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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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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恨与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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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该开始准备朝着那些魔物下手,我还花了一定时间用用望远镜确认被流放人员的状态。

    这个地区存在信号屏蔽设施工作的迹象,我设法拍了他们照片,仔细谨慎的保存下来。

    快门启动工作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赎罪的快感。

    照片里出现的生命体大概是两个男人,一对母子。

    因为要御寒所以裹上了厚厚的衣服,但是以人员组成来判断的话,这四个人的组合不太可能是被赶出来的病毒接种感染者。

    毕竟怎样的规模入侵都不会造成这种组成的人群被赶出来,如果是大规模的感染者袭击,那刚才的押送队也就根本不会出现了。

    不……

    望远镜的倍率慢慢放大着,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仔细观察一下那个孩子。

    在通常性的可能背后还埋藏着这样一种特殊情况,这个孩子已经被感染。

    如果是有责任心的家伙,则会故意割破一部分衣服,制造“存在伤口”之类的暗示。

    虽然很有可能没有魔物会用我这个人类的脑袋这么想吧……

    观看着观看着,联想到塔麦斑娜的话,因为自嘲而撇起的嘴角就这么漏风了。

    差点咳嗽,嗯……

    所以望远镜紧接着就看到了那个绒衣的破损之处,那个处理很潦草,也没有达到真正的“露出内里”的程度,更何况外面还贴着一层透明胶带,这让我更难分辨情况了。

    所以我要准备一些特殊测试了。

    在我被芳芬雅血管里的成分慢慢感染的时期,我被赋予了一些新的东西。

    被血流记载下的血统里,蕴含着各种捕食生物的技能。

    它们闯入我大脑的梦境,藏在薄雾阴暗中,睁大它们不同符号的眼睛观察着我的身体,我的欢欣,我的恐惧。

    变色龙是较的类型,但是那些家伙往往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就算察觉到了它们的气味,那些东西也能尝试性做出迷幻性的姿势或者动作。

    所以我身上衣料的颜色和他们眼中的世界相当,灰暗且缺失色素的调剂。

    孩子是最警惕的,如果他被感染的话,眼睛也会睁的相当大,因为他会时刻在意周围人对他的看法,通过看到事物的模样来确认自己的变化。

    正因如此他也应该先发现我。

    因为大人们的眼睛都在观察那个孩子。

    羽毛上带有血痂的鸟类,生前洁白的羽毛被染成了乌黑的颜色。

    它们挣扎的双眼注视着这些。

    在一个诡暗的角落,一个灰暗的身影挂在缝隙的边缘,放射出足以令童心捕捉到的目光。

    “妈妈……”

    在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很快就消失了。

    没有多余的步调,也没有残余的声音。

    “那边有个很恐怖的人……”

    孩子靠近母亲的衣袖——至少在那串匆忙的脚步声中绽放出来的会是如此。

    在他们忙于应付孩子的反应时,我则在一边检查包裹中的东西。

    可能是过于无聊还是肩膀的勒紧感有点严重,总之我逐一翻看包裹中的食物。

    那些泼洒在地面的玻璃碎渣干扰了我,越是这种接近亢奋的专注精神状态我越讨厌这种细微尖锐的刺激。

    当有脚步与玻璃碎渣的颤动声混合在一起时,我理解到那些家伙的警惕心到底有多沉重了。

    那个孩子真可怜。

    如果那个女人相信了自己的孩子,她之后就不会见到惊吓的一幕……

    大概吧。

    情况和我所想的有些不一样。

    成年魔物母亲的头侧生长着短的鹿角,但在阳光下所展现出的影子和原本的面貌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外表看上去软弱的魔物,来到阴影中就像是变成可另外一个样子一般。

    那是什么……

    折射的镜隙中所瞥见的,依旧是正常的近人类外表。

    但是就在那折射的透镜现象中,那魔物发着暗红色魔光的视线与我交汇了。

    啧……

    双脚踏地,手腕于同时掷出玻璃碎片。

    在那个阳光的投射中,属于我的只有圆形缩略的身影。

    阳光中的尘斑昭示了她不为人知的真面目,那些东西绕开了怎样体积的庞然大物我现在完全看的清。

    充满守备的身影,被昭示出了巨大的茸角,伛偻的影子,膨胀的枝杈所组成的骨架仔细保护着孩子;它们放射出险恶的自然成分,也为了内在的肌纹或力量存在着,那种样子怎么看都只能靠幻像化形生存。

    她的孩子真的被感染了么?难道只是混血种?

