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欢你有毒啊?”司少天怒不可遏,语气却依然毫无波澜。
言欢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他的唇角渐渐展开一抹靡丽的微笑,虽然迷人,但言欢却看到了些许杀意波动。
探身向他逼近,“那你到底是喜欢不喜欢?”
司少天冷眸一眯,收起微笑。陡然吻上那喋喋不休的嘴,含苞待放的嫩唇清雅芳香,让他失去理智。
扣住她的后脑勺,长驱直入,结结实实的法式热吻。
叶言欢顿时愣住,大睁着眼,不知如何反应,突然一直大手蒙上她的眼睛。辗转厮磨,她渐渐适应这个吻,却不知如何呼吸,好在司少天及时松开她。
她捂着脸埋首在他的胸膛,司少天看着她红透的耳朵,一时语滞。
“我还喜欢男人吗?”他的声音沙哑蛊惑。
“不……”言欢脸捂逃似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待她离开,司少天抚上心口,轻叹一声,摇摇头……
离去的人复返,“所以你刚刚亲我,只是为了证明你不喜欢男的?!”
司少天合上书,“不然呢?”
她手一扬,门一关,眼一眯,“大叔,你完了”
床上的男人眉头突突跳了几下,不祥的预感!果然,叶言欢一个猛子扎到他身上,捂住他的嘴。
“我爸在隔壁睡觉,我劝你最好不要出声!”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布帛撕裂的声音,还是蛮和谐的。
叶言欢整理衣襟神清气爽出门去,床上留了一个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的男人。
他堂堂司少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要不是怕伤害她,他就……
“少天,希望你在享受过渔村的生活后会想明白……这个社会,真正能保证生活幸福的,只有金钱和地位!”
司少天看着远处的海岸线,就算他坐拥财产无数,是人人想巴结的商业巨头,就算他的位置是人人欲攀登又望而不得的食物链顶端,可他却从不知幸福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陪伴他的只有目的,利益,杀戮,复仇和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反而是现在,他虽身无分文,却可以拥有言欢的笑和叶父的关爱。他懂得了什么叫满足,这才是生活!
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压抑又沙哑的声音,“如果你想东山再起,我可以帮你!”
司少天抿唇轻笑,最终未给他答案……
一天晚上,刚入睡的言欢被巨大的声响惊醒,紧接着是一阵阵谩骂声。她连忙跑出去,正巧碰上司少天从旁边的房间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便往下跑。
只见店里站了十几个彪形大汉,胳膊上皆纵横着纹身!几个人正在肆意的到处砸东西,言欢被眼前的场景惊在原地,接下来的场景更让她震惊。
只见司少天从她身后如箭般冲出去,他在十几个壮汉之间穿梭,虽形单影只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身手出神入化,动作精湛,力道凶猛,迅如疾风,快如闪电,招招都是要害。
微扬的眉毛带了惊人的凌厉,古井无波的眼冷酷狠绝,他一身的凛然霸气,看呆了叶言欢。
看着一个个壮汉应声倒地,言欢才松一口气。
她瞳孔一缩,“后边!”
司少天眉头一扬,两道慑人的杀气直射而出,闪电般避开身后的偷袭,又是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偷袭那人飞了出去,匕首落地的清脆声还伴随着重重的一声落地声。
与此同时,黄牙头子怒瞪叶言欢,叶言欢遭到挑衅十分不爽,眉目一横瞪回去!
“瞪什么瞪想打架?!”
说着将脚边的椅子一脚踢到黄牙头子面前,他横她比他还横!黄牙头子看着那么能打的司少天,看她那样子也差不到哪,对她也颇有几分畏惧。
“好了!别打了!”黄牙头子转头对司少天喊,“我劝你们赶快把钱还上!否则他……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叶父看着角落里蜷缩着的人,努力呼吸,强忍下怒气,“那么多钱,总得给我们点时间!”
那个流氓头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肥硕的脸现出得逞的笑意,沙哑难听的声音从那张满口黄牙的嘴里吐出,“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一百五十万分文不能少!”
