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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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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冬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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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塔麦斑娜好像被这样的消息吓到了,这种反应我感觉她好像听错了什么,但是眼下强行为了自己制造空隙好像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这边有会处理人缘的贾乐安在。

    身体很快就从不健康的高盐分食物中获取了能量,状态奇迹般地恢复了许多,待我向贾乐安投去隐含期待的眼光时,他正顶着一副烦躁的模样摇晃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大概是想要打电话给我们的同事,同时也想向塔麦斑娜征求我的意见。

    他长久未见那两个魔物理会他,终于还是自主执行了自己作为一个民警的职责,这对于贾乐安这个人在大众眼里的形象来说似乎十分不可思议,直到他为我擦去手背的盐粒时我还是秉持着这一点。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塔麦斑娜也好,贾乐安也好,弗朗基也好。

    他们所展现出的敏感与有条不紊的模样,都是因为我。

    不锈钢杯底的人脸虽然扭曲溃散,但是我的眼睛已经很轻易就能辨别出那个扭曲之前的形象,那完全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

    贾乐安不断在屏幕上输入着,用鼻腔做出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打出错别字就匆匆忙忙倒回,然后继续打一遍,很快,鹤羽晴阳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塔麦斑娜在远处看到这些,推着弗朗基的脊背走到室外,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霎时间这个房间里就只剩贾乐安和我,在聆听着通电者的声音喘气。

    “喂?”

    鹤羽晴阳接了电话,听上去声音很精神,但是有点含糊不清。

    “哎……社长,那个,你们那边知道那个事情了么。”

    “咕嗯……”话筒里传来鹤羽晴阳吞咽咖啡的声音:“什么事情。”

    “额,准确来说概括就是……”

    如果这个电话换做是我来拨通,那么我现在已经如实的汇报刚才发生在我面前的一切情况了。

    ……至少对我来说这是个好的选择,但是贾乐安明显迟疑了一会,才决定要说出来:

    “就是魔物们的恶性伤害事件,和枪支有关……”

    我和贾乐安对视了许久,一直到他最终说完话的时候,我的眼神才肯离开他。

    “啊?”

    贾乐安这种半掩盖的说法很快对鹤羽晴阳起了效果。

    手机通话劣质的音频通道让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尖叫,但是实际上那只是我的耳朵和之前有了偏差,实际上并没有

    “那我汇报结束了,社长。”

    贾乐安在那时候终于呼出了自己长长的一口气,准备把红色的智能按钮按下的时候,鹤羽晴阳突然又制止了他。

    “等等等等,谁还有谁?不然你不会特意告诉我吧?”

    “我要是知道有可能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耀——英檀!”

    砰!

    “啊。”

    我感到一个男人的掌面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脊背上,盛满牛肉块与盐分的胃囊一阵晃动,在那之后,我惊叫出来,感觉身体受伤了。

    “……他也在这里。”

    贾乐安的表情平淡下来,稍微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可以安心。

    另外一边鹤羽晴阳就没有这么友好了。

    “你是在酒馆么,贾乐安?这个时间点竟然在那边……不该还是有别的‘朋友’在吧?”

    “啊——啊~呵呵呵。”

    贾乐安好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现在很难从这样的话语中分辨出一个人的索求,但是总该心应对:

    “没有人在我们旁边,社长。”

    “哈——好吧……你在那里玩够了,就和耀英檀一起去那边,如果有魔物或者其他人做出了很出格的事情,你就给我们打电话,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插手,察有端倪就急忙出动,反而对谁都不好,这个立场交给你们,别的东西也记得记忆下来哦。”

    “好的。”

    虽然说大门外的那两个魔物肯定不会对我们通话的内容表现的多么好奇,但是我还是看到贾乐安的手指在音量键上偷偷拨了几下,声音变的更了。

    在上司和下属的界限这一点上,鹤羽晴阳在很多很微妙的地方做的天衣无缝。

    看着贾乐安急不可耐地断掉手机通话,我大概和他在同时深刻理解了鹤羽晴阳的真实目的。

    一团沾着油渍的餐巾纸被我扔在了角落的纸篓中,驱动着犹如热带植物般恢复活力的身体,我和贾乐安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馆的正门,然后被塔麦斑娜一人一只手给拽住了。

    “你们要去哪?给钱了么?耀英檀?”

