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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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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 降临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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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交织的时间线中央,存在一个世界。

    而在那世界里,有一座魔塔伫立在黑暗的森林中,被蔓生的荆棘和迂回的道路包裹着,连接着沉浮的土壤与清晰的天空,被天神召集的魔族战士在那里世代履行自己的职责,迎接前来接受挑战的勇者们。

    而在那周边黑暗的密林。

    有一些被阴暗径串联成串的马蹄声,正在演奏着某曲关于突破重围的乐章

    所谓序幕。

    “嗯呃……保持队形!注意别被从路边生出来的植物划伤了!”

    在奔驰马队的最前方,相貌平平的着铠壮汉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看准时机,一连两斩,切断了掠过马首的荆棘。

    那断成三节的锋利碎段中还是有崩碎的尖刺划过了他坚韧的面庞,那人守在全队人马的注视下,悄悄地猝了一口;接着高高举起短剑,在马背上回身看着全队人,将下一步的安排大声吼了出来:

    “听好了!我们作为公会里排名靠前的战士!在今天将要作为前锋,作为第一批人员投入对魔塔的攻略!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注意道路两边,瞅紧了!很多手记中都有在路途上就开始受到来自魔塔怪物袭击的记录,谁都不能懈怠!”

    领队人浓密的棕色眉毛还有胡须,跟随面部肌肉的收缩护住易进风沙的眼瞳。

    在那圆瞪怒目的倒映中,那些伏在马背上的人,都默默低着头,盯着他们自己手中的缰绳,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有些身着最华丽盔甲的人缩在整个队伍的最后,眼神中带着蔑视,望着处在队伍最前方的他自己。

    实际上他知道,不到真正进入高塔的时候,是不会有来自高塔正规的魔族战士来攻击他们的,发起这次大规模行动的也不是工会本身,而是跟随在整支队伍后方,那些盘旋着的秃鹫。

    那些在密林赶路过程中就遇害的记载,充其量只是一些普通的盗贼团伙而已。

    “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抬头看看前面巍峨的高塔呢。”

    领队的勇士如此想着:

    “为什么都低着头,任凭那些秃鹫等待着,来抢走他们所有的战利。”

    真是令人气恼啊……

    高举的剑刃,将透过密集林荫投下的太阳光柔化,把依旧足够耀眼光线照向那些人马。

    但是部下脸上的阴霾好像并没有就此被驱散。

    “哼……”

    调整身姿,壮硕身躯的重心被稳稳地放在马背上。

    被最优良的马匹驮着,用闪电般的速度飞驰,密林中便有巨大的风压无时无刻笼罩在口鼻上,

    领队叹气,声音却能传到从头往后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来到了魔塔的第一层。

    无尽的鬼从塔内的黑暗处冲了出来。

    披甲的士兵和他们厮杀在了一起。

    然而此时,在魔塔远处,密林之外的崖角上,属于某个人美丽修长的腿正在耐心地碾死一朵蒲公英。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

    差不多了……

    于是就有悬浮着的水晶球出现在白皙柔指的包拢中。

    魔塔便消失在了原处。

    “刷啦。”

    “啊,你就只画了这么多么。”

    脑海中那些灵动的波浪还未顺着他们所承载的故事平息下来。那些掀起波浪的调皮海豚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记事本简单的页纸上,是妹妹用铅笔所绘制的简单画面。

    而那个绘本一刻钟之前的主人,已经在简陋的床铺上睡着,她枕着原本属于我的,成年人的枕头,轻轻打出不适的鼾。

    原来只是睡前故事么。

    透过废墟进入的星点晨光勾勒出她鼻翼上一处的绒毛。

    有些圆润的脸庞使得她看起来全然是个孩子。

    睫毛泛着钻石一般的晶莹反光,沾着临睡前的哈欠所残留下的眼泪。

    银白色的,纯洁到透骨。

    但是女孩醒来的时候,萦绕在那对鲜红竖瞳中的半点贪婪的浮彩,又足以让人怀疑在观察她睡眠时所形成的冲击性认知。

    昨晚刚拜托稍微有点发廊工作经验的魔物大婶给她打理过的长发,现在又凌乱地生长了出来,扎根在浅层睡眠不安分的梦境里,我时常会看到有那么几缕银发在扭动着。

    看着那副样子,我叹出一口气,在转身时将记事本习惯性地塞进办公桌一大叠黄旧的报纸下面,然而就在这同时,在昨夜凌晨挤压在胃腔附近的全部淤血终于像冲破堤坝的苦涩海水一般,将一股反胃劲直直地冲上了我的脑海。

    那时我盯着插排上又下去四分之一瓶的电热蚊香液,几乎就要在那个瞬间确定自己要吐出来了。

    扶着额头,交界在虚浮与沉重劳苦间的,那份熬夜的实感,也终于在这种时候明晰。

    “有点不妙啊。”

    我如此嘀咕道,却发现撑扶着桌沿的手臂却还死死的抓住那个简单黑皮包装着的记事本,那些页纸的夹缝中还沾着些许橡皮的残渣。

    ……

    还是不要放在那些旧报纸下面了。

    揉揉眼睛,将它放在妹妹所没有占领的床榻另一侧,一个似乎是她刻意留给我的,让我和它同床共枕的位置。

    和几乎和自己血缘关系的陌生孩子。

    甚至不同种族——

    产生无论是为了怎样,类似于亲人一般……

    而且我才熟知她不到两天。

    ……的温润关系。

    是个人都会有负罪感吧。

    脚踩断截大楼的边缘,那些由单列风化红砖所组成的杂技阶梯。

    深呼吸,沁眼的蓝天和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能让我放松了些。

    在连续的跳跃间。

    我将那些经过滚筒脱水过的衣物,逐一挂在折断大厦的顶端。

    那条用特制电缆拉伸而成,只属于我特别事务所的晾衣绳。

    放眼望去,那些藏匿在耀眼日晕下的街道,那些种植在街道两旁的事物。

    都只是废墟而已。

    然而这个世界上却有虚无萦绕的能量使得那些生灵可以生存在这似乎由人类遗留的废墟里。

    魔塔特区。

    年,突然出现在平原上的魔塔使得它周边的地区陷入到全球划定的自治特区中。

    有些似乎是来自于“异世界”的生物,先从魔塔里涌了出来,然后就被锁在了这个像是型国家大的圈子里。

    难民,政府所派遣的官员,以及那些原住民,因为某些让人难以忘怀却又不易提起转折和故事,现今全都挤在这一片国家一般大的废墟区中。

    这里曾经繁荣过。

    在魔塔出现之后,也是在魔塔出现之前。

    搓搓手,顺着不锈钢扶梯滑下破损的台阶,那个女孩正在怀抱着我的枕头睡觉。

    然而我最近的烦恼和麻烦,就是她了。

    那个拽着我衣服叫我哥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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