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老三小与众人分别之后，在附近山中砍倒几根碗口粗的翠竹，用藤蔓扎成一道竹筏。将葛百岁乘坐的滑竿被紧紧绑定在竹筏上。洞穴中的水流深度刚刚过膝，三人在前拉纤似的用三根柔韧的藤拖着竹筏载着葛百岁与一些必要的工具逆流而上。
前行了不多远，四周渐渐变宽，而脚下的水流也慢慢趋缓。大概半天之后沙秋枫感到水中出现了一丝异样，他招呼着高壮龙威停下来，对其他三人说道：“我怎么感觉水温有一些变化呢？”高壮与龙威同时摇了摇头，说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感觉。竹筏上传来微微地鼾声，龙威嘟囔着说：“这老爷子一天到晚睡的昏天黑地的，有不如无啊。”
“啪！”龙威的头上立刻挨了一拐，回头看去，火光照耀下葛百岁咂巴咂巴嘴，均匀的鼾声如故，仿佛根本没醒过似的。
龙威暗叫一声倒霉，揉着肿起的鼓包在沙秋枫与高壮的幸灾乐祸声中三人继续前行。继续走了几个时辰之后沙秋枫的感觉得到了大家的证实。水温的确在变化，越往前走这种感觉越明显。三人脚下的海水越来越热。难得葛百岁在途中清醒了一次，他对三人说只要水烫不死人就继续向前。答案就再前面等着呢”
越往前越热，在又行了一段后洞内的水流竟然已经泛起的热气，而前方竟然出现三个支洞。这让三人一时不知所从，连忙叫醒葛百岁，葛百岁只说了随便两次便自顾自地有彪悍地睡着了。沙秋枫等人想只要逆流而上总不会走错方向，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离奇了。
他们在中间的那个洞穴逆流走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三个洞穴，他们又选择中间的洞穴继续前行。在火把的照耀下洞壁的情形渐渐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竟然与刚才途中所见一般无二！当前方再次出现三个洞口的时候，高壮与龙威都几欲崩溃，此时他们仔细分辨后发现这三个洞穴形状与上两次所见一模一样！
葛老爷子终于保持清醒了,葛老爷子自语道：“我们走的难道是一个圆形？沙秋枫回答道：“我基本可以确定是这样。”葛百岁微微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沙秋枫继续说道：“第二次进入洞穴发现异样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注意我右侧的石壁，但我走出洞穴时却变成了左侧！”
葛老爷子显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问道：“你们说该怎么走？”高壮已经被吓得心惊肉跳：“有鬼！我们回去吧！”龙威显然也已经不知所措，认为高壮的想法不错。“你呢？”葛百岁又向沙秋枫问道。“我也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进中间洞穴后我们方向的认知就混乱了呢？感觉里面的空间肯定有特殊的法则。”葛百岁点了点头，沙秋枫又继续说：“换一个洞口试一试，都不行的话我们再原路返回。”
这一次他们选择最右侧的洞穴深入，走了半天光景除了水温渐热之外，渐渐可以闻到淡淡的硫磺味。其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四人找到一片干燥的地方休息了几个时辰，然后继续前行。这时与刚进入暗河时已有近一天的时间了。四人商议等到所带的火把用去一半的时候还不能走出暗河便沿原路返回。现在已经用去了将近三分之二。他们又继续前行了数里地，这时奇异的事情再次出现！前方乍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大水流声。沙秋枫心里默默地想道:奇怪！这么大的声音应该在十几里外都可以听到，为什么感觉巨响象是雷声似的突兀出现呢？难道我们又进入了一个刚才所遇的奇异空间。
