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伊击退过巨龙,她的强大毋庸置疑。而她的强大全部来自于她的师父,她唯一的亲人,远古传说级别的魔女科玛。
魔女的生命从理论上来说是永恒的,但是几百年之前一场魔女间的内斗损耗了大量的魔女,能生存下来的魔女都熟知魔法诞生的过程也见证着魔法的衰落,她们不需要复杂的咒语,因为她们从魔法中诞生,魔法是她们血液的一部分。雪伊花了一百多年学习了魔法,展现给科玛看,得到的评价永远是遗憾的摇头。
巨龙灾厄发生之前科玛就出门游历,雪伊是作为科玛的徒弟硬着头皮帮助魔女协会击退恶龙。
所以眼下,科玛以一条攻击性十足的魔法作为百年后重逢的见面礼,雪伊直觉到的瞬间判断自己躲不过去,只能举着魔杖,回忆起自己最得意的防护罩的咒语,匆忙聚集起土地的魔法编织成粗陋的防护罩。
红色的一束光芒直直向雪伊射来。雪伊条件反射把一旁的人类女孩保护在身后——路恩是个脆弱的人类,一年的旅行下来她早早养成了把人类保护在身后的习惯。
“嘿,一起完蛋呗。”
临死之前,雪伊使用了人类最擅长的自嘲。
而红色的光芒毫无阻碍的击穿了防护罩,好像防护罩只是一块新鲜蛋糕。
最终,魔法穿透防护罩的瞬间改变方向直直飞向天空,绽放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糟糕透顶。
沙哑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雪伊,你受惊吓的表情一直都这么好笑,真棒啊。”
雪伊的面色一下不好了:“喂,这个笑话太恶劣的,还有人类在场。”
说到人类雪伊回头确定女孩的情况,然后发现手中空空荡荡,女孩不见了。
下一刻女孩跟着灰色袍子的魔女身后出来,她和魔女的笑容一样充满恶作剧的气氛,真讨厌。
雪伊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面色差劲,语气也变差劲:“你为了吓我这跳还连同莱尔一起?”
魔女的魔法以灰色为基调,即便是最不擅长的火焰魔法也能熟练操纵,甚至可以转弯……转弯太可怕了,控制力简直不是魔女能做到的。
雪伊不相信笔直的攻击性魔法会改变轨道,天然的好奇心使得她跪下来查看烟花爆炸后的残留。
泥土中混杂着星星点点的红色,混杂着魔法,但是也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和人类一起旅行的途中她见识过这种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是真的烟花。
“老太婆你真的无聊,这就是人类的烟花。你用自己的魔法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在我的头顶上放了一个人类的烟花,等我抬头看的时候你再让这个女孩——不对,这个生物回到你的身边。话说她是真的人类?”
女孩笑眯眯地向雪伊摆手:“我是百分百的人类,只不过从科玛那里学到了一点点有用的魔法常识,足够在人类和魔女之间交流啦。”
没有半点魔法的气息,但是能够使用简单的移动魔法。
“科玛,你游历了这么多年,只学到如何教会人类魔法?你堕落的像是人类间擅长障眼法的魔术师。”
科玛从外表上看和卡莲的年纪差不多,银灰色的头发因为富有光泽倒不像是上了年纪而是天然的发色。唯一能证明其年纪的地方,应该是她那根一人高的华丽的魔杖。
远古的魔女,包括莱尔都有标志性的大魔杖,普通长度的便携魔杖无法承受其强大的魔法,所以她们需要巨大的魔杖。科玛手里这一根是来自火山最深处的一棵生命树,使用永恒无尽的烈火将它烧成焦炭,注入自己的魔法。千年的积淀下,科玛手里这根魔杖几乎能等同魔女本身。
就算把古语和人类所有语言加在一起形容科玛有多强大,只要一想到她恶劣的性格,雪伊就无法产生严肃的敬佩心。
科玛笑眯眯地开口说:“雪伊,和人类朝夕相处的你没资格说我堕落哦。”
“所以呢,科玛,连同莱尔和卡莲一起把我骗进来是怎样?探讨如何教会人类学习魔法?”
雪伊不想和这个恶劣的家伙多呆一秒钟,着急地切入正题。
但是内心深处她是畏惧着科玛的。那是弱者对于强者本能的抗拒,不因为两人的亲密关系而有丝毫的减退。
科玛摆摆手:“这个也是议题之一。不过目前还有更好玩的事情想你知道一下。”
还真的异想天开教会人类魔法?
如果是任性的科玛,人类的集市上出现魔法商品也不足为奇。她什么都干得出来,才不管魔女协会这种野生的组织。
“你把这片森林保护的很好,雪伊,”科玛开了这个头,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你没有记得清理仓库对不对?”
雪伊做好了科玛宣布她要围剿魔女协会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是这么细节的事情,愣了一下才回答:“为什么要清理仓库?”
科玛摇头叹息,好像雪伊是愚蠢的人类:“仓库是用来堆积杂物的没错,但是不能什么东西都往里边塞。见到新奇好玩的东西要先确定它的危险性和可变性才塞进去,可以吗?”
这么温柔?
“然后?”
科玛带着雪伊来到森林深处的山洞,被当成仓库的地方。从周围散落的杂物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经过一场动乱,虽然残存着一部分魔法,可连普通的人类都能轻松的通过。
“安息枕头!”雪伊尖叫一声,比见到科玛还要高兴数百倍的抱住一个黑色枕头,如果不出意外,它原本是红色。这是雪伊时候最喜欢的枕头,可是她的五十岁成年礼那天不见了,害她难过了十年。没想到是被科玛偷偷藏进了仓库。
换句话说,雪伊从时候就养成了把东西塞进仓库的习惯,然后从来不整理。
“我的尖叫史莱姆标本!我的蜘蛛眼球耳环!”
雪伊在废物堆里一件件翻出自己童年的回忆,
而背后是科玛令人不安的愉快嗓音:“对啊雪伊,你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令人怀念吗?”
“啊?”
“是噩梦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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