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总电源关闭,朗莫一行人只能沿阶梯上楼。
来到三楼之后,必须得经过一条走廊,才能到连接上方楼层的楼梯。
走廊两侧都是房间,就在他们弯过一个转角准备进入楼梯间时,耳机里传来安泉的声音。
可惜,已经太迟。
一道强烈的白光乍现,整条走廊顿时明亮得看不见任何东西。
可恶,又来这招——季非在心中咒骂。
在一声关门声响后,白光才退去。
“悠荷?”白书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现悠荷不在身边。
他注意到一旁的房间门,上前去想打开,却被锁死,正当他拿出手枪打算射击门把时,门后传来声音。
“你要是敢打开这扇门,我现在就立刻杀了她。”
白书认出那是向日。
他脸色骤变,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随后,他听见另一个声音。
“白书,我没事。”
是悠荷,声音很近,似乎就靠在门上,语气没有丝毫畏惧。
“去做你该做的事。”她说。
有的时候,要比坚持,悠荷比白书更执拗。
白书咬牙,但最终还是把枪放下,同时,走廊的两边皆出现繁缕的成员,步步逼近。
季非拿出手枪,白书也移动脚步,两人各自面向一端。
位在中间的朗莫,悠哉的拨弄了一下头发,他想,估计他是不用出手了,省得碍事。
有两名繁缕在季非面前,其中一人让双手发光作为照明,季非将夜视镜摘下,看见眼前两人并没有戴面罩。
都是他熟悉的同事。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一天,副会长。”另一人开口,他年纪稍长,那副嘴脸看起来妥妥倚老卖老的模样,“我记得,你刚进特管没多久,就被朗莫选为副会长了,对吧?明明就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鬼,特管会就是被你们这种家伙搞垮的。”
季非没打算跟他废话,在打斗的时候就该认真打斗,他讨厌同时进行两件事,唯一勉强可以接受的,就是一边开车一边跟朗莫说话。
他举枪,指着对方。
“你敢开枪吗?”那人看似有恃无恐,笃定这子不敢对他开枪,“我可是人类,你敢伤害我吗?”
季非用那只独眼看着对方,那人竟发现他眼中没有一丝动摇。
最后,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不敢?”
砰——
枪声响起,那人的颈部被击中,却没有流血,而是昏迷过去。
旁边的同伙看见那颈子上的麻醉针,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也心有余悸。
不能这样被牵制,他心想,一鼓作气地冲了上去,想拉近与季非的距离,让他不易开枪,加强手中的光芒,阻碍对方视线,抽出匕首,朝季非握枪的手刺去。
强光刺眼,季非索性把眼睛闭上,让身体感受对方的气息,闪过攻击。
那人扑空,踉跄了一下,此时季非移动到他身侧,依然闭着眼,手肘重重落在那人的背膀上,没有丝毫偏差,那人吃疼,闷哼了一声,想要站稳,季非的枪却已经抵在他的后颈。
“睡一会儿吧。”他说。
又一枪响,季非解决了两人。
朗莫吹了个口哨表示赞赏,“动作真快。”
他转头看向走廊另一边。
与白书对上的有三个人,不过都已经倒在地上熟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阿白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很可怕。”朗莫咂了咂嘴,低声说。
白书将两只手上的麻醉枪收起,看向悠荷所在的那扇门,他感觉不到动静,正当他想过去时,却被朗莫拉住。
“你要相信她。”朗莫道,“我们得在其他人赶来阻挠之前离开,动作要快。”
他们确实没时间停留,毕竟,不知道这些疯狂的繁缕成员会不会做出像金牧那样,想要引爆炸弹跟他们同归于尽的举动。
白书攥紧拳头,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对朗莫点了点头。
他要相信悠荷,也要相信自己。
能够保护她不再被伤害的方式,并不只是待在这里。
他知道他该做的事是什么。
白书转身,领着朗莫他们离去。
房间内。
“没有动静了呢。”
向日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着银色手枪,枪管抵在悠荷的额头上。
“看来,他们抛下你离开了。”
背靠在门上的悠荷面不改色,从容地看着向日。
“被抛下的,是你吧?”
听见这句话,向日脸色难看,手指扣在板机上。
“你凭什么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要知道,我现在可以马上杀了你。”
向日讨厌这个女人总是游刃有余的模样,更痛恨她那种好似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接受死亡的态度。
她应该向她求饶才对,她应该露出恐惧的表情才对。
明明向日才是处在优势的那一方,但她却丝毫没有迎向胜利的感觉。
悠荷看出她的不安与困惑。
“如果你有机会活了三百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你就会发现,死亡并不可怕。”她不急不缓地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感受失去还要可怕,不是吗?”
那句话看似在说悠荷自己,向日却觉得心脏被抓住,紧紧一拧。
从,她便失去父亲,再来是母亲,最后连白书都离开她
悠荷那幽冷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向日的思绪。
“我们都经历过痛失最爱的悲伤,但如果我和你一样都让憎恨支配自己,那我早就毁灭全人类了。”
向日愤怒地看着悠荷,“闭嘴!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是人类!”
“我确实不是。”悠荷平静的回覆她,“但我可比你这鬼头懂得多了。”
语落,向日赫然察觉有一缕黑雾缠着她的手腕,她立刻开枪,黑雾也同时产生一股力量将她的手往上拉,悠荷蹲下,躲过子弹,又猛地起身向前,抓住向日的衣领,脚步一沉,将对方过肩摔了出去。
向日在地上翻了一圈,手上的银枪消散,扶着地面,抬起头狠狠的瞪着悠荷。
黑雾凝聚在悠荷手中,形成巨大的黑色镰刀。
她拖着镰刀,走到房间中央,让黑暗笼罩四周,凛冽的眼神使整个空间瞬间降温。
“我知道你对他是真心的。”悠荷想起那天在医院天台,向日跟她说过的话,“但你没有办法把他关在笼子里,他想飞去哪,是他的自由。”
向日冷哼一声,起身站稳,银枪重新出现在手中,那光芒同时照亮着她的周围,抵抗着欲将她吞噬的黑暗。
“他想飞去哪都可以,可我就是不愿见他飞向你。”
向日举枪朝着悠荷连续扣了几下板机,一边对她咆哮。
“你能给他什么?你不能替他生孩子,不能陪他一起老去,你根本给不了他未来,他为什么要选择你!”
她将愤怒注入银枪之中,又开了几枪,悠荷提起镰刀一挥,让面前出现一片黑雾抵挡子弹,可散发强烈光芒的子弹挤压着她身周的黑暗,渐渐将她淹没,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
向日弯起唇角,对她体内源源涌出的力量感到自豪。
这就是代表希望的曙光。
她握紧银枪,准备朝着前方继续开枪时,身后却传来那个阴冷魅惑的声音。
“你始终向着光,所以没注意过吧,黑暗往往就在你身后。”
黑色镰刀从向日后方出现,勾在她的颈子上。
“你想知道白书为什么选择我?答案其实很简单”
悠荷冰冷的手滑过向日的侧脸,就像恶魔一样在她耳边低语。
“他爱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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