沙秋枫似笑非笑地看向葛百岁，葛百岁老妖精似的微微笑了一下。沙秋枫点了点头，四人继续前行，前方不远后水流开始变得非常湍急，而水面宽度并没用明显的变化，这仿佛说明前方水流会有很大的落差。但当真的走到猜测到的地方所发现的情况让四人惊呆了！他们目前所处的前方明显地势迅速低落，但水流却以非常湍急的速度急速涌上！轰隆隆的巨响居然是急速涌上的水流发出的！水怎么可以这样流？！它本应在蓄满低洼处后才能向更底处流动，但眼前的景象显然已经打破了众人的常识！连续几天怪事见的太多了，四人决定豁出去下去一探究竟，葛百岁从竹筏上下来与倒拽着竹筏的三人艰难地逆流而“下”。自下而上的落差至少有半里地，走完这段上下颠倒的路段，三个小的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前方的水域渐渐变深变宽，水温渐渐地开始接近人能所承受的极限。四人都已上了竹筏，沿着一侧洞壁向前划去。
为节省光源，他们熄灭了火把，以长篙探壁确保方向，缓慢向前慢慢前行。走了一段后空气中的硫磺味已近刺鼻，而筏侧的水温已经烫手。山壁的另一侧仿佛根本不着边际，深处的所在已不象是暗河，而更像一个静谧的地下湖。头顶的山壁上隐隐地开始出现点点微弱荧光，随着不断前行荧光的密度越来越大，四周的景物也渐渐地可以看清一二，视力范围不断加大。头顶六丈左右高度的与筏侧的山壁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石笋。形状千变万化，微蓝色的石笋在微弱的萤光下也可以看出它们几近透明。平静的湖面仿佛笼罩在幽美的千丝万缕的蓝色轻纱当中。
2
这种静谧的蓝色之美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四人便陷入一片慌乱之中。“乍然之间水流仿佛忽然加速，一股暗流忽然涌来，水中的竹筏恰似一片树叶沿着水流竟要被卷向湖水中央，仅靠手中的竹篙与木浆根本不能空竹它的方向！本来还在梦中的葛百岁忽然从滑竿上突然跃向筏侧的石壁，双腿紧紧扣住一只石笋，身体几近平行于水面。沙秋枫心领神会将手中的竹篙快速递出，被葛百岁紧紧地抓在两手中，四人合力将竹筏后移的一点点距离。天呢！这里肯定存在一个巨大暗流，在暗流的外围就有如此大的力量，其中心有多大的劲力根本就已脱离人的想象了。
水流力量越来越大，葛百岁倒是没有问题，可他两腿间的石笋却渐渐支持不住了。沙秋枫示意高壮接过手中的竹篙，不假思索的跃向石壁边，学着葛百岁的摸样也夹住一只石笋。而龙威手中的竹篙也同时伸了过来被他紧抓在手中。暗流力量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情况变得越来越糟！龙威与高壮已经紧紧地将自己分别绑定在葛百岁的滑竿两端，手中紧紧握住竹竿配合着山壁上的两人极力的将竹筏向着来路艰难移动。葛百岁现在根本不象一个垂暮老人，在石笋密布的山壁上与沙秋枫交替着不断向来路移去，八只手早已经青筋毕露，四人各个汗流浃背。根本忘记了时间！身后的石笋不断崩裂塌落，竹筏渐渐地靠向地下湖的出口处。微弱的萤光下，四人终于摆脱了暗流巨大的引力，向上冲去的奇怪水流已经近在眼前。
当葛百岁与沙秋枫正准备推着竹筏顺着那段往上半里地左右的陡坡“顺流而上”的时候，身后传来“咕隆隆”的一连串巨大响声，浓重的烟雾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携带着巨大的冲击波将四人立时冲散，葛百岁被远远地、重重地甩向山壁挂在一根石笋上，瞬间昏迷，而沙秋枫也好不到哪去，他也被挂在了一根相距葛百岁不远的石笋上，胸部传来一阵阵剜心似的剧痛，他估计自己肋骨肯定断了，而且不止一根！而竹筏与捆绑在其上的龙威和高壮被这巨大的冲击力远远地跑向水流向上的陡坡，好在并没有倾覆，竹筏在两人近乎绝望的嘶吼声中被水流快速地冲向坡顶！在急速涌上的水流中，一瞬间就已远去！
