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禧难得看到老师这么正经的样子,细细想来,老师这副神情在记忆里就只出现过一次,那还是一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瞅见过。
“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我真的没有,梦南说你昨天一晚没回家。她是担心你,这才上这来找你的。我,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周鸿禧正在解释,楼道上忽然传来宿管东的声音。
“蒋教授,真是您啊。”宿管东恭维的远远就打了声招呼,手里提着一大包衣物。
既然有外人在场,周鸿禧和蒋鹤堂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都只能静静地站着。
蒋鹤堂为人素来随和,这次却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宿管东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提着东西就进了屋,冲着周鸿禧道:“鸿禧啊,你的衣服我给收下来了。唉,以后别一次都晒上,楼顶可就这么点地方。”
要说这宿管东也真是机灵,楼底下一见蒋鹤堂来了就知今个这事坏了。蒋梦南在时他不便现身,这一等蒋梦南走了,忙提上周鸿禧的衣物送上门来了。
“哎哟,这满地的?鸿禧啊,你这卫生可得注意着些啊?”宿管东一见狼藉的地面,悄悄在胸前对着周鸿禧竖起了大拇指,唇语比划着,你真牛b。
可等他再走两步又觉着有些不对,这满地白花花的可都是棉花、白布条,再一看,床单被单被扯的稀烂,伸手扯起一块一看,坏了,这哪是寻欢的场景倒似寻仇的上门所为,当下开口告辞道:
“教授,鸿禧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跑得比谁都快,一下就闪没了影。
宿管东一走,周鸿禧马上开口说道:
“老师,你是知道的,我周鸿禧说一不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再说我答应过您的……”
蒋鹤堂见宿舍里坍陷的床,满地的碎布绵花,想起孙女平时的所做所为,再联想到周鸿禧的为人,看样子确实是冤枉了他。
怪只怪当时场景唐突,任谁都没有第二想念。
不过,如果真让自己发现,哪怕只要稍有那么一点苗头。
蒋鹤堂暗自下定决心,最多你死了,老师我陪你一起,也算是了了师生情意。
“好。臭子,老师我信得过你。凭你的性格,若是和梦南真有什么,也一定会直说的。”
“那是,老师不是教过,男子汉大丈夫,不怕鬼不怕妖,就怕女子缠上腰。”
周鸿禧见老师面色缓和,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我呸!老师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了?蒋梦南,知道不,我孙女。除了她,你爱咋咋地。老师又没让你做和尚。”
“咦,老师不是和尚,难不成是茅山道士么?”
“去,谁是茅山道士了?”
“不是道士就是和尚,要不然怎么会干上他们的活。”
“好,和尚就和尚,明天为师就帮你剃度,再给你点上六个戒香。”
两人对视一眼,尬笑起来。
笑了一会,蒋鹤堂突然又开口问道:
“鸿禧,你怨恨老师吗?”
“怎么会。鸿禧得老师赏识这才开辟了新世界,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怨恨老师。”
蒋鹤堂一声长叹,欲言又止。
“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哪怕是鸿禧死了,您也永远是我的老师。”
周鸿禧是个重情义的人,早就拿蒋鹤堂当亲人看待。
“很好。”蒋鹤堂很是欣慰,这个学生他的确没有看走眼。
“鸿禧,不是老师不通人情,只是,你和梦南是真的万万不能……”
周鸿禧以前就听老师叮嘱过很多次,绝对不能和蒋姓女子发生任何男女之情。
老师有时甚至刻意不让自己和梦南单独见面,如今更是直接点明了蒋梦南,便趁机问道:
“老师,你总是说不行不行的,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
“哎呀!”蒋鹤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当下急着叫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鸿禧,快,你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守世三忌!
前两条都懂,就是第三条,每次只要一问到具体原因,老师就推三阻四的,从没松过口风。
其实关于蒋梦南这事,周鸿禧也自己想过很多,甚至猜过自己会不会是蒋鹤堂的私生子。
结果回家侧面一问,差点没被父母给打死。
难道自已爸妈其中一人是蒋鹤堂的私生子?
再一问,结果差点没被自己的爷爷奶奶给打死。
难道爷爷奶奶……
算了,不敢问了,要再问下去,估记太祖爷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看着蒋鹤堂一副夸张的表情,周鸿禧没好气道:“老师。什么事这么急?难不成今天真带我下地府?”
“呸,你想的美。”蒋鹤堂吼道:“还不快点,柳塘闹鬼了。”
“第三条。世间就算有鬼,也绝对不能和蒋姓女子发生任何男女之情。”
“老师,学生我没有违背任何一条。”
话说一半停住了,周鸿禧总觉得越描越黑,什么叫梦南她?说什么都不对啊。
“守世三忌!”
蒋鹤堂气得身子直抖,好在自己来的早些,若晚上半刻……
蒋鹤堂眼光一凛,耳边忽然传来周鸿禧的背诵之声。
“第一条。世间没有鬼,誓死捍卫人类世界。”
“第二条。世间没有鬼,明知道也当不知道。”
蒋梦南顺着爷爷的眼神望去,只一眼当下脸蛋便烫红了起来。
一顶帐篷撑在周鸿禧身下。
“大色狼,我回头再跟你算账。”蒋梦南狠狠地瞪了周鸿禧一脸,转过头嘟着嘴生气向蒋鹤堂问道:“爷爷,你昨晚上哪去了?”
传说中的预言果真发生的话,到时这世间生灵涂炭,饿鬼当道,自己可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该死的二哥呀,你也不争气,啥时候起床不好,非要挑在这个时候。
周鸿禧捂着档,一脸被冤枉的神情解释道:“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梦南她……”
“爷爷?!”蒋梦南单脚跳着到那老头身边。
蒋鹤堂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的望向周鸿禧。
“爷爷~”蒋梦南本还想解释,一眼瞧见爷爷瞪得铜锣般满是怒火的眼睛望着周鸿禧,灵机一动,低下头道:“爷爷。他,他欺负人家。”
说完冲着周鸿禧做了个鬼脸,蹬蹬地一溜烟儿的跑了,只剩下周鸿禧和蒋鹤堂两人对望着。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蒋家爷孙俩那也算是绝了,都这么不正经,这蒋梦南这么一说,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蒋鹤堂膝下独子,就生了蒋梦南这一个丫头,一直以来疼爱有加,若是在平时,蒋鹤堂早摆出一副笑脸不停赔话解释了,可现在他却铁青着脸,冷冷的对着蒋梦南说道:
“还不快回去!还不嫌丢人呐?”
寝室门口站着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吹胡子瞪眼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周鸿禧光着身,就穿着个短裤衩,手里还捧着蒋梦南的脚丫,任谁看到这副情景都会想歪。
“老~老师?”周鸿禧慌忙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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