    她的表情还是那样嬉皮笑脸的,但是从某种不自然的成分上还是能感受到一种不悦,但这应该是贾乐安擅长处理的事情。

    “我们,要去上班……”

    我看到他本来想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被摸到下巴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不对了。

    塔麦斑娜先是透过大门看看吧台上的钱,然后上下扫了我一眼,装模做样的摆出一副吃惊的脸,然后松开了她握在我手腕的手指。

    “你也要去‘上班’,耀英檀?”

    “不。”

    我心情突然有些难过,但是刚才和贾乐安离开座椅的时候,确实不打算就这么老老实实和他去了。

    “我想回家看看芳芬雅的状态,我有点担心那个家伙在我离开之后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样么。”

    塔麦斑娜扯着贾乐安的脸皮对我说道。

    他在她面前变得意外的顺从,这要是换别人早就让贾乐安发火了。

    “我,呃……”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的这幅样子突然让我产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的想法,带有疑惑的视线在他们的形象上徘徊着,直到吸引了过分的注意力。

    “怎么了?”

    好像是意识到来源于我的东西还没有被表达完全,对贾乐安展现出一副沉溺样子的塔麦斑娜突然将她的脸庞转向了我,做出陌切关心的样子说道。

    “啊,没有事……”

    急急忙忙地丢下这一句话,我拖着仿佛是全新的身体,沿着返回家中的路途前进。

    尽管自己来到陌生区域时很喜欢往角落里钻,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这个地方同样有乐意与我分享一块地方的人。

    称不上是有色彩的外表,足够保暖的衣服,随便溢出兜帽阴影的的什么特征。

    ——有些魔物就算是在夏天也保持着这样的穿着。

    在即将走出一处道的时候,身体便被当地很流行的一种露天炉子,还有一个涂着不均匀银漆的脚踏车挡住,只留下一个缝隙让我通过。

    好像是故意摆放在这里的,说不定这附近有什么他们很不喜欢的邻居,所以就把这些当路障放在这里,这些外表很难让我们联想到它是完好无损,好像根本不能使用。

    轴承都冻上了。

    那个缝隙比魔塔镇绝大多数物种的体型都要。

    我怎么说都算是瘦削的一类,所以可以勉强通过。

    就在我面对那个炉架的时候,我意识到那是一个号太阳灶,一种在天气晴朗时可以通过反射太阳光加热汇聚点上烤盘或者蒸锅的炊饮用具。

    在那用来收集阳光温暖的凹盘内,我很快看见了几个类似于猫科动物的爪子。

    我愣了愣。

    魔塔镇的人口,作为轰炸过后唯一屹立的希望之地,每年都在悄悄上涨着,然而城镇的体积却没变大多少,这不说明如今的镇子越来越拥挤,反而说明以前的家伙真的落下了很多可供居住的空隙。

    ——当我这么想象的时候,我身后阴寒的巷在我的眼中就多了很多残忍的意思。

    至少我们每年普查的时候都会发现我们需要多几页纸来打理那些信息,局长也开始希望寻找一些魔物来参与到关键时段的高压低效率工作。

    然而现实常常与人愿相违。

    在穿越下一个巷之后,我顺着街道延展的视线,很快发现了一处异常聚拢的人群。

    “啊?”

    那个地方距离酒馆好像不算太远,如果是兽人的大号身体的话,用跑的样子很快就到了。

    这就是弗朗基所说的那个现场。

    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被塔麦斑娜警告过,我自己自然不会冒太大的风险去强行进入人群。

    我开始在四周搜寻可以得到制高点的路线。

    最后我在远一点的巷道中找到了两个并行的管道线,那些东西上面的漆色还是完好的,应该不会因为我的体重就出什么问题。

    攀爬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要轻松,但是很快,新的问题在我的脑中浮现了。

    站在楼顶处,这里到处都是铅板和上面的黑色隔水物,以及曾经沾过水就再也没从这里离开的垃圾。

    站起身,让目光穿透天台的围栏,便有大风拂过,将我体内缓缓升起的燥热带走了。

    直到我看清了那个躺在人圈中的尸体,我才知道我当初到底在担忧什么。

    两个枪手,不均等的攻击机会。

    到目前为止我也就经历过两次枪击,一次是注射液,一次是对血族特化的带毒弹药,芳芬雅在发现她无法控制伤口后,就开始想要吸收我的血液,从今天早上从被窝内传来的气力来看,她的状态似乎有所好转。

