你结婚了,祝你幸福。”项北何没说的是,压垮他最后一根和家里人反抗的稻草,就是听闻她结婚的消息。
“谢谢。”事到如今,墨书瑶觉得没什么需要多说的。
她起身,决定跟眼前的朋友道别。
有些人,终究只能陪一段路。
就算如此,她如今也心怀感激。
项北何跟着站起来,伸出手。
墨书瑶看了一眼,也跟着伸出手,在两只手握住的瞬间,项北何顺势一把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前都是我看着你来来去去,这一次,换我,可以吗?”
墨书瑶无言地点头。
最后一下收紧了双臂的力道,下一秒将人放开,项北何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多年好友一朝陌路,这种割舍在顷刻间会让人感到伤心。
墨书瑶注视着项北何离去的背影,直到视线被一直大手挡住。
墨书瑶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大手掌心。
冀南秦把手放下,“舍不得?”
“也没有。”她仰头看他,实话实说,“有一种原本该是如此的心情。”
“若是这样最好不过,他不值得你浪费心情。”冀南秦声音微冷。(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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