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被他一直抑制着的毒素没了内力的压制，开始在秦厉江体内扩散开来……
雨势渐，檐角的水滴落下来，打在墙角的芭蕉树上，发出一阵阵滴滴答答的声音，是愁？亦是忧？
秦雪空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便看见满屋子跪倒的人。
他们见秦雪空醒来了，高声恭贺：“谨迎少主继位，教主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秦雪空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人群前的秦影身上，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他现在声音还有点虚弱：“秦影，这是怎么回事？”
秦影眼角含泪：“回教主，您修炼致走火入魔，前教主为救回您，内力耗半，现已压制不住身上的毒素，入千年玄寒洞无期限闭关了。”
秦雪空一怔，低下头来，他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垂落下来，秦雪空这才发现，他一头如墨发丝，不知何时早已发白。
他沉默不语。
一时间，只有雨打芭蕉的声音滴滴答答在房间内回响，众人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过了许久，又或者仅是一瞬，众人便听见秦雪空的声音：“本尊知道了。”
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可众人却听得出来，其中还蕴藏着其他的什么情绪，很是低落。
便是如此，秦厉江的闭关提早了三年，秦雪空继位。
他此次走火入魔本该是必死无疑，然而此番却是因祸得福。秦厉江帮他顺了一半的经脉，另一半却已无力修正，本以为天妒英才，秦雪空救不回来了，然而昏迷中的他身体却不同于常人，另辟溪径，独独练就出一套正反双经脉的修习之法。
自此他的修炼速度便为别人的两倍，加上他天赋异凛，本身基础也打得到位，且秦厉江帮他顺脉时渡了大半的内力给他，一时间他实力大涨。
四年前的武林大会他斩获桂冠，便是最好的证明。
秦雪空被秦厉江救回来后，虽不再疯狂修炼，但秦影看着他却是比以往更加孤独落寞了。或许是认为愧对秦厉江吧，他从心底里真正接受了浮屠山教主这个位子，为了浮屠山的事情尽心尽力，教内有任何一人受辱，他绝不善罢甘休。
便是如此，浮屠山护短的名声才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便是如此，浮屠山才能在刚出世的情况下，短时间内登上江湖巅峰。
便是如此，浮屠山上下众人才真正心服口服于他。
若前教主知道了，他会很欣慰的吧。
秦影感慨。
但这对秦雪空来说，却是很残忍的。此番他身上背负的不仅二十多年前柳氏一族的灭门案，还要担负秦厉江寄予他的重托。
不仅如此，在旁人看来，双倍的修习速度是求之不得的珍宝，但跟随秦雪空的秦影却知道，秦雪空的每次修炼，承受的是多么大的痛苦。身体经脉里的内气两头循环，秦雪空体质奇特虽不会爆体而亡，但身上所承受的痛苦却与爆体相差无二。
他不满足于自身实力，日日修炼的结果就是要日日承受此等犹如爆体的痛苦。
他刚继位的那段时间，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若不是他的头发早已发白，怕是一夜白头也该是有的吧。
他那头炫目的银色长发，虽说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但对于秦雪空来说，那也同样是他的心魔。因为他的银色长发在无时不刻地提醒他，秦厉江因为他的事情，正在饱受毒素的煎熬。
……
回忆就此结束。
夕阳已完全落入地平线里，秦影看着慢慢爬上夜幕的圆月，转身对着顾棠真诚道：“他这些年来，活得没有任何生气。如一个活死人一般，只为复仇而活。”
“在绞杀血色教一事上，我可以说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上心。”
“直到有一天玄组收到血色教在追捕二十多年前的人的消息，他脸上的神情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的。如死水奔涌，荒原附色。”
“而自从你回了教内，他重新恢复了生气，脸上喜怒哀乐的神情才是他这个年纪改有的样子，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幸福下去，秦空这孩子……真的活得太累了。”秦影对着顾棠深深鞠了一躬。
顾棠已经震惊在秦空的过去里了，此番秦影向他鞠躬，她一时间来不及躲开，便对着秦影回道：“大长老言重了，秦师兄是我的……未婚夫，这些年有你来照顾他，我同样感激不尽。”
秦影在讲述秦空的过去时，省略了他少主的身份，是以顾棠还未知晓。
秦影淡笑，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泛出的泪花：“今晚让你见笑了。”
告别了秦影，顾棠沉默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便如她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一般，“笃笃笃”让人心情沉重。
她却是不知，秦空原来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嘻嘻闹闹没个正形的样子。此前他只对自己的过去简单带过，她便心疼不已，如今听了秦影的话才知道，他瞒了自己多少。
他一直照顾自己，关心自己，却对自己修炼时要承受的痛苦只字不提！顾棠自发地想到，秦空之前常不在凌波阁，莫不是去寻了一处修炼，不让自己碰见他痛苦的样子？
恰好走到了房门口，房内亮着灯，依稀能看见一个影子在房内来回踱步。
顾棠内心温暖，收拾好情绪，擦了擦眼角，确定自己没什么异常后推门走了进去。
“秦师兄我回来啦！”她几步窜过去，想扑进秦空怀里，秦空却是避开，冷着脸她：“这么晚了，你还知道回来！”
秦空看着顾棠，却是突然瞄见她微红的眼眶，他顿时眼神一肃，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里饱含怒气：“谁欺负你了？”
顾棠摸摸眼角：“没有没有，只是被冷风吹了下眼睛，有些难受。”
秦空不语，沉着脸看她。
“哎呀！你这副表情做什么。”顾棠踮起脚尖，抬手想抚平秦空双眉间的皱眉，秦空却是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头一低，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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