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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成雨沐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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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炎炎夏日 寥寥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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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名第一天,贾立航骑着摩托车,在油门的轰响声中同牧凡和黄铭打招呼。熄火,下车,飒爽的样子让牧凡羡慕,这样潇洒的生活对自己来说就是奢望。

    贾立航扎着辫子,一身价格不菲的衣着,“以后大家就是室友了,多多关照么!”贾立航笑着拍拍牧凡。

    牧凡微笑着:“你好,我是牧凡。”

    黄铭嘿嘿一把跨住了贾立航的肩膀,“你的行李呢?就骑个摩托车就来啦?”黄铭笑着问道。

    贾立航摇摇头“我寄过来了,现在应该在楼妈那里,对了你们吃了没,我们吃饭走?”

    黄铭应和,牧凡点点头。“那就走呗。”

    三人成行,黄铭和贾立航走在牧凡前面,牧凡低下头:

    贾立航穿着好看的鞋子,绚丽的短袖,还有一条黑色短裤。

    宋祎现在也和这样的男孩子在一起吧,牧凡想着,从认识宋祎的那天起,牧凡就知道自己和宋祎之间巨大的身世差异,可从未有过的被重视的甜蜜让牧凡对这些并不在意,他心里只记得高考后就在一起的诺言,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会从此变得明亮。是宋祎为了鼓励牧凡许下的善意的谎言吧,是宋祎也从心底里认可牧凡这个朋友,可是,却没有爱恋吧。

    那雨夜的等候只是牧凡去履行那已经失效了的承诺,他知道结果,知道宋祎不会再出现了,知道自己高中时的感情一去不复返了吧。

    牧凡苦笑,跟上了贾立航和黄铭的脚步。

    夏日炎炎,此刻,树荫还未到,少年们头顶太阳,汗水顺着脸颊而下。

    牧凡看了眼站在自己左边的黄铭,这个傻大个站的笔直,看得出他的双腿紧绷,军姿的要领掌握的炉火纯青,黄铭本就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之常年健身的经历,在同龄人中显得异常魁梧,这样的条件自然被教官赏识,毫无疑问是整个队伍的标兵。几天的相处,牧凡对这个热心待人真诚的西北大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黄铭的桌子上摆着他和一个女孩子的照片,看得出那个时候的他还很青涩,旁边的女孩子也是扎着清爽的马尾,看着身边的大汉,谁敢想他心中也是有柔软的地方,牧凡没有多问关于这张照片的事,几天的相处牧凡也没有听黄铭讲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埋藏的秘密吧。

    贾立航站在牧凡右边,六神无主,也不知道在看啥,吊儿郎当的站着,似是在发呆,似是在想心事。

    贾立航寄到学校了两个特大的箱子,箱子里面是各色各样的衣服,有些牌子牧凡和黄铭听都没听过,可还是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贾立航看着他俩有些呆滞的目光,“你俩过来帮我收拾呀,愣着干嘛!”贾立航笑着说,牧凡和黄铭相视一笑,动起手来。

    “这些东西都是我爸给我寄的,我也不知道他就这么眉毛胡子一把抓,呼噜呼噜全给我寄过来了,很多都是他买的,其实我并不喜欢。”贾立航看着窗外,微微叹息,眼里是无奈和妥协。

    夏日,蝉鸣,清风。

    三人就这样并排站着,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也许在将来某一天,都会一一对彼此所说,但不是现在。

    站军姿的时候,心里有些惦念会让时间过的很快:

    牧凡心心念念的宋祎

    黄铭桌子相框里的马尾女孩

    贾立航不可言说的家庭往事

    三人只是这样在行列里,在队伍中,思索着,坚持着。

    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不清的抽屉,有些凌乱不堪,有些紧锁关闭…

    女生队伍,此刻洋溢在欢歌笑语中。

    阴凉的地方让这些女孩子得以片刻的欢愉,陈倚梦在室友的推搡下,还是抵不过热烈的掌声,一首《分手快乐》唱的大家欢笑不止,五音不全的她能唱的基本在调上也是个不的突破。

    “你不是有男朋友嘛,怎么还唱这首歌?”沐冰笑嘻嘻地说道,陈倚梦瞥了一眼沐冰“哎呀,我就会唱这一首歌,丢死人了!你看他们男生的教官多帅,我这回一点形象都没有了!”沐冰顺着陈倚梦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的确,阳光下男生的教官还是那么耀眼,惹人驻足。

    沐冰看着笑了笑,突然感觉鼻孔一阵清凉,“呀,沐冰你怎么流鼻血了!”大家顺着陈倚梦的声音转过头来,“啊!报告教官,我流鼻血了!”沐冰举手示意自己的教官,陈倚梦赶紧递来了纸巾,催促着沐冰去洗手间处理,沐冰得到了教官的许可,在陈倚梦的陪同下向洗手间走去。

    “沐冰你不会是看隔壁李教官太帅流鼻血了吧?”陈倚梦看着鼻子里塞了纸巾的沐冰打趣的说道,“不过也是,他才多大啊,也就比我们大两三岁,嘻嘻嘻,你还是有机会的!”