水流快速涌起，将到坡顶时又忽然改变方向急速回流，水流摘苹果似的将挂在山壁上的两人迅速卷入，吞没。沙秋枫艰难地靠近葛百岁，尽量将葛百岁的口鼻保持在水面之上。每一次移动带给他的痛苦都是难以想象，他感觉自己的断骨正在戳穿自己的心肺！哇——吐出一口鲜血。很快，水流将他们又带回了荧光笼罩的湖面，湖面已经早没了处子般的平静，此刻已变成了一个惨蓝色的恶魔！旋转的水流速度越来越快，并从外围不断向中心涡卷而去，形成一个恐怖的深不见底的漩洞。沙秋枫根本没有能力抵抗这股强大的水流，他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已近昏迷但本能的紧紧抓住昏迷中的葛百岁一只臂膀。速度极其恐怖的旋转水流将他卷入无尽的黑暗中。而后，水流又渐渐趋缓直至漩涡消失，当高壮与龙威再次出现在湖面上时一切又恢复到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凭他们怎么哭喊，再也得不到消失同伴的一丝回音。在绝望中他们慢慢平静下来，终于，他们选择放弃，擦干脸上的眼泪，头也不回地沿着来路快速离去。
沙秋枫并没有死，他紧闭着眼睛但一直清醒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清醒！水流的旋转力巨大的难以想象，急速的向下旋转仿佛要将他们卷入地心！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一刹，沙秋枫忽然感到自己已经被抛向了高空，然后开始急速地坠落，这种死亡的速度仿佛让他正在坠向地狱，年轻而又坚强的心第一次生出绝望的感觉，“噗”一声微响，身体轻轻地不知摔落在什么地方，沙秋枫的世界终于在这一刻后平静了下来。
3
当沙秋枫醒来之后，他有两个发现。首先身上褴褛的衣服说明他在之前的遭遇根本不是梦，其次，他确定自己已经死了！之前伤痕累累的身体竟再也没有一丝痛楚。本已断裂的胸骨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似的。他感觉自己身下软软的，自己从未睡过这么舒服的床铺。看来死亡世界并没有人想象的那么恐怖。微微睁开眼，他准备仔细打量一下这死亡世界。
身下的床垫不知是用什么鸟的羽毛编织而成，其白如雪。置身其上如卧云端的柔软。四周的景象说明他正处于一个石洞内，不，应该说是一个玉洞才对。洞顶镶嵌着十多颗拳头大的圆珠，这些圆珠竟然随着沙秋枫呼吸的节奏轻轻散发出一团团神秘的光芒，洞内四周通体全是洁白玉石壁。细看之下，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沙秋枫站起身来，舒展了几下自己的身体，已无丝毫异样，接着他向洞外走去。洞外的天地对于沙秋枫来说也是一番奇异景象。眼际中芳草连天地势平阔，与他来处的深谙幽蓝的地下洞穴何止是千差万别。他心里问道：难道自己死后成仙了？死了也好，再也不用为世间的种种而烦恼。嘴角轻轻一挑，脸上露出了他真正的笑容。这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信步向原野中走去。
远处芳草暖树间有三五村舍，袅袅炊烟暖暖地扶摇在晴空之上。沙秋枫心想：走，去看看死亡仙境的邻居，如果葛老头子也死了大概也来到会来到这里。
最近的一处院落已经近在眼前，菊圃竹篱、青瓦白墙一派离世而居的田园景象。沙秋枫远远地看到在院落当中有一人悠闲盘坐在木案边，手捧一卷不知什么东西正在摇头晃脑。待近些时，竟然发现此人正是他刚才挂念的葛百岁。此公手上正拿着一卷由竹条编连而成的奇怪东西，上面隐隐地可以看到是一些文字。葛百岁此时全神贯注根本没有发现已近身侧的沙秋枫。
当葛百岁几近绝顶的头顶上硕果仅存的几根白发又少了一根的时候，他才发现沙秋枫竟然来到身边，他骂道：“你个臭小子，有口气就给我老人家添堵。”
“嘿，老爷子，没想到没到一百岁你还是和我一起死了！干脆您老改名葛九二吧？”
“死后重逢”沙秋枫高兴的不是一般，但还是忘不了挖苦挖苦这老不正经。
“你才死了呢！我老人家怎么会死？嘿嘿……”说完他就将有着一肚子问号的沙秋枫晾到一边，自顾看着奇怪书卷上的文字。
“老爷子，我没死的话身上的伤怎么在清醒时就没了踪影呢？”
将手中的竹卷扔到木案上，葛百岁骂道：“我呸你个没用的小东西，害我老人家背着你走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又睡了十五天！哦——不对好像是十三天。”
