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朝廷那边的消息更多了。
老皇帝果然要退位去当太上皇,但三次召人草诏,都被太子跪求力阻。
太子再三泣奏,说自己年纪尚幼,德薄才鲜,全赖父皇教导,总之是样样不行,万不能承担这个日理万机的如山重任。
天下多艰,而父皇春秋尚富,正天人共仰之时,若是一定要归隐深宫,那就请念社稷至重,另择贤能,自己情愿退归藩邸,拱卫北宸。
“这都是些最便宜不过的官样文章!”白思孟听了笑道。“越谦恭越能博取好感,越谦恭越能给足双方面子,何乐而不为!只不过话说到声嘶力竭、泣血流涕的程度,就稍稍过火了一点儿。你怎么不说你绝望得都想要自杀呢!”
“听说他的秘书班子都已经进驻内阁了!”万时明说,“现在内阁起草诏书或是颁发文告,都要跟他们商量,以免词句不妥或是措施不当,给新君上台后的政事造成掣肘。
“就是登基以后新任宰相高官的挑拣也已秘密进行,朝中各般势力都在铆足劲儿争取自己的未来利益最大化。”
“那咱们那五大臣怎么样?冰山欲倾了吧?”
“这事还不明朗。陈相和江老要退是铁定的。刘子峦说不定还要高升。许成他爹腰腿不好,已经上表求去。沈雷这个大将军原封不动。据说这都是今日老皇、未来上皇的安排,起码可以管一两年的用。”
要真是这样的格局,暂时还无须担忧。但是大青铜那边怎样进行,就越发说不好了。他们还是要做好走的准备。
“你到底怎么个打算?”白思孟问万时明,“留还是走?”
万时明没有回答,手指在身上几个部位轻轻地爬搔,突然反问:
“沈关监说的川西那话儿,到底有几成可信?”
白思孟两手一摊,意思是这哪儿知道。
万时明谴责地看他一眼,说:
“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就筹划这么重大的变动,这是不是不大慎重?”
嘴里说不大慎重,目光里却是直说太过轻率。
(ex){}&/ 她静默了好几分钟,几次艰难地动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末了不甘心地摇了下头。
大家心里一沉,其凉如水。
上当了!
却不料惠如仙又着急起来,手足痉挛地又挣了挣,抬起头来,又用力点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朱品声赶紧问她:
“惠老师!你是说:通道口在陆门?”
惠如仙如释重负,眼神略微带点儿笑意,又点了下头。大家心里一松,似乎又还了阳一样。
我的妈!把我吓死了!白思孟心里突突地乱蹦,好不容易才略为安定。
朱品声做事精细过人,因这事太为重大,一点都含糊不得,趁惠老师还清醒,赶紧又问一遍:
“惠老师,这个事情太要紧了。我再问一遍,一点点地问,请您听一点就作一次表示,好吗?现在我问了:通道口在陆门吗?是在新明国吗?是在东一郡吗?”
大概是记忆全回来了,惠如仙对每个问题都肯定地点了头,神情也欢快了。
大家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重大关切有了答案,其它的就可留待以后。
但万时明反而更加为难了:球都踢回了他这边,怎么办呢?
他答应回去尽快跟米大姑商量。
“尽快”,而不是马上,可见他心中之忐忑。
好在柏梁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还不错,朝局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据说最后老皇帝终于被儿子的诚意所感动,同意暂时不考虑退位了,但叫太子“内阁视事”依旧。。
但据权威解释——刘子峦的观察所得,飞马告知这边的——这种视事不是帮内阁拍板,而仅仅是学习性质。
任何事情都不瞒他这位“视事”太子。他但有所问,都必须向他解释清楚。但对任何事务他都不作任何表态。阁老们办好了,直接报皇帝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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