叶父一听,身子都有些不稳,他死死抓住桌角,“为什么多出五十万?!”
黄牙头子嘲笑一声,“他借的可是高利贷啊我的老哥哥!不想拿也行啊,今天就把一百万给弟弟我放在这!”
“欺人太甚!”
“呵!撤吧兄弟们!”最后黄牙男一声令下,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叶父手颤抖得厉害,张着嘴想要责备,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头痛欲裂,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言欢的大伯因赌博欠地下钱庄十万块钱,短短十天,便翻到了100万。
叶父低着头说出安排,“我今天去联系中介,把房子卖了,多出来的钱租一间房子。”
言欢呆坐在那里,她知道,没有别的办法……
司少天深邃的眼眸轻垂,薄唇隐含锋锐,不声不响的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这场闹剧……
叶父下午便带中介的人去了,中介员上下转一通,最后开口,“60万。”
“什么?这么大两层楼,才60万?!”叶父咆哮了。
中介员也一脸不情愿,“就60万,爱卖不卖!”
叶父看不惯,“伙子你什么态度啊?”
中介员脸一横,“就这态度,不卖就别瞎哔哔!”
起身走前还撂下一句,“穷逼,活该一辈子受穷!”
叶言欢当下抄起板凳追出去,司少天跟出去。言欢一下便将板凳抡到中介员的背上。
“回去,道歉!”平时总是欢笑的脸上此时尽是不卑不亢。
中介员被打,一下瞬间恼火了起来,抬起的手眼看就要打向言欢。
司少天冷眸一眯,苍劲修长的手指如疾风般捏住那只落向言欢的手,风中回荡一声“喀嚓”!言欢瞪大眼睛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中介员如猪叫般的嚎叫声,“你们这帮乡野村夫就等着坐牢吧!”
说着拿出手机,应该是叫了救护车……
言欢不管他,目光一直紧落司少天的脸上。司少天垂下眸不与她对视,那干净纯粹带着疑惑的眼睛让他莫名心虚。
叶父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脸色除了有些阴沉,并没有怪他。
言欢给他倒了杯水,问到:“爸,那中介员不会要告他吧?”
叶父摇摇头,满身疲惫,“他同意私了,给了点钱。”
司少天猜想那人绝对会借题发挥讹不少钱,在这个节骨眼……
“少天,你做的没错!”叶父似是看出他的愧疚,呼出一口浊气,“我待会儿再去别的中介所问问。”
叶言欢低着头,抬起头的瞬间眸中积起一汪清泉,泪莹于睫,“爸,你真的要把又一村卖掉吗?这是我们的家啊!”
一旁的司少天听她的声音微微哽咽,英眉微皱,妖冶的眸内敛,眸底波澜不平溢出几丝急躁,却被他压抑着。
司少天大概理解了他的话,或许有钱有地位不一定幸福,但没钱没地位的幸福一定得不到保障!
他拍拍言欢的肩膀,温润的嗓音带着安慰,“别怕……手机给我。”
言欢虽疑惑,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
司少天走到屋外,播了一个欧洲的号码,电话刚接通。
“打错了!”那边刚要挂。
“亚摩斯!”
那边迟疑,惊喜若狂,“……d?!”
司少天:“嗯。”
……
屋内,叶父迟疑问道:“是不是,少天……有办法?”
言欢秀眉微皱,她虽同样有这种感觉,但心中却莫名添了几分不安。
司少天挂断电话,编辑了一个短信发送成功后删掉了短信和通话记录。
他进屋,叶父奇怪的看着他,“少天?”
