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细想,罗安生都觉得安娜说的那些事情不可能发生。
当他用那把所谓的店铺钥匙开了门,发现自己到了死城的时候,就已经是站在城门前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过什么树林的存在,自己怎么可能去那边呢。
罗安生不管怎么换角度思考,都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存在。
他一边蹲着刷着地,一边一直将自己的注意力朝着安娜身上瞥去。
终于,在她刷完整个高台,打算过来拿地板蜡的时候,他找到了搭话的借口。
罗安生一边装着不经意的将手中的蜡油盒递给她,一边再次说着:“我还是觉得你搞错了什么,我就没有去过树林。”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
罗安生真的发现自己绝大时候跟不上安娜的思维跳跃,让他有些发懵。
安娜将手里的长刷往他掌心里面一塞,抓着蜡油盒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用着说不出是不是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当她另一只垂落的手,手指在悄咪咪的蹭动的时候,那细微的声音吸引了罗安生的注意。
他一低头,就看着她的手在朝着自己别在腰间的长鞭探去,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动架势,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个姑奶奶了啊。
罗安生赶紧的抬手一制止,紧跟着向后退了一步的说着:“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安娜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好在在探向长鞭的手也已经制住了动手,往回挪了回去。
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审视了,略显严肃的说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那就说明你不是真的罗安生,你就是假的。”
“你丫的是不是平常什么科幻片看多了,张口闭口我不是本人,就在这个地方,哪里能有科技弄个克隆人出来,还是说这里的人可以有什么传说中的易容术?”
“当然有,那边太阳西下的山头深处住着女巫家族,他们都会这个,可以容貌说变就变的。”
擦!还真的有这样的人,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死城里面所谓的异界生物多的很,这里在街道上行走的人,都不是他正常世界可以理解的东西,也都不是一般的人。
他竟然无言以对!
罗安生正吃瘪,刚想着自己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印证反驳安娜说出来的一切,就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熟悉的高中校服。
对啊,今天他才刚刚参加完高考,这可是他最后一次穿高中校服了。
要不是他急着想要快点去什么所谓的梦境科研所看看,他也不会一出考场就立马带上黄车出发,也不会连衣服都忘记换了的。
没想到,现在身上这件校服倒是成了他此刻最有力的证据了。
安娜刚还认为罗安生可能是真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估计是在后山树林睡觉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又给砸了脑袋,还是被那里的动物给踩了脑瓜子,就看着他有些激动的伸手揪着自己的衣领使劲的抖了两下。
这力道强的,看的都让人觉得脖子处被衣领勒的慌。
安娜皱了皱脸,听着罗安生略显激动的吼着:“你看,只是我的校服啊,我今天才刚参加完高考,我真的回去了,还上了几天学,我回来这里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人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我把门打开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回到这里了,我本来想问上官明月这是怎么回事的,但他现在出去了,没办法搞清楚,你明白了吗?”
不知道是他说话的语速太快让人听不清楚了还是怎么的了,他就看着安娜原本还有些神色复杂的脸,在转瞬间变得木讷了起来。
要不是她两眼还有神,都要让人怀疑是不是歇菜了。
没有回应声传来,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印证他这话的真实性,让他都有些觉得尴尬了起来。
就在罗安生渐渐的松开了紧攥着自己衣领的手的时候,安娜柔软的唇轻微的抽搐了两下,随即而来的就是紧抿了起来。
但到最后,她还是没有憋住,啪的一下就跟成熟的八月瓜似的爆裂开缝隙,完全止不住的爆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响,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短促,在几秒钟之后,竟然变成了跟鹅叫似的充满嘲讽的意味。
安娜手中还拿着的蜡油盒掉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差点还砸了罗安生的脚背。
但是她完全不在意这种事情的发生,只是两手交叠在一起,用力的按在自己的腹部,像只成熟的虾子似的弓着背脊,笑到几乎岔气。
眼角也已经沁出了眼泪水来了吧,那被光线折射到晶莹的样子,罗安生绝对是不会看走眼的。
他很迷茫啊,自己刚参加完高考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他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啊。
他从一开始的耐心等待到了最后也有些怒火中烧了起来,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笑来的安娜,用力的甩了甩手,粗着嗓门吼着:“别笑了,够了!”
“哈哈哈,不笑了,我不笑了,哈哈哈。”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身子还因为笑的太厉害喘不上气而弓弯的更厉害了。
就在罗安生的脸都要被气得憋红的时候,安娜这才放缓了一顿一顿的笑声,努力控制着停了下来。
用手背将眼角挤出的泪水擦拭掉,她就说着:“你大白天的讲什么笑话,还这么认真的讲,你真的是想把我笑死。罗安生,不得不说,你这个演技,要不去镇上的演出团里面出演舞台剧吧,最近他们好像在为什么节庆日排节目呢,门票可是有很多人花钱预定了的,你靠这个赚钱,绝对比卖果酱来的更加快点。”
“有意思吗?我是跟你严肃的在说这件事,你笑够了吗?”
可能是他的面色和情绪太过阴沉,安娜这才大幅度的收敛了不少笑意。
她慢悠悠的站直了身子,放下了挤压在腹部的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先是蹲下身子捡起了刚才掉落在地的蜡油盒,接着退身走到了一把高脚椅前,两手撑着椅子面向上一跃坐定,晃动了一下脚丫子,这才开口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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