“我没死？你也没死？”
“哎呦！我的老祖宗你想掐死我？”
“疼？嘿嘿……疼痛是生命的孪生兄弟。”葛百岁挑起干瘪的嘴角，沙秋枫式的微笑不三不四地浮现在他的脸上。
“真的？”沙秋枫捂着被拧的痛处再次求证。
“那我再拧你一下？”说着一只手又伸了过来。沙秋枫连忙跳开三四步，“我信了，信了，你就饶了我吧。”
拿起木案上那卷奇怪的东西，展开之后出现的文字笔画章法极其怪异，但费力分辨之下也可以勉强可读。沙秋枫放下竹卷，继续问道：“葛老太爷，就算这样前后十几天的功夫我的几根肋骨就能完全长好？”,沙秋枫揣测着说道：“难不成葛老爷子我们遇到神仙了？”。
葛老爷子被问的不耐烦了,“一见你小子我就头疼，我给你说吧，救你的人是……”
“是我！”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沙秋枫的心里响起，声如珠玉相击般的清脆悦耳，但怪异的是他的耳朵仿佛根本没听到。葛百岁的话头也被他打断了，但显然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惊愕。
沙秋枫侧目之间，眼前仿佛是被忽然点亮的黑夜，一名少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竹篱前，白衣如雪，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双目明亮清澈，樱唇含笑，正在平静地看着他。清纯与天真，神圣与庄重……这些几乎矛盾的形容词形容在这少女身上却有说不出的妥帖。
沙秋枫愕然看向葛百岁，葛百岁骂道：“这妮子太无趣，你自己去问她吧。”说完再也不理他，自顾自又专注在那奇怪的竹卷上。
“跟我来吧？”少女的声音又在沙秋枫的心间响起。看着少女转身离去，沙秋枫连忙跟去，与她并肩而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边走我一边和你说话。”
他们行进在绿草地上，沙秋枫骤然发现少女走过的青草地没有一丝被踩踏过的痕迹。沙秋枫眼中带着重重疑问看向旁边的少女，有太多的事情他不能理解。
嘤咛的笑声在他的心中响起，“我不是鬼神，其实你眼中看到的只是我的全息影像，我与你的交流，是通过一种你们暂时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的。”
“全息影像？哦，算了，我还是不问这个，就算你说了我肯定也听不懂。难道你能感应到我的心中所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沙秋枫不禁感觉到说不下去，用人形容她不合适，鬼神她又说过不是。
“当然，与你交流的是一种……对不起，我在你的脑海里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讲解。我就用你所能了解的一些概念勉强解释解释吧。按照你的理解应该是灵魂，但并不像你们所理解的那样，生而为人，死后为鬼。”
“哦，不能理解。”沙秋枫无奈地说道。“你还是讲一讲我怎么到这里的吧。”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如葛老先生所言，仿佛你们是来自另一个空间。另外，你对你身上迅速转好的伤势很好奇，其实这很简单。你还记得你醒来时发现的洞穴吧？洞顶的那十五颗明珠散发的光芒可以加速你身体受伤部位的新陈代谢，这会提高你的自身的修复速度。。”
“新陈代谢？算了这个也不问了，再解释我还是不懂。”沙秋枫笑了一笑，放弃了其他问题，与少女走在一起他感觉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一丝悦耳的莞尔笑声在他的心间响起。沙秋枫嘴角微挑，真正的笑了。
