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发展的，前人的规则可能无法适用现在的情况，不是说做错了，而是说不适合了。”
没有人听懂路恩讲了什么。
国王把他的话归结于在书库里呆了太长时间：
“前人花费了多长时间的总结的经验，轮不到你来反驳。”
“那是他们没有经历过巨龙灾厄！”
魔女偷偷给防护罩加了一个扩大声音的魔法，好让路恩的话在宫殿里传播更方便。
她的精力集中在防备魔女协会的袭击，没有多余的精力倾听路恩在说什么。
在这里开打还要保护人类和人类的建筑，不能肆意的施展魔法，束手束脚很不舒服。
“许多的历史书上都写了，前人是如何掠夺了别的国家的资源，然后建立了布雷顿王国，当时的繁荣都依靠与别的国家的交易。巨龙灾厄摧毁了整片大陆，别的国家自顾不暇，无法来到布雷顿交易，如果还维持同样严苛的准入标准和高昂的税赋，最终遭殃的是您的臣民。”
“这个问题你曾经和我争论过，可是流落的乞丐、孤儿、老人，生病的孩童，他们没有办法学习市场的交易，税赋的钱都是用在他们身上了。当时你同意了我的说法。”
路恩说着，一步一步走向前，雪伊只好顶着防护罩一路跟随。
“我接受了王子的教育，我读了很多的书，我知道治理好这个国家是我避不开的责任，”路恩站定在王座的台阶之下，仰视着高高在上的父王，“只是不是现在，因为我还找不到解决这个困境的办法，因此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别的国家学习。”
这就是路恩回来的目的？特意来告别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国王说：“走吧，既然你要和魔女厮混在一起，就不应该留在布雷顿王国的境内。”
路恩跪下来亲吻了国王的脚背，然后盯着地面，一步一步倒退出门。
雪伊不可能对国王保持恭敬，她对国王说：“你是人类，背弃诺言也不会受到惩罚，当年的约定可以收回。”
“……不，多谢。”
国王对魔女表示了感谢。
路恩当然在意雪伊与自己父亲有什么过往。
雪伊猜到了路恩的想法，直接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路恩顿了一秒钟好像在习惯雪伊的唐突，然后他露出了微笑说：“那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在乎我。我很高兴。”
雪伊不习惯看到他愚蠢的笑脸，撇开脸嘟哝一句：“并没有。”
下一秒，她的手被路恩的掌心覆盖。
路恩说：“走吧，出发了。”
雪伊的防护魔法动乱了一下，还是稳住了：“别乱动，万一我念错咒语了呢？”
路恩好奇地问：“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在念咒语吗？”
“对，默念——不要岔开话题！”看着路恩抑制不住的轻松笑脸，雪伊改口：“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雪伊放缓了脚步，两人的手默契地没有松开。
有一支暗箭射在防护罩上，顿时粉碎，再也没有人敢阻拦魔女带着王子离开。
“雪伊。”
路恩喊了她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说。雪伊听懂了这声呼喊，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微微笑了一下：“人类太脆弱了，饿死冻死甚至会热死，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我可不会保护你。”
“嗯，我知道，雪伊一定会保护我。”
“我说的是……随便吧，这时候我还在意你说的话真是太傻了。”雪伊忍不住的抱怨自己。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沿着布雷顿王国的主要街道慢慢地走。
秋收盛典结束，天色阴沉，大雪即将落下，天色很冷，路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雪伊反握住路恩的手，为他念了祝福的咒语，让他的身体暖起来。
路恩了解雪伊不需要无聊的感谢，还是感激地紧扣住雪伊的手。
在寒冷的冬天，两人开始出汗，脸颊微微泛红。
过了一会儿，路恩开始计划他的未来，而雪伊则在他换气的每个瞬间给他泼冷水。
快走到王国之外的荒野，因巴斯和菲比在等待，路恩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看纷纷扬扬的雪花，略带迷茫地说：“我们要走了吗？”
“我都说了不要告别，告别通常会不舍得离开。”
“……没什么。”
路恩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不叹气的。
叹气这件事应该只属于因巴斯或者梅琳达那样的老人，不属于路恩，按照人类的年龄，他只有十七岁。
明明就是有事。
雪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加强手上的咒语，让路恩暖和起来。
雪下得越来越大，雪伊卸下防护罩，不一会儿两人的头顶和肩头就落满了白色的雪花。
路恩坐上了因巴斯的后背，雪伊召唤来了自己的扫帚。
旅途毫无预兆的开始了。
魔女和人类可不一样，不需要时时刻刻通过某种仪式来强调某件事情是否开始。
“快走吧，趁雪下得更大的时候应该找到一个国家或者山洞。”
雪伊说完这句话，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种记忆，她在大陆板块上流浪，和用原始的魔力和魔物们抢夺食物保存性命，直到遇到了奶奶收留自己，教会自己如何使用自己身体里的魔力。
要担心晚上睡在哪里的日子，她以为是过去，没想到在将来等着她。
一行人经过了雪伊的屋，雪伊想起自己走的匆忙都没有披上她的袍子。
算了算了。
这时候菲比突然说了一句话，他说：
“我可以叫你雪伊吗？”
当然可以。但是雪伊想和他开个玩笑说：“不可以。”
菲比把失望写在了脸上。雪伊觉得有趣，大笑起来。
路恩为了气氛，配合的笑起来。
总之，他们的旅程刚刚开始，充满希望。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大陆上其他国家，在巨龙灾厄结束之后走向了怎么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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