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什气喘吁吁的撑着洗漱台,脑子里的痛楚折磨的她几乎要疯掉,她难耐的眯着眼睛,随便捞过一个东西猛的朝花洒开关砸去,水立刻倾倒而下,渐渐灌满了整个不的浴缸。
一把水泼向玻璃镜,镜子里的世界顿时碎成四分五裂,姒什目光灼灼的盯着被扭曲面目的自己,汗水混着自来水流进了她的胸膛,冰凉却解不了内部的热,姒什挫败的一拳砸向镜子,锋利的碎片刮伤了她的手背,血滴在地板上,开出一道道猩红的花。
“呼——”姒什躺进灌满水的浴缸,多余的水漫出来,她放任自己沉下去,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口鼻,伤口附近的液体被染成浅粉色,浴室里很安静,只有姒什细细的呼吸声,和未关紧的花洒的“滴答滴答”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姒什体内暴躁的巨兽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厚重的疲惫感席卷了她的身心感官,姒什没有拒绝,眼睑微微翕动,最后陷入了一场睡眠。
门外的姒瑾和姒琛零等了很久,也没见姒什出来,他们的心脏跳的很快,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酝酿着,姒琛零将姒瑾抱起来,想直接闯进去。
“等等、零。”姒瑾阻止了他,眉头皱着紧紧的,说出的话还带着零零碎碎的哭嗝。
“姐姐肯定有她自己的分寸的,我们要相信她,不要去打扰她对吧?”明明是劝阻的话却被姒瑾说成了问句,那副心翼翼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姒琛零。
姒琛零心里还是无法镇定下来,此刻却也只能顺着姒瑾的话去做,他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与观众们道了歉,隐藏了真实原因,匆匆的关了直播间。
他一直都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次,他的什,是如何被逼成“杀人不眨眼”的死神的。
——
姒什将呼吸重新暴露在空气里,缺氧使她的脸涨得泛红,她的胸腔不断地起伏着,贪婪的汲取着空气。
她刚才,想起了很多事,尤其是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无限放大在她的脑海里。
阴暗的角落,肮脏简陋的手术台,血腥的人体器官。
不法分子的窃窃私语,卑鄙的行为,异样的目光。
无辜的悲鸣,崇拜的眼神,信仰的铭记。
这些乱七八糟的,揉杂在一起,烂成泥,炸成汁,在她的心脏、脑子里与血液挤在一起,永远的寄生着,驱散不了。
多可悲,她一直都要受这些垃圾的折磨。
姒什明白,让她身体里蛰伏的人格爆发的原因不单单只是这一天发生的事。
它们只是一根导火索,恰好的触碰到了那个关键的点而已,却引起来了熊熊大火。
她早该知道的,它根本就不安分,近六年都没有让它“与世长辞”,这一次,恐怕来势汹汹,她不应该只是再防御下去,而是要正面应对,这本该她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呼——”姒什吐出一口浊气,双手将自己撑起来离开浴缸,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水珠源源不断的沿着姒什身材姣好的肌理流下去,在她脚边积了一大摊水。
姒什扶着门框,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她将自己的体恤脱下来,然后随手扔在地上,看向镜中仍在喘息的自己,撩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把一张绝美的脸完整的显露出来,然后静静的凝着,没有任何表情。
星眸夺目,朱唇水润,姒什天生有着诱惑万人的资本。
美人在骨不在皮,可还是有着万千少女追求那副皮相,姒什以前或许不懂,可是今天第一次涉迹了苏然女士的公司,看到了许多人为她神魂颠倒,现在,她对自己的相貌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天妒红颜。
“真讽刺——”姒什冷哼出声,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浓黑,重新换了套衣服,擦干了头发就打算开门出去,却发现门把上传来相同的推力,她手一松,怀里多了两个软绵绵的东西。
姒什心有所感的低头望去,果不其然,是苏然女士和姒瑾,他们紧紧搂着她,生怕她逃走了。
“什。”姒什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头顶上就罩了一张温暖的大手,姒什睫毛颤动了两下,喊着姒域:“爸爸。”
“嗯。”姒域皱着眉头,自责的看向快及肩的女儿,心里有很多话都堵在喉间,最后还是被他咽回了肚子里,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说着日常简单的话语:“吃饭吧。”
“好。”姒什笑了,笑的灿烂,眼睛眯成了月牙,眉目柔和,与平时淡然的样子大相径庭。
苏然女士看到她这幅天使般的笑颜,却更加忍不住满眶的泪水,“呜呜”的就号啕大哭了起来,连带着抽噎的姒瑾,硬是巴着姒什不松手就光嚎。
眼泪是没用的,同时又是有用的,人们把满腔委屈倒泻在里面,希望它能随着眼泪离开体外,可以让自己好受些。
苏然女士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当年她就不应该当个甩手掌柜,忘了即使姒什再怎么表现出与同龄人的不同,她也依旧只是个孩子。
所以她哭,因为帮不上忙,因为恐惧。
“乖。”姒什摸摸这两个哭包的头,不依不饶的苏然女士被她亲亲老公拖走,姒瑾还赖在她的怀里,她索性将他抱起,叫了一声姒琛零,越过他下了楼。
姒琛零还站在原地,看着姒什的背影,眼神复杂。。
真的有那么轻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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