片刻间两人便走进了一片树林里，潺潺的溪水弯弯曲曲的流向未知处，树丛里鹿鸣莺啼一派世外桃源景象。一座偌大的青石院落终于出现在眼前，沙秋枫推开柴门与少女前后走进。院内房舍高大，呈“门”字形。木质的房屋建造在由坚固的青石板材搭建的空心基架上。院门前侧不远处一间房门已经打开，一“人”听到响动已经走了出来。此“人”不着寸缕，浑身上下却布满层层三角形的银色鳞甲，一双拇指粗细的“胡须”于鼻翼两侧下方垂落，长度及膝。两只手掌般大小的耳朵形如鱼鳍立于硕大的头部两侧。两眼深沉悠远，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沙秋枫能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丝丝古老的气息。头部与身体的比例突破常识，这样说吧,他高过沙秋枫一个头，但是他的下巴却刚刚只能够到沙秋枫的肩膀。
沙秋枫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异。最近他睁眼看到的如果平常才是奇怪。沙秋枫在笑，因为此人也正在“笑着”看着他。当然，这“笑”是他感觉到的。
少女与怪人显然是在交流，简短的交流之后她对沙秋枫说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你与书虫爷爷继续聊吧。”
怪人显然也能感到这些话，低头微微一鞠，竟然对这少女异常恭敬。
“你叫什么名字？”沙秋枫看到少女的身形渐渐消散，连忙问道。
“小羡……”当婉转语音还在沙秋枫心中回荡的时候，少女彻底消失不见了。沙秋枫心中不禁隐隐有了一丝失落。他向青石台阶上的怪人看去，他侧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沙秋枫点头一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高大的木屋。
4
屋内的景象蔚为壮观，一排排高大的木架有序地摆满了整个房间，两个木架背对而立，自上而下分有十几层，在隔断上摆满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他连忙问道：“这些是？”
“你可以称呼它们为书籍。这些木架上的书籍是我在数十个文明之间收集到的所有可以承载信息的物品。”
“我可以看看吗？”沙秋枫很轻松，大大咧咧的一只手在询问时已经伸向一本书籍。
“当然！”怪人的回答简短而又亲和。
沙秋枫拿起一个长方体形状的物件，细看之下竟然是由不知有几千百张薄如细叶的陌生材料装订而成，上面的一行行文字痕迹清晰，但根本看不懂。他随手放下，跟着怪人沿着书架间的通道继续向前走去。
“你能懂我们的语言，为什么不用有声的方式与我们交流呢？”沙秋枫边走边问。
怪人解释道：“你我之间发声与接收的方式有很大不同，这种不同让你刚才的想法很难实现。”
沙秋枫连忙问道：“那小羡呢？”
“小羡与你同类，但……”怪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沙秋枫看到他欲言又止，并没有追问下去，拿起身旁下方木架上一团乱麻似的绳索。绳索上密密麻麻地结着许多死结，形如村落间废弃的烂渔网。心里不禁疑惑这破烂东西怎么也会被宝贝似的存放在这里。
怪人的笑声在他心中响起，“这是结绳书，它承载信息的方式非常古老，但与其他形式的文字一样都有着妙不可言的规律。它们的身上所承载的一些信息非常古老，在我这个种族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两人边走边谈，不觉已经进入房内深处，一处简陋的床榻摆放在书架中间的通道里。在床榻旁边的书架上所看到的书籍更加古怪，竟然是一片片光亮鉴人的圆形镜片。拿在手中轻飘飘的看不出镜片之间有任何差异。
怪人看来是相当的诲人不倦，耐心地解释沙秋枫心中时时出现的疑问。“这种书籍出自一个异常古老的文明，这个文明曾一度非常强盛，但不知什么原因只短短地存在了几千年就湮灭在茫茫宇宙中了。”
“哦，真希望我能看懂它们！”沙秋枫叹道。