将手机递给言欢,声音低沉轻柔,“叶叔,这件事不要担心了。”
他的话似是给在场每一个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夜晚,她的门外站了一个人。司少天透过窗帘看到屋内还有灯光,轻轻的敲了敲门。
“怎么了?”言欢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那股不安感仍隐隐躁动着。
“再跟我去趟海边吧。”语气前所未有的深情。
言欢点头,“好。”
言欢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的后背上,浓浓的安全和依赖将她包围。明明人就在她面前,心中却生出想抓抓不住的无力感。
走到上次他们待过的地方,司少天率先躺下,言欢也跟着躺下。注视着他的侧脸,等待他开口,可他似乎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言欢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笑,灿若星辰,清冽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海浪声传进她的耳朵里,“我就是司少天!”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但她也能感知到一点。
医院初醒,她便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王者气质,那种不动声色中便能掌控全局的气势。这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明显是长年累月的身居高位,百般锤炼,才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你家人呢?”她再问。
这次他没再对她打哑谜,深邃的眼眸看向浩瀚星空,静静的说起,“十岁那年父母遭人陷害生意失败,我父亲被诬陷私吞公款,被逼的走投无路,双双跳楼自尽,他们……就死在我面前。”
他虽语气淡然,好像满不在乎。言欢看到他轻颤的脸,难过却强撑倔强……
言欢偎入他的怀里,声音娇娇软软,气若幽兰,“司少天,我还是喜欢你。”
见她这样直白,他浅浅一笑,借着月光审视着她。月光下的女孩儿,皮肤透白,五官清丽,粉黛未施,灵气逼人。
薄唇微掀,依然毫不留情,却没有责怪,也没将她推开。像一个长辈般,语气深沉绵长的说:“你太。”
“我不介意你老牛吃嫩草!”
司少天又噎住,竟被气笑。薄唇轻勾,带着淡淡秀雅靡丽,“你什么时候能矜持点?”
见他转移开话题,言欢不在追问。
当十几个壮汉被他一个人打倒时,她不敢相信,或许是因为他们空有其表,看着很壮实则很虚。但她亲眼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徒手将那人手腕捏碎……又觉得他身上揣有无数秘密,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再看他,发现他已睡去,紧闭的双眸,浓密而长的睫羽下印出一层细碎的暗影。悄悄的拿起他的胳膊,依入他怀中。
月色融融,夜色撩人,美动人心……
第二天,又一村开店了,村民们得知道到叶家的情况也都三三两两前来探望。司少天收到村民们的感谢,心里也暖暖的。
中午吃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后,言欢悄悄把司少天拉了出去。可她不知如何开口问他,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筹来的钱,她不禁有了恐慌。
言欢的情绪都被他看在眼里,那是何等精明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脸蛋儿。声音轻柔蛊惑:“怎么,不信我?”
言欢骤然感觉一直悬空的心砰然落地,一股委屈的味道涌上心头,嘴一扁,豆大的泪从大眼中落下。
司少天看着那张满是委屈的脸,无声地落着泪。将她的脑袋塞进怀里,“哭什么,怕我骗你?”
“没有……”
他摸摸她头顶的软发,“别担心,交给我。”
这一哄不要紧,她伸手圈住他的腰身,哭得更厉害了……
天擦黑,叶父早早的收了摊。除了司少天,其他人都各怀心事,时不时地看向他,见他正翘着二郎腿如雄狮盘踞般的慵懒,长腿上修长的十指松垮的交缠着若无其事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便像有了主心骨。
晚八点,那群人风风火火的来了,他们见司少天如同瘟神一样面无表情坐在那,没敢再砸东西。
黄牙头子:“快把钱拿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了!”
“还有四个时。”清冽的语气高高在上,让人畏惧胆颤的霸气!
黄牙头子脸上微微胆怯,“哼!好,老子就跟你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黄牙头子显然坐不住了,但他抬眼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司少天,心有不甘的大力踢了下桌子。言欢对这样的司少天十分陌生,让她不敢接近。
这时,外面一阵车流的喧嚣,黄牙头子的手下跑着急忙慌的进屋,“老、老大!外面来了好几辆豪车,下来好多穿西装的外国人!还、还带着枪……”
屋内一干人,除了司少天皆浑身一颤!
言欢呼吸一滞,瞪大眼睛望着他,只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可他没有,他淡漠疏离的样子让她终于知道了昨日的不安来自哪里……
一队人进屋,打头的是一个极其俊美的外国男子,金黄色的碎发,白得透亮的皮肤,五官虽有外国人的立体,却没有司少天的犀利。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将他整个人衬托的高贵冷艳,这人便是亚摩斯。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无一不恭,朝着司少天俯身,齐声称到,“d!”
