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的行为是非常逾越的。
他们可以不把身份当回事,但若是有人逾越了,他们也会不悦。
正是因此,像歌女这样身份低微的,才更加谨遵这条规则。
也是因为她守本分,才如此受这些公子哥喜欢。
可现在,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是后悔了,或许会受到惩罚。
但她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应话了,也就是默许她的逾越。
而场上那些因歌女的举动清醒过来,又有些恼羞的也不再提及此事。
歌女跟在林玉后面入座。按道理,她应该回去,但她不想。
这是非常任性的做法,甚至会影响她之后的生活,可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林玉很少来这种地方,当然也不清楚规矩,再则,就算清楚,她也不会把歌女赶回去。
“公子是第一次来?”歌女给林玉倒满酒。
“嗯,我叫程婴,家里排行十五,你可以叫我十五。”
林玉冲着她点头。
“奴家,温婉。”温婉双目盈盈。
说完便候在一旁。
李斯隐去眼中的不满,在她一旁,一把撩起袍子坐下。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现在在生闷气。
一番交头接耳,悄悄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敢问温婉姑娘,什么为本分?”
温婉受人追捧,一方面是长相可人,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有点才华。
虽然颇受非议,但她的很多见解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温婉知道李斯是故意刁难她的,但她不得不接受。
“本分是‘道’。是应做的事,奴家回答公子所提出的问题是本分,公子们风花雪月是本分,求学逐利也是本分。
但说是道,就也是有歧途的。比如说,活着是本分,但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则是歧途。”
“这么说,我们风花雪月倒是不应该任人诟病?”一人笑道。
“这是断章取义,风花雪月是本分,却不是仅有的本分。”
“男耕女织是本分?”
“是被规定的本分,”温婉不假思索回道,却没注意问她的是李斯,“古往今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子若是耕田,女子便是织布。但从未规定男子生来只能劳作,女子生来就要织布。
只是世俗如此,这便成为了常识,遵循它,就是遵守本分。”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女子本事能比男子大。你想要逾越这个本分了?”一人有些嘲弄。
“不,奴家认为,能遵循这样的本分也是挺好的。”温婉微微一笑。
“其实,我觉得挺在理啊,我父亲倒是挺怕我娘的。”白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场内人嬉笑起来,谁不知道他家的事。他父亲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
倒是女子比男子要厉害。
林玉也是惊讶,在这样的时代背景,竟然能遇上这样的一个人。
气氛活跃起来,谈论的话题也就多起来了。
林玉觉得这些公子哥,一开始端腔作势的,学着文人雅士说话,但后来也装不下去,什么荤段子也出来了。
她觉得这些人挺有趣的。
此时,外面响起礼炮声。
公子哥们神情瞬间亮了。
李斯凑近来,想要给她解释。
她知道今晚会举行“论事”,这是私学和一些上流贵族合办的活动。
近几年规模尤其大。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出彩的学子,能得到贵人赏识。
林玉耐心地听他一一介绍,“那艘船上,大部分是岳书斋的人,我们和他打赌了,输的要学狗叫。”
“这个赌注……”林玉不太想说,这太幼稚了。
“我们就拜托你了!”其他人纷纷竖起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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