    那位母亲如此敏感,和神识相关的事物一下子就能察觉的到,但那种样子的魔物通常其他感官都不会很敏锐。

    应该吧,至少我还没被魔法吞没。

    不好办啊,恐怕已经被告知流放会历经怎样的下场,那家伙应该会极其在意我的敌意,见到我会想办法把我撕碎吧。

    必须把孩子抢过来才行。

    脚尖踏落在更高的地方,没有什么视线能从外界一下看到这里。

    真开心我那不听话的膝盖没有发出什么多余的响声,不然我现在已经在应付未知的东西了。

    整个左脑都在微微作响。

    好厉害,以前在研究所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不对我不能这么想。

    突然间拥有想要捂住头脑的欲望。

    刚才扔出去的玻璃碎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命中!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许多失控的感情控制着我的抉择。

    似乎在上演梦境中遇到的那些事情,或许只是注视到那样的身躯,就陷入了这么狂乱。

    翻腾的恐惧与勇气对决出现的一瞬间,那枚玻璃到达了计划的位置,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像是落入池塘的石子一般,涟漪将所见到的一切都模糊了。

    只有在这种混乱的感觉里我才能感觉到我的理智……

    我的眼睛继续确认周围的情况。

    看来那个刚才确实是精神攻击,但只是无目标释放,就像是声波一样。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完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只是削弱专注度而进行的魔法攻击的话。

    那我的计划完全有可行之处……

    玻璃渣片的声音就那么绽放在那边,受到这般干扰的影响,那股在微妙脑海中肆意穿梭的洪流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犯了错,不信任别人而把孩子留在身边,这给了我足够的空隙。

    我的脚尖踩踏房梁纵跃而落,感受着魔物孩子的身体承受能力,抓住那个和影子同行的身体。

    因为焦躁而变得冷血无情的眼神,其中的深邃之处闪耀着母性的光辉。

    在她于铺散的尘土之前惊慌转身之际,我也将成功将那个孩子控制在怀里。

    同时也终于嗅到了类似人血的腥味,散发之处就在这个孩子衣领深处的体表,是已经感染了一段时间没错。

    我向后倾倒到达远离成年魔物的方位,她的视线随即擦过这般现实。

    是伸手也不能抢到的地方,如此一来就可以强制对方冷静下来。

    就像我所期待的那样,那位母亲眼中的坚韧希望崩塌了,然而那些感情在目瞳中的体现却只像粗劣的人偶一样。

    “不要动。”

    我差不多让男孩的身体感受到枪口的顶撞:

    “不然我就开枪了,可能你想死,但你总不能让你妈妈伤心吧?”

    “你是什么!?”

    巨大的影子在地面些微匍匐与生长,那个女性人类般的外貌却只出现了表情的变化。

    “我说过不要动,你们都别动!”

    精神冲击袭来,巨大的迟疑感左右着我的身体,枪口没有挪动,谁都没有运作。

    这种发疯一般的精神状态,我自己就已经经历很久了……所以根本无所谓。

    只是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脚底快速挖掘土壤的声音,我感觉差不多一抬腿,借着两个人的体重踩断根系一样的物块。

    诅咒样的纹路慢慢爬上面颊,我依旧怀揣着利用者的心脏面对他们。

    “还要释放魔法?”

    断定自己截断了攻击的方式,我耀武扬威的说道。

    “虽然你可以继续释放,但我心眼可是很坏的……”

    枪口下移,我想要暂时破坏魔物孩子的腿。

    “啊啊啊!”

    孩子惊叫起来,为了忍住剧痛突然开始疯狂咬我的手。

    我只感觉身体像是软烂的木头一样只有沉重,没有痛觉一般。

    这是研究所里的老记忆了。

    “是有血有肉的,你不像你妈妈一样,是个驱使幻像的巫女啊。”

    重复着恶人一般的台词,然而我心中着实对这般现象感受到惊艳与新奇。

    那些牙齿的磨合感还是活在皮肤上,孩子的眼睛充血,皮肤的颜色也开始有些不妙,感染开始扩散了。

    “别管我!我已经活不了了!母亲!”

