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的雪,今天虽然没有飘雪,太阳却依然没有出现。天色晦暗,连天光比以往都暗淡了不少。
楚南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明。因为外面没有太阳,她并不能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抬手看了一下戴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的手表,上面显示现在八点五分。
楚南烟手上戴的手表,和之前她用来写字那个钢笔都是她这个时代父亲留下的遗物。
下乡之前,这只手表同样也被收藏了起来,并没有用。下乡之后,才被她拿出来行使它的职能。
楚南烟想着今天去镇上还有事要办,于是赶紧起床准备做饭。
与此同时,沈家老院已经吃过早饭。
方银杏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准备刷锅,沈父从上衣右下边的布袋里摸出半盒烟,心翼翼地抽出来一根,划开火柴将烟点着。
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从这嘴里吐出烟雾,眯着眼对方银杏道:“我听北佳说,老大家家里没有多少柴火了,现在这天气又不好去外面捡,要不然我等一下给她送两捆柴?”
给自己亲儿子家送柴,不给继子家送,虽然情有可原,到底怕方银杏心里不舒服,于是解释道:“老大家的这才分出去。家里柴没来得及捡,我这才准备给她送点柴应应急。”
沈父和方银杏是半路夫妻,感情却很好,做什么都有商有量的。
他和沈北城的母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北城的母亲温婉动人,气质绝佳,他不是没动过心。不过却是襄王有梦,神女倾心他人。
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贫穷和爱,你想隐瞒却欲盖弥彰。
她喜欢刑铬的事情,虽然隐忍而克制。但是对于他这个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来说,却一览无余。
他没有挑明去责备她,却只能和她相敬如宾的生活。
沈北城母亲去世后,经过媒人介绍他和方银杏结了婚,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虽然平淡琐碎,但是他却觉得很好。
方银杏听到沈父的话,回应道:“送吧,又不值什么钱,北城不在家,我们帮忙照顾着点他媳妇,是应该的。”
方银杏对楚南烟没什么恶感,只是看不惯她好吃懒做的行为,现在不在一起吃饭了,之前的不愉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沈父给楚南烟送柴火的时候,楚南烟正在家吃饭。
看到沈父扛着柴的的身影,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出堂屋,招呼道:“爸,你怎么来了?”想着应该是来给她送柴火的。
沈父道:“我听北佳说你家里面没多少柴火了,就给你送来了点。”
沈父说着话朝厨房走去,趁机问道:“放在哪个位置,你跟我说一下,我直接放在那儿。省的你再挪地方。”
“放在西南的角落里就可以了。”
沈父按着楚南烟的意思将柴火堆放在厨房西南的角落,从厨房走出来,侧头朝楚南烟说道“我给你放在那儿了,如果不够用,你就跟北佳说一声,我再给你送。”
楚南烟点头答应,却不准备按他说的去做。别人给你是情分,再去向人家讨要就惹人厌了。
沈父朝大门的方向走去,楚南烟跟在他后面挽留道:“爸。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在我这里吃过饭再走吧。”
沈父向外走的脚步没停,侧头道:“吃过了。你别送了,回去吃饭吧。”挥手示意让楚南烟回去。
楚南烟没有依着沈父的意思,转身回去吃饭。而是一直跟在沈父后面,直到将沈父送出大门,才转身回去继续吃饭。
……
因为昨天下了不少雪,沈北城他们需要将军区的雪铲走,所以今天并没有训练。沈北城带着手下的兵在他负责打扫的区域热火朝天的铲雪。
看见远处的二营营长秦丰年,刘皓轩一脸八卦凑到沈北城跟前,“你看那边”用手隐晦的指了指秦丰年的方向。
沈北城不明所以的循着刘浩轩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回头问道:“看什么?”
“秦丰年啊!”刘皓轩声道。
沈北城道:“看他干嘛?还不是长得一个鼻子两个眼。”
“你没听说吗?昨天他跟他媳妇又打起来了。”
虽然现在宣传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实际情况女性仍然处于弱势地位,打老婆的屡见不鲜,就连军队里也不是没有打老婆的。
但是像秦丰年和他老婆,打架不相上下的,在军队里还真是少见。每次他和他老婆打过架以后,他脸上不是这青了就是那紫了。
沈北城一脸无语“又不是没打过,有什么好奇怪的?”转头不理刘皓轩,继续铲雪。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像刘皓轩这样跳脱,八卦的人,怎么会跑来当兵?明明他这样的性格,应该最受不了军队的拘束。
刘皓轩见沈北城不理他,也不准备兜圈子了,眉飞色舞道:“这次不一样。我听说是他媳妇把头发烫了,烫头发你知道吧,就是像电影明星一样把头发弄的弯弯曲曲的。秦丰年让他老婆将头发弄直,他老婆不愿意,于是就打了起来。”在阳城军区,刘皓轩并没有见过烫头的人。沈北城不怎么喜欢去外面,常年待在军队里。刘皓轩怕他不懂烫头发的意思,还特意向他科普了一下。
这个年代,烫头发被认为是不正经。
秦丰年看自己媳妇将头发烫了,本来就心存火气。让她把头发拉直,她还不答应,可不就又打了起来。
沈北城问道:“所以呢?你主要是想跟我说什么?是秦丰年他们两口子打了一架,还是他媳妇把头发烫了。”虽然不常出去,但是烫发他还是知道的。
他实在是不理解,刘皓轩这么兴奋的原因。
“……”八卦令我快乐。
走了好久,楚南烟才从杏柳村走到北桥镇,她无数次后悔,为什么不等村里的牛车来镇上的时候再一起来?
她偷偷的将检举信投到革委会那里,然后转身朝邮局走去。到了邮局,她将写好的信寄了出去,因为她之前并没有准备信封,还花了一分钱买了一个信封。
将事情办好,她刚从邮局走出来,肚子里面就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摸了摸饥饿难耐的肚子,她朝着北桥镇唯一一家国营饭店走去。
可能是天气太冷,人都不愿意出来。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国营饭店里面也显得十分冷清。
楚南烟走到用粉笔写着供应的东西和价格的黑色木板前,上下看了一下。
朝着旁边坐在椅子上正在嗑瓜子的服务员道:“我要一份肉丝面,再要一份醋溜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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