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知道大势已去的利莎放了安泉,朗莫也承诺这次不追究,只是这段时间对利莎的监管会较严格。
集会在蓝奎的主持下解散,朗莫带着安泉离开,将他交给白书,今晚总算是和平落幕。
与季非回到车上后,朗莫察觉他的副会长气压很低,他尴尬的笑了笑。
“还在生气?”
季非没理他,迳自发动车子。
“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
话刚说出口,季非便狠狠踩下油门,朗莫身子往后。
“好吧,我错了。”朗莫投降,赶紧系好安全带。
车子突然急煞,朗莫身子往前,被安全带勒住。
季非缓缓转头过来看他,依然不说话。
朗莫被勒得胸疼,松了松安全带,连忙安抚:“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他望着季非看似淡漠的神情,却可以察觉怒气与担忧全混杂在那只漂亮的眼睛里。
“就算是你,一个人也对付不了二三十个正在气头上的猎食者。”
季非终于开口。
“保护你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难得能在他口中听见这句话,朗莫心想自己就算要冒再大的险也甘愿。
“抱歉让你担心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季非的头,“别生气了,嗯?”
换作平时,朗莫若做这个举动,季非八成会揍他一拳,不过今天,季非只是别扭的把头扭开,望着前方重新踩下油门。
朗莫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悄悄松了一口气。
“斗篷已经送去检验。”一会儿,季非主动开口。
朗莫点头,思索片刻,又道:“谁负责的?”
“调查一组的组长,叫作金牧。”
“那个新上任的?”
季非应声,看了朗莫一眼,“怎么了吗?”
“没什么。”朗莫随意地拨了拨头发,浏海却不太受控,于是从车前座的置物箱里拿出他的蝴蝶结发饰,把浏海绑了起来。
这样才舒心。
“金牧的表现一直都不错。”季非说道,语调不带情绪。
“是吗?那就好。”
朗莫微笑。
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眸望着前方,深沉的想着什么,无法看透。
…
虽然朗莫应诺在七天之内会交出检验的结果,但悠荷实在等不了那么久。
她决定要先私自调查谬次。
根据夏薰的眼线,他们查到谬次的住处。
这天一早,悠荷开着她的厢型车来到他住的公寓,白书也跟来,虽然他看起来不是很赞同这样的行动。
“谬次身上没有被猎食者伤过的痕迹。”在车内等待的时候,白书说道。
“你怎么知道?”悠荷问。
“昨天,会长让我们每个人都进行身体健康检查。”
悠荷没太意外,她本来就不觉得这么容易能查出来,“搞不好繁缕的家伙有什么秘密武器能够让伤口自愈。”
他们没等多久,便看见谬次从公寓里走出来,骑着单车上街。
“我以为管理人都薪水优渥,可以开车上班。”悠荷看了看谬次住的公寓,也是老旧简陋,和她预期的不太一样。
毕竟,看看身旁的白书,虽然这家伙不奢侈,但起码他开的车还有身上的西装都要价不菲。
白书望着逐渐远去的谬次,顿了顿才开口。
“谬次的家境不太好,薪水都给家人还债。”
悠荷挑眉。
“我以为你们不熟。”
白书撇过头去,只低声回了一句:“以前听他提过。”
悠荷注视白书一会儿,没继续在这话题打转,转头把耳麦戴上,与在线的麦麦通话。
“他出门了,你先帮我盯着。”
在遥远的某处,麦麦正窝在一堆电脑屏幕前,观看城市的监视器影像。
“没问题。”她应声。
这头,悠荷则是下了车,两人进入公寓里,来到谬次的家门口。
旧公寓的好处就是没有安全门也没麻烦的密码锁,悠荷站在门前,手里凝聚了一根黑色细丝,穿进门把里转了几圈,没两下便把门打开。
悠荷走进屋内,白书却杵在门外,蹙着眉。
她猜,这大概是这子这辈子第一次闯空门。
“待在那干嘛?不怕被邻居发现啊。”
悠荷伸出手拉了白书一把,把他拉进屋内,随手将门带上。
这玄关有点窄,虽然是白天但采光不佳,所以关上门后便变得昏暗,悠荷转身,差点一头撞上白书的胸膛。
她抬起头,本来想骂他一声,却发现那张脸就近在眼前,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
悠荷下意识屏住呼吸,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两人的目光对上,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夜里望着天空的星星,只要伸出手就能摘下,只要伸出手
悠荷把白书推开。
“开灯啊,光站在这做什么