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徐友林所说，若论起动机，以目前他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没有谁比冯远更为明确了。
他一直想杀张永杰为冯雪报仇，这么久来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如果案发当天他也有进现场的嫌疑的话，那情况真的就不好说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又有太多地方说不过去了。
首先，监控视频里拍的很清楚，案发当时，只有张永杰和徐友林两个人进了办公室，之后也只有徐友林一个人出来，既然冯远此前一直跟徐友林在一起，那他要想进办公室，必然是在徐友林之后。
如此来，既要躲过摄像头，又不能被徐友林和张永杰发现，悄无声息的潜入办公室，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办公室的窗户都是从里面上着锁的，唯一一道可出入的门，正好对着监控摄像头，一旦有人出入，必定会留下影像，相当于一个完完全全的密室。
所以，若说当时还有第三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还有就是张永杰当时的表现也很奇怪。
他们之前一直在纠结凶手的行踪，却还未深究被害人异常的举动。
且不说张永杰明知这几天自己正处在危险时期，还在那种人员稀少的时候，孤身前往医院，就说他去的时间点，凌晨五点半，实在是太奇怪了！
到底为什么张永杰会选择在那个时间点去医院的呢？！
这个问题顾深之前就留意到了，一直困扰他至今。
“徐友林，你能不能回忆一下，你当时去办公室找张永杰的时候，他正在干什么？”张永杰已死，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也唯有从他周边下手了，其中最有可能有所收获的，便是这个生前他唯一接触过的徐友林了。
正等宣判的徐友林有些没太明白过来顾深的脑回路，不明所以的皱眉：“这……”
什么意思？
“就是你当时见到他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徐友林似乎听懂了一些，但又不算特别清楚，似懂非懂的回忆起来。
说实话，他之前跟那个张永杰也没有过多接触，对他并不了解，既然都不知道他平日的常态，又哪能分辨得出他有什么异样呢？
但既然警察同志这么问了，必然是有什么道理吧。
虽然不知道顾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只要能够证明他的清白，自然就是好的。
这么想着，徐友林将当时的情景在脑海里清楚而详细的过了一遍，生怕错漏任何一个情节。
也不知是他心理作祟，还是如何，这一认真起来，果真想起了一些似是异样的细节来。
“我记得，当时我进办公室的一瞬间，张院长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期待，但等看清是我后，显得有些意外和失望。就好像……”徐友林沉吟片刻，斟酌着措辞道：“就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说起来，自己当时是抱着杀人的心思去的，所以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只看到了张永杰浮于言表的惊讶和意外，倒是没留意更多。
现在想来，除了意外，还有隐隐的失望。
顾深眉头一皱：“在等人？”
“好像是。”怀疑起了头，后面的细节不知为何，就会突然变得清晰而连贯起来，徐友林继续道：“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正在看什么东西，但就在我进去的时候，偷偷给放了起来，因为速度太快，我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他当时也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些。
现在想想，应该算是异样的举动了吧？
在看什么东西，外人进去的时候，匆匆收了起来，速度很快，甚至徐友林连是什么形状的东西都不知道。
可见是在得知徐友林身份之前就匆忙收起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他当时真的再等什么人，那他匆忙收起来的东西，应该也是不能给他所等之人看得。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还在不在现场？
会不会是他们曾经见到过，却没有当做一回事的东西？
想到这里，第一个浮现出顾深脑海的，是张永杰买给他女儿的礼物。
或许，他当时是在想着等会儿回家，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给女儿惊喜好呢？
不过，如果真的只是礼物的话，应该也不需要藏着掖着把？
真是越想越乱……
“警察同志——”大概是看顾深脸色不好，以为他在怀疑自己，本就担心自己前途多舛的徐友林有些急了，忍不住想跟顾深求求情。
但才刚开口，就被李千与给没好声的打断了。
“什么警察同志，这是我们顾队长！”
论脑子的话，李千与或许还能算得上是机灵，但在顾队面前，也只能靠边站，现在线索太杂乱，而且事态也太离奇，以她的脑瓜来说，已经超负荷了，但看顾队一脸深思的模样，想必在理思绪，她还是别操心了。
不过，承蒙徐友林那神乎其神的经历，李千与记录本上的故事也记得乱七八糟，心里正烦着没处撒气，又听到他这么叫顾队，一时听不顺耳，忍不住就给他纠正道。
“哦，顾队长。”徐友林很听话的改了称呼：“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问这么多，想必是在质疑他这番说辞了把？
虽然听起来确实有些漏洞百出，可没办法，这都是他亲身经历，所以他也无可奈何……
“这不废话吗？这事儿搁谁谁能信，你自己说说！”李千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如果徐友林前面讲的是真的话，那她多少还有那么一丢丢的佩服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深情执着，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而杀人的话……
“我既然问你，自然就做了多种打算，至于真话假话，我自己会区分的。”顾深深吸口气。
虽说如今指向徐友林的证据，足以起诉他杀人，但这件案子实在有太多疑点了，他不想就这么把人给抓进去。
思索了一会儿，顾深拿出一根棉签，递给徐友林，沉声道：“留一下你的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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