    沐冰说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用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给了陈倚梦一个白眼“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倒是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不怕你家知道了多想啊?”说着,往手里挤了挤防晒霜,开始涂在脸上,“这太阳毒的,才几天,我就要晒黑了,哎…”

    “我的大姐,你差不多行了啊,我们该回去了!”陈倚梦催促道。

    “遵命!”沐冰拉起陈倚梦的手,往回走去。

    这一刻还是来了吗?只有沐冰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鼻血,绝对不是天气的原因。

    蝉鸣依旧,口号依旧。

    雷雨交加的夏夜,雨滴不断地在拍打着窗户,嗒嗒声扣动心弦,滴答滴答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对牧凡来说,这滴滴雨声让牧凡不断回忆着那个雨夜,那个在夜里淋雨,从绝望到绝望的夜。

    牧凡难以释怀,漫长的夜牧凡越发的害怕,害怕一个人躺在床上,害怕回忆那些美好的日子,悲情的音乐总在耳边回响,难舍难分的思念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刻进牧凡的心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牧凡拿起手机,还是换掉了那张屏保,清空了早已删除,被放进回收站的回忆,牧凡心口一阵痛楚。

    失眠的夜,牧凡总是会想到很多,但最多的,就是宋祎在身边的日子吧…

    深沉的夜,牧凡看着天边的星辰,找寻属于自己的木兰,却是异乡的离别,故人的思念,知己的眷恋吧。

    三号公寓转角的那边,沐冰在阳台,躲在雷雨淋不到的地方,依旧打着伞。

    那把透明的雨伞,和夜的漆黑融为一体。

    单薄的白裙,点滴打在胳膊,一瞬的冰凉。

    沐冰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真实的感觉让沐冰感到自己依旧能感知这世界的温度。

    沐冰轻轻掩着门,看向窗内熟睡的室友们,下铺的室友只盖着一半被子,纵然下起了大雨,还是抵不过天气的闷热,但是只有沐冰在这炎热中醒来,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沐冰回想起今天流鼻血的事情,心中一阵酸楚袭来,她留恋于世,她喜欢这个专业,她喜欢这里的一切,轻松的学习环境,惬意的生活节奏,身边单纯的朋友还有和蔼的老师,可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生活还是和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大概是高考的前四个月,沐冰刚从过完春节的喜悦中抽离,来到了熟悉又厌恶的课堂,在尖子班的沐冰学习还算可以,尖子班的缘故,可能排不到前列,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加之平时的努力,不管是老师,家长,还是沐冰自己,都对这最后四个月的努力充满了信心,可是命运偏偏在这个时候同沐冰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那是一个温和的午后,和同桌走在回家路上的沐冰突然感觉一阵头痛,随即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已经是医院的病床,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褥,白蓝相间的病号服,沐冰看见妈妈趴在自己身边,看见沐冰醒来,不住地流泪,“妈,我怎么了,怎么在医院呀?”沐冰低声问着,“冰冰啊,医生说你就是太累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加上快高考了压力太大,造成的眩晕,没事的,等你这瓶葡萄糖输完我们就回家,我去叫你爸爸进来,给,你先喝点水。”说着,沐冰妈妈把水递给沐冰,向门外走去。沐冰分明看见半空中妈妈掉落的泪水在照射进病房的日光下那么清晰透彻。

    抿了一口水,沐冰看到了在床头柜上摆着的病历,医生体让沐冰看不懂写的是什么,爸爸妈妈进来了,当妈妈看见沐冰再看病历,赶紧冲向前,一把夺过来,有些严厉地说着“冰冰你在干嘛?这个没啥好看的,你快好好躺着休息。”妈妈着急的神态着实吓坏了刚清醒的沐冰,沐冰随声附和,掩了掩被子,“你凶丫头干什么,快让丫头好好休息,真是的冰冰,你看你妈,这一天的急性子,快想想一会儿吃什么?爸爸给学校请了几天假,下周一回学校上课,这几天好好休息。”爸爸依然喜笑颜开地对沐冰说着,但是沐冰真的看见了在爸爸睫毛上残留的泪水的痕迹,还有眼角无法掩饰的血色。

    沐冰说“那爸爸妈妈我再睡一会儿哈”说着,沐冰闭上了眼睛。

    沐冰从就不傻,她清楚地知道爸爸妈妈对自己的隐瞒,每天一日三餐不说顿顿丰盛,但绝对营养足够,每天也是不到一点钟就休息了,何谈劳累过度一说?

    沐冰的心里更加诧异了,她想伸手摸摸妈妈的手,却发现自己很无力,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奈,沐冰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转眼间,军训到了最后一天,半个月的训练,大一新生每个人脸上都是疲惫和烈日留下的痕迹。

    每每夜色降临,每每天空开始下雨,每每蝉鸣,每每那一个个睡不着的夏夜。

    牧凡的心里总是浮现那个忘不掉的容颜,除了手机号码,牧凡什么都没有留下,在那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夜,牧凡想再去找寻那张熟悉的面孔,却成为了自己的梦魇,那是打湿了枕巾的泪水,那是将自己灵魂剥离的笑颜,如今,手机里空空如也,最后一张照片也被删除,牧凡一遍告诉自己,忘了她吧,却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思念,在雷声的轰鸣下,也许牧凡有刹那的清醒,可到头来,却只是在一个人的夏夜任由泪水轻轻滑过脸颊。

    在一个个室友熟睡的夏夜,沐冰一个人在窗户边看着凄冷的路灯熄灭了最后的萤火,仿佛整个世界抛弃了她,抛弃了属于沐冰自己的世界。

    那个午后,沐冰在厚厚一摞废书中找到了被妈妈藏起来的病历,她曾悄悄在门缝中看见妈妈把病历塞到了自己卧室的废书堆里,沐冰心翼翼的拿起手机,将那些看不懂的病历一页一页拍了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研究那让妈妈为之疯狂的病历到底写的是什么。

    “als”

    当沐冰在键盘上打出这个缩写的时候,她的心中就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夏夜的雷雨声打醒了在回忆里不断坠落的沐冰,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加油吧沐冰。

    沐冰重新躺在床上,感知着自己的双手,双脚,脖子,回忆着刚才雨点打在身上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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