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为了避让一长串运草料的大车,他们拐入一条小巷,不料却是个死胡同。尽头处一面院墙,好大两扇大门,却上着锁,只有一个侧门开着。
“糟糕!”朱品声说,“没路了!”
“这是粮库!”白思孟只瞟了一眼便很有把握地说,“你看这些又深又硬的车辙印!还有地上撒的谷粒,一直簸到了墙脚!出出进进,规模不小呢!”
“唷,碰上你的老本行了!”
白思孟也感到亲切,笑了一笑,踮脚望望,惊叹说:
“哇噻,十几个大圆仓!比我在芦河大营时的野战仓库大多了。那时李琨的囤粮从未达到一万担,可这里,只怕三万担都不止!”
“那合多少斤?”
“这边也是一担一百斤,只是斤两小些。三万担就是三百万斤!”
“那够铜坞吃多久?”
“铜坞原有军民十五万,围城前躲到乡下的有一大半。现在满打满算加起来,至少五万人。合一个人六十斤!”
“能吃多久?”
“正常吃五十天,省着吃一百天。”
“要是把老百姓都赶出去,只给当兵的吃呢?”
白思孟看她一眼,赞赏地点点头,说:
“内行!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要光剩当兵的,那才两万多人。一个人一百三四十斤,省着吃能管半年,放开肚皮吃也能顶三个月!”
“把它收了!”
“烧了?”白思孟没听清楚,吃了一惊,“放火?”
“什么放火!收!没收!”朱品声板着脸说,“全部收缴!”
白思孟也颇自命不凡,却从来想不到这么疯狂的主意上来。
“姑奶奶!三百万斤一次收,那夹子可有三百斤了,谁拿得动?怎么操作?”
朱品声长吸一口气,兴奋得俏脸通红,急促地说:
“我看过你操作,不就是先贴近,抬起上面的壳子把它张开,然后往下一合,东西就进去了吗?”
“是呀!但最终还是要拿起来呀!”
(ex){}&/ 他下意识地吸了两口,才觉清香沁脑,然后便不省人事。
撂倒了门卫,却怕他们还会醒来,朱品声忙叫白思孟进来,先关死侧门,然后找绳子把三人都捆住,嘴里也塞上破布,扔在那儿不管。
“哪儿来的麻醉剂?”白思孟惊喜地问。
“老潘他们调制的。”
“原来是他们!”白思孟高兴地点头,“刘珊莉是电子电工,还罢了,老潘却是地道化工专业!怪不得!这点东西,绝对手拿把掐!”
“那现在再干什么?去解决那些管事的和库工?”朱品声问。
“别急!”白思孟摇摇手,想了想说,“得想个办法。按这库房的规模,我猜所有的人手加起来起码有一百,只多不少!”,
“这么多!”朱品声吃了一惊,举头望望外面,“就这小小地盘,养这么多人吃饭?”
“小地盘?”白思孟笑道,“才不小呢!十几个大库房,还有堆场。这些地方的编制我清楚:
“最上面是仓令。令下又有库长,各管几个库。库长左右是管事,帐房里至少三五个先生。
“下面又有库房保管,又有搬运的库工。整天出库进库,又称又记,屋漏了转库,天晴了晾晒。
“还要捉鼠防虫,防盗防火,换瓦补漏,修门修窗。实打实算起来,一百人还不够用。
“逢到有人来领粮,还要那些兵民各家自带脚夫,不然哪怕就几车粮食,都能给你搬到后天去。”
“一百多个人,几车粮食就搬几天?这么夸张?”朱品声不信。“看我外行,你就瞎蒙吧!”。
“绝对没有!”白思孟赌咒说,“不这样怎么被人说是池浅王八多,官不大、架子大,有意为难人呢!你请他搬,可以!本职本份,谁敢说不可以呀?
“但搬一袋,就说渴了,坐下来喝茶。搬三袋,就说肚子不好,要去茅房解手。一车还没装满,就说头儿吩咐,后边要倒库了,哗啦一下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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