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梁夏躲在苏青柠身后，人没瞧见一个，倒是看见地板上拖起了长长一道水渍。
哒、哒、哒……
似乎有人，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
然后，他听到那人扯着嘶哑的喉咙，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敢！”
“啊！”
“闭嘴！”
苏青柠吼了梁夏一句，吸一口气，一拿过桌子上的打火机，“我有什么不敢的！李默然，你就站在那儿！再过来我烧了她！”
“不要！”
嘶哑的声音想起，哒哒声突然加快了两步，地板上的水渍也瞬间移到了跟前儿！
梁夏尖叫一声死死闭眼，一双手也紧紧圈住了苏青柠的腰！勒的苏青柠都要喘不过气儿了！
“门在那边，出去给你老大打电话！”
“啊？”
“啊什么啊？这就是菁湖那几起凶杀案的连环杀人犯！”
“可、可是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啊！”
梁夏还在犹豫，李默然却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夺走了苏青柠手里的档案！
“那就现在打啊——”
苏青柠条件反射摸后腰，没摸到猎枪，一句话成功以惨叫收尾。
梁夏手里一空，本来被他当救命稻草死死抓住的苏青柠突然双脚离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拎起来，不住的挣扎！
“快、打！”
“好的，我我我，我打，我就打。”
梁夏一头冷汗，哆嗦嗦嗦拿出手机，还没拨通就被什么东西一脚踢飞！
“李默然！”
苏青柠声音嘶哑，刚一用力就尝到一股甜腥，“就算你杀光所有凶手又能怎样？她恨你、她最恨的人是你！”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李默然攥紧手中的档案，光滑的皮肤寸寸皱裂。
微风吹拂，一个温婉娴静的女生跃然纸上，林倾儿，女，高三二班，成绩优异，团结同学……
档案的最后一行，明晃晃两个大字。
失踪。
梁夏忽然想起林默然的档案，那上面分明写着……
“市理工大学应届生！”
砰！
“他是被市理工大学录取了，但后来，他又投湖了。”
什么东西应声倒地，苏青柠也摇摇欲坠。江月年托住她薄薄的后背和细细的腿弯，落地屈膝缓冲了一下，“你还好吧？”
“好个！”
苏青柠一张口，血丝就从唇角益了出来，“你——非要等我死了才来！”
长时间窒息，说出来的话气若游丝。
江月年托住她腿弯的手紧了紧，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苏青柠简直是疯了，恶狠狠剜了江月年一眼，指了指桌子旁边的软椅，“那儿。”
江月年，“……”
然后从善如流的把她放在软椅上，转身看向李默然。
“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见过她！你见过她对不对？”
李默然几乎是爬着到苏青柠跟前儿的，梁夏只看到一路水渍游走到苏青柠面前，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求你了，让我再见她一面。我已经杀了当年三个凶手，我不会再害人了！”
“我求求你……”
“让我再见她一面，一面就好……”
林默然一点一点爬过去，每移动一寸，就恢复一点当年的样貌。来到苏青柠面前时，干干净净又书生气。
他趴在地上，穿着当年高三二班的校服，颤抖的抓住苏青柠的裤脚。
“够了！别再听他废话了！”
江月年的猎枪指上了李默然的脑袋。
李默然闭上眼，白皙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她投胎了。”
“你、你说什么？”
苏青柠叹了口气，缓缓伸手遮住了李默然的眼睛。
“六年前，你刚刚去世那会儿，她就投胎了。是我接她去的冥府，亲手送她上了奈何桥。”
“她六年前就……”
“当年你约她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糟践却像个懦夫一样逃跑，确实伤透了她的心……不过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她如今过的很好。”
“不！我没有！我没逃跑！我是去喊人了！真的！我……”
“我再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李默然突然抓住苏青柠的手，自欺欺人，“她该恨我的，她是该恨我。如果我当时不逃跑……”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肯指认凶手？！”
苏青柠冷笑一声，甩开李默然的手，“你不敢吧？你不仅不敢救她、不敢指认凶手、你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李默然，你就是个懦夫！”
“不！不是这样的！”
“你很想听我说她不恨你了对不对？承认吧李默然，你说来说去就想听这一句！这样你的心里就好过多了！”
苏青柠突然笑了。
用江月年的话来说，妖里妖气、水性杨花！用梁夏的话来说，笑里藏刀、字字诛心！
“李默然，你太懦弱了。你怕承受这日日夜夜的谴责和没完没了的噩梦。所以你自杀、你报复！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罢了你别把自己说的像个痴情种！”
“不！我没有！”
“你有！”
苏青柠一句话吼住表情皱裂的李默然，瞥见窗口一闪而过的黑白无常，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找到林倾儿的尸体吗？”
“为、为什么？”
“因为她……就被那几个凶手封在人工湖底啊～”
六年前的事了，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当初还有那么一档子事儿了。她也是看到林倾儿的照片才豁然想起来的。
李默然的表情裂了。
从呆呆楞愣到凶相毕露，被黑无常一勾子收进锁魂链，这才消停了下来。
只不过失魂落魄，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她不肯见我，她不肯见我才去投胎的。她从未原谅过我……从未。”
见此，苏青柠拍了拍手站起来，“白——你是谁？”
“我是新上任的白无常啊！你能看见我啊？太神奇了！你好我叫白玉轩！”
“……你好，李慕白呢？”
“阿绝。”
黑无常拉了苏青柠到边儿上，眼神飘忽看了江月年一眼，压低声音，“老白因为你的事儿已经被革职查办了，你、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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