    拳打脚踢着,令我嫉妒的温情。

    但是留出的血液反而能限制病因的扩散。

    那个被幻像覆盖的魔物看起来真的很爱他,所以我也不是想创造这种牺牲品……只要问我该问的,就是支付能力料理后事的时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人类!”

    很快,我就受到了质问和叱责的双重鼓励,眼下做法的关键反馈让我觉得这一切都可行,是有必要的。

    “虽然你们一无所有,但我也不是什么刽子手……”

    我刻意尝试让自己的眼神有一丝变化,那个女人现在一副明显退缩的样子,想必有相当大的把握给孩子疗伤,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不用担忧了。

    “总有这种家伙的吧,在极度失望的世界里寻找施虐的刺激……”

    我稍微让持枪的手腕晃动一下:

    “随意丢弃感染的孩什么的,那真是畜生干的事,还顺便搭上几个受怀疑的魔物给他陪葬,这个世界还是充满善意的。”

    我稍微扭了扭孩子的脑袋,让他保持点清醒。

    “所以别咬了,我是受到血族眷顾的人类,是不会感染这种病的。”

    这句话是我的暗示。

    “你!快把孩子还给我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

    也许是接触到了我的情感,影角下的那张美丽的脸不再狰狞,或者是因为担忧而扭曲,而是像一开始那样坚定又美好。

    她是在害怕我作为血族借此操控她的孩子,所以,这一切也是来自我的拷问,看她愿意选择“孩子”这般概念的空洞皮囊,还是一个真正可以获得成长的灵魂。

    “不不不我说过吧?我心眼很坏的,留着这么一个被感染的孩会有多少人经历像你们一样的惨剧,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

    我突然加速语气,睁目而斥着。

    “快点啊,回答我的问题……”

    “呜呃呃……”

    孩子逐渐脱力,因为身体的损失而感到的恐惧感,使他放弃挣扎了。

    “是有时间限制的哦。”

    ——

    之后我就迎来了,对于彼此同样漫长的质问时间。

    收获颇丰,那个女人无意间向我倾诉了很多感情,还有关于那个营地的事,连贯起来看,我便发现了一传由通气异种魔物组成的分散型逃难者管理组织……

    我的眼光没错,这确实是在背后掺杂了很多邪恶支持的流放行为。

    太好了,可以放手去做我计划中的下一步了。

    ——

    “还给你。”

    接近虚脱的孩子终于脱离了我的驱壳,受伤的腿部在地上泼洒着带病的血液,倒在了母亲的怀里。

    “妈妈……”

    他虚弱的声带发着声音。

    “我会死么……”

    在这一切继续存在时,我在另一个铺满孩童伤痕的地方翻找包裹。

    从树瘤状增生的感染体上割下来的结石,我记得我把他放在左侧的角落了。

    一段尖锐物体却突然顶在我的喉结附近,她灰褐色的衣襟突然变成了尖锐的荆条,在即将刺穿我之时暂停了。

    “把我的孩子害成这样……你怎么还不走!”

    幻像构成的眼角流出了眼泪,如此真实……

    “我还有事没做……怎么了?不杀死你的孩子就没有其他方法能阻止感染了么?”

    这是宝贵的实验机会,我不能放过,所以我拿出了那个黄色的结石,想要作为初步接种的材料。

    手捧着它,我的语气又变的充满畏惧与不适:

    “十分抱歉,但是我没法让自己放过一个感染者,用这个东西或许有办法治好他,刚才开枪就是为了这些,你要总是不相信我的话,能干的事情也总有比打一架更好的选择吧。”

    “你当真是人类……”

    她带着不甘的表情挪向一边,毫无防备的给我暴露起那个孩子的伤口。

    “真是疯子。”

    “是吗……”

    开始自己的治疗,我缓缓说道。

    “我倒觉得一个抱着孩子不会逃跑的母亲,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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