亚摩斯看到司少天亲昵的笑了,司少天也勾起一侧唇角,还了他一个邪肆的笑容。
言欢看着他们无声的交流,说不出的感觉。就如一个浴血沙场杀伐果断的将军,一个如指点江山受人敬仰的君王!
这是他真正的世界,与她截然不同的世界……
亚摩斯单手一挥,后面的人将箱子放到桌子上。
黄牙头子看似没有被眼前的阵势吓倒,气焰却已全部消失不见,身边的跟班问:“老、大,还还检查吗?”
“检查个屁!不怕没命啊!”黄牙头子捏着嗓子呵斥,“拿上,走!”
“站住!”
清冽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里听得格外真切,明明屋子里站满了人,却是一片死寂,就如角落里男人的眸子一样没有温度。
黄牙头子转过身,低着头,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司少天压迫感十足的声音再度响起,缓缓地,“不许再来找叶家的麻烦。”
“知、知道了!”
“滚吧!
平和清淡的一声命令,带着对弱者的施舍如同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上位者权威。
待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司少天缓缓起身,走到亚摩斯面前。叶言欢这才发现,司少天的长相气质身材与这个金发帅哥相当!就算他穿着叶父年轻时的旧衣服,依然不输分毫,反而还有一番邪肆恣意的味道!
亚摩斯上前一步拥住他,“我的上帝,还好你没事……”
他用的是意语,言欢他们根本听不懂。亚摩斯松开司少天,面向叶父,用蹩脚的文说:“感谢你们救了他。”
叶父起身,“最后还是少天帮了我们大忙,哪里能谈感谢!”
亚摩斯手一挥,又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
“作为感谢的诚意,这是报答你们酬劳。”
听着他恩赐般的话语,叶家人都皱起了眉,司少天看着桌子上的箱子同样皱了眉。
叶父,“少天,若不是想打你叶叔的脸,这钱你就拿走。”
亚摩斯不懂国文化,司少天心知肚明,他将箱子扔给亚摩斯。
“叶叔,失礼了。”他的声音已褪去刚刚的冰冷犀利,变回昔日温润如玉的语调。
亚摩斯,“d,我们该走了。”
司少天顿了顿,半握的拳头松了又紧,抬起步子率先走了出去,一队人马也有序的出了门。
他头也不回,一句话都不给她留。叶言欢的泪瞬间夺眶而出,追出去。
“司少天!”
她颤抖哽咽的声音,迫使他停住了上车的动作,但依然没回头看她。
刚刚还对她温柔备至的男人,转眼冷漠成了路人。
“你就这样走了吗?”连声再见都不留?
只见他依然未回头,径直上了车,可那攥着车门,发白的关节却像在解释什么。
亚摩斯对文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言欢的话是在挽留他,用往常给司少天清理烂桃花的方式对言欢说。
“女孩儿,他不属于这,更不属于你,他在这只是偶然,请你也不要在纠缠他了。为了让你自己不受伤害,快忘掉他吧!还有,再次感谢你们救了他。”
车开走了,消失在黑夜中,路上静得看不出车来过的痕迹。这场闹剧随着他的离开,也就此落上帷幕。
言欢直直的站在原地,灵动的杏眼此刻空洞无神。当大叔换回盛装变成王子,那她也就只是帮助过他的精灵
叶父看到自己的女儿为情所困,心里自是不舒服,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言欢,回去了。”
叶言欢四处张望,像在找什么,哪怕她知道她根本不会找到。她红着眼眶,血丝绕着瞳孔蔓延。
“爸,他是没来过吧?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泪滴决堤似的从她脸颊簌簌滑落。
叶父也红了眼眶,“言欢,是爸爸不好,我不应该放任你喜欢他。”
司少天看着她消失在后视镜中,英挺的眉头微隆,琥珀色的眼瞳中覆盖着一层复杂的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看不懂对那个一开始被他当做孩子的言欢,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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