    这场遭遇中绝对会有胜出者和失败者,败者的下场是堕入死亡失去一切,胜者则重新获得隐匿行踪的权利。

    我决定继续停留在这里观察一下现场,同样地,我也迎来了新发现的惊喜。

    我发现自己眼睛甚至能隔这么远也能看清远处的事物,除了颜色知觉的下降之外,这一点确实是有用的地方。

    死掉的人是一个女士,仰躺在地面,倒下的位置是背对着离她最近的墙垣一般。

    外型和人类极为相似,致命伤是胸口,但是不是和人类一样标准的心脏位置,不过子弹的杀伤力如果过大,怎么说也足以让人毙命了。

    从尖削的耳朵外型上来看,这个家伙是从和精灵相关的种族群体之中诞生的……但是她的武器不见了。

    然而另一方,又躲藏在哪里呢。

    思考着这一点,我突然在天台上蹲下了身,

    这里的围栏通过钢筋和混凝土建筑物本身链接,在这个有半土坯半混凝土房存在的城镇里,它是为数不多的珍惜繁荣时代存留物,多亏如此,我能用趴伏的姿势继续观察外界。

    然而视角的转换让我看到了仿佛是禁忌的存在。

    一对虚幻的鞋子,从其上蔓延而出的漆黑视觉,很快就占据了半边视野。

    那个东西只是投射在印象里的影子,缺乏立体感,更感觉不到是个活物,比我在杨医生那边见到的景象还要过分。

    一瞬间的应激仿佛连心跳都要被牵扯进去,我下意识站起身来,想要观测彼方楼顶上的那个存留物。

    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哈……”

    那是什么东西。

    循着返回路线一路向下时,心跳和肾上腺的活跃水平也在激增。

    我不敢控制我自己往更黑暗更绝望的地方想去,目前的现状缺乏很多盲区,我唯一的欲望就是给芳芬雅的手机拨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

    希望对方会是个懂事的孩子之类的,毕竟是太虚无缥缈了。

    “喂?”

    重新从那个狭窄过道里挤了出来,我竟然拨通了芳芬雅手机的电话。

    然而对方却不说话,只有陌生的呼吸声。

    “那个,你还好么。”

    “嗯。”

    芳芬雅镇静自若的嗓音就这么传达回来,我刚刚要思考到底跟她说些什么,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彻底的寂静,没有声音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家中可能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慢慢加快了脚步,向着家中赶去。

    钥匙插入锁孔中所带来的机栓声并没有引来孩子的注意,看来我需要多给她做一些工作。

    “芳芬雅。”

    转身把房门关上,再从猫眼里确认一下外界的情况。确认家中的窗户也没有问题之后,我继续深入,最后在床的边缘发现了芳芬雅的手。

    她藏在床底,怕是和我有相同的担忧,不过更多的事拒绝与外界通信的信号。

    一屁股坐在床上,我用成年人的力量把她从床底拽出来了。

    芳芬雅就在地板上躺着,眼睛失神,颓废的看着我,这个女孩的内在和外表不一样

    等我用了更大的力气把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我才感觉她那个僵硬的身体变得好些了。

    “我刚才出门调节了一下,吃了顿饭,现在回来照顾你了。”

    “好啊。”

    “我能接受我现在的这幅样子。”

    “你不要这样,耀英檀。”

    稚嫩的口音第一次说出了我的名字,走到今天的这般境地,芳芬雅突然开始显露出她的内在面貌。

    “我认识过很多哥哥姐姐,靠出卖自己的一些东西谋求生存,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是像你这样的,对我……”

    “我很冷淡么?”

    我装出一副富有责备感的样子来。

    “不。”

    芳芬雅低下了头,面对我另一面暴力的展现,她离自己的底限又更近了一步,同时也变得不知所措了。

    “就像这样,芳芬雅,其实我大概清楚你你为什么会吸我的血,因为你的身上有个无法处理的伤口,是吧。”

    “嗯。”

    芳芬雅默许到,好像事实就如同我猜测的那般。

    “但是你没有处理好,身体潜能给你太多对于自身韧性的自信,也许这有点残忍……”

    我把芳芬雅放在地板上,看着她重新站好,对我露出有机械冰冷残留的疑惑表情。

    “其实你有可能在想,要是你当时不贪心,切掉手臂阻止循环,有可能就不会受到那颗子弹的干扰了。”

    她的眼瞳随即下垂,看向下方却又重新注视着我,好像曾经有说谎的准备。

    “你看,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温柔。”

    重新向她敞开怀抱,这是我从塔麦斑娜那边学到的交互招式。

    芳芬雅走了进来,我重新将她揽抱。

    “是有代价的,你接近我这样的人。”

    是会有别的东西,想让我们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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