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唐柔看的不同,苏寒从唐柔眼中看的就只有自己的倒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苏寒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苏寒不像唐柔,他对于唐柔这二十多年的人生轨迹了如指掌,对于他来说唐柔的人生实在是太单调和苍白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对于他他这样的神族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一瞬间的故事罢了,浩渺生命大海里一朵不经意的浪花。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俏生生的唐柔,总是会让苏寒不由自主地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诸天大世界的人。
同样的古灵精怪,同样的敏感脆弱,同样的不谙世事。除了元神和样貌与那个人截然不同之外,其他的地方竟是找不出什么异样的差别。
无论是对于神还是凡人,回忆都是一种让人快乐又痛苦的东西。当过往的大门猝不及防门楣大开之时,饶是苏寒一时间也难以逃脱出。
与其说是苏寒陷入回忆,但不如说是苏寒沉浸在某一段回忆之中不愿意走出来,哪怕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切,身为旁观者的余生看得清楚,对于苏寒这些年的种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所以当唐柔出现的那一刻,余生就认识到了不简单。
余生是知道天道一事的,身为苏寒的伙伴,他和苏寒之间早年间签订了某一种血契,冥冥之中两人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在余生看来,苏寒渡劫失败,除了有天道从中作梗之外,苏寒自身也有着一部分的原因。修行不圆满,自然渡劫不可能成功。就算是苏寒能够闯过天劫成为上位神,但是上一阶段修行不圆满的恶果便是会影响到他后续的修炼,最后难免泯然众人。可能天道当初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让苏寒渡劫失败。
有些事情就是旁观者才能看得明白,但有些事情也要当事人自己去经历才能彻底明悟。对于现在的苏寒来说,就是缺少了这样一个明悟的过程。哪怕就是余生告诉苏寒一些东西,但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感悟到的的话,一样是徒劳无功。
多方思考之下,余生才选择这样不断旁敲侧击的方式,这样已经是余生对于苏寒最大的帮助。
苏寒看着唐柔,眼神变得逐渐迷离,眸子之中竟是缓缓有雾气弥漫。谁能想到,当年被誉为“神界第一杀神”的苏寒,竟然是会如此感性!
“三生!”苏寒轻声喃昵,好似梦呓。
站在苏寒不远处的唐柔身体微微一僵,眸子中不知觉之间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看到苏寒的这个样子,唐柔心中除了觉得疑惑感慨之外更多是遗憾和失望。
三生的故事无论是苏寒自己还是余生,都给她不止一次说起过。是苏寒与三生之间的种种故事唐柔也算是了解。虽然苏寒和余生都没有明说,但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唐柔,苏寒心中是爱着三生的。
两人之间的故事,绝非是唐柔所了解到的那么简单!这一点,唐柔有着无比清楚的清楚。
听到苏寒轻声呼唤,唐柔身子微微前倾想要说句什么,但是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不可改变。
“三生,我很想你。”苏寒轻声说道,眸子之中流露出些许悲戚,哪怕是在迷离之中,苏寒仍然是保持着一份理智。
三生终究是回不来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唐柔看着苏寒,缓缓说道:“我是唐柔,不是三生。”言语古井无波。
苏寒似乎是没有听到唐柔的话,或许是回忆太过美好,苏寒一时间仍是不愿意将这段回忆重新掩埋。
唐柔走到苏寒身前,一字一句的道:“我是唐柔,我不是三生!”
唐柔其实知道,此时的苏寒从某种程度上将自己当成了三生。想到这儿,唐柔心中其实是有些不忿的,她是一个完整的独立个体,才不应该成为某个人的替代品。
唐柔这句话好像是有魔力一般,竟是一下子将苏寒从某种奇异的状态之下剥离出来。苏寒眸子有些空洞,隐隐透着冰冷。
“唐柔”苏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一叹,和唐柔擦肩而过。
唐柔看着逐渐走远的苏寒,心中不知为什么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唐柔上前一步,道:“苏寒,你究竟想怎么样?”
听到唐柔的话,苏寒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回身,道:“你又想说什么?”
余生看了看苏寒,又看了看唐柔,顿时间觉得自己站在那儿有些尴尬,咳了咳说道:“那个,我在前面等你们哈!”
说着,余生快步离开了凉亭,离开时还忍不住又看了苏寒二人,嘴角显露一丝淡淡的笑意。
有的事情,就是要趁热打铁,这个道理余生还是明白的。在之前与唐柔的交谈之中,余生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师妹对于自家主人不一般,这一种情绪余生跟随苏寒几百年,只在两个人身上出现过。
一个是三生,另一个就是唐柔。
虽然不知道苏寒是怎么想的,但是就凭苏寒愿意将唐柔收为弟子,就说明其中的感情是不简单的,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为什么还要互相僵持着呢?
余生不想让当年三生的悲剧再一次发生,毕竟那样的事情一次就足以刻骨铭心了。所以这一次虽然是有点草率,但是余生觉得必须要让这件事情被挑明。
所以余生暗中以自己强大的神识潜移默化之中影响唐柔的情绪,另一方面则是利用手段让苏寒陷入到某一段回忆之中。这样一来,当两人都开始变得不理智,感情才能被催发。
主人,希望你能够在师妹的帮助之下走出来吧!余生心中暗道。
另一边,苏寒还在和唐柔僵持着,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唐柔看着苏寒,这个让他从女生变成女人的男人,一时间心绪涌动。
“苏寒!”唐柔说道:“我再说一次,我是唐柔,不是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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