怪人继续说道：“小羡或许就来自哪一个文明，但是她的绝大部分记忆已经散失了，不然她倒可以帮你解决。”说完，他示意沙秋枫，请他在床榻上坐下。然后对他说，“我们谈一谈吧，我想在你口中再了解一下你们最近经历，另外，或许我能帮你们分析出这些事件背后所隐藏的一些事件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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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秋枫将自陨星出现后的整段经理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怪人一直沉默不语。两只支长长的胡须卷起，胡须末梢不断点击着自己的硕大头部，看着像是在凝神苦苦思索。
他终于开口了，缓缓地向沙秋枫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将你们村落发生的怪象与你在云都山上所遇到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沙秋枫以前就有这样的猜测，神秘的陨星出现仿佛是一种启示，他们在云都山上发现的改道溪流与陨星肯定有着某种神秘联系。或许是前后的因果关系也说不定。
“你们溪水暗道中遇到的三个支洞都很奇妙，如果有机会我非常希望也能亲自走上一遭。”怪人眼中带着神往之色。
沙秋枫睁大了眼睛，安静地等待他的下文。怪人沉吟了一会，继续说道：“中间的那条洞穴自右侧进，走出洞口的右侧变成左侧？”
点点了头，沙秋枫说道：“给人的感觉是走在一个回形通道里，但有悖的是那左与右完全混乱了。
怪人笑了一笑，说道：“有多少的道理还不被人明白，就会有多少显现不能被人解释。”
“你应该能解释吧？”
摇了摇那只巨大的头，两支胡须不断轻击着自己的前额，终于继续说了下去，“以我的认知也很难明了，我只能妄自揣测揣测而已。”
沙秋枫眼睛睁得更大了，期待他的下文。
“在中间支洞里你们遇到的怪现象会不是这样？那是一个奇异空间，与你们原来的空间完全平行。这个空间很狭小但与你们原来的空间完全相连。”
沙秋枫听得一头雾水，不自觉地伸出一只食指弯成钩状，也开始轻叩自己的前额。费劲地想要理解怪人的推测。怪人看着他不知不觉中开始学起了自己，不禁失笑。沙秋枫也恍然发觉，嘴角微挑，不无尴尬地笑了笑。他继续问道:“假设你所猜想的完全正确，右侧支洞通向的地下湖应该在我们原来的空间，我从我们原来的空间来到此处的过程，怎么与在中间支洞里遇到的空间转换情形有很大不同呢？”
“或许是这样，在地下暗湖中发生转换的两个空间有势的差别，就像水会往下流的道理一样。”怪人只能用新的猜测解释旧的猜测。
“水？往下流？对了，我与葛老爷子同时被旋涡吸入的时候，周围自然会有许多水，难道那湖水也……？”
摇了摇头，怪人回答道：“据葛先生所言不是这样，我想这或许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一，转换的两个空间势差不大。其二，水有许多特也可能是原因之一。”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而那一段向上流的水道可能是空间被扭曲弯转了。”
沙秋枫听到的全部是怪人的分析猜测，超出他的常识，虽然很难理解，但他也假定自己可以接受。现在他想会有什么线索可以把怪人推测到的几个点连成一片。
怪人当然立刻可以感知到他的想法，继续着说：“这可能涉及到空间与空间的关系。比如说它们如何延伸？如何会重叠，并在某一点开辟出空间的通道？它们与时间之间的关系等等……好多的东西我也无从去猜测，没有丝毫的头绪。”
沙秋枫努力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一切，一个很大的问题突然冒了出来——他与葛百岁怎么回去？
“等过一段时间吧，我有办法送你们回去。”不等沙秋枫说出口，怪人便做了回答。看向房内多如牛毛的各种书籍，沙秋枫相信怪人完全可以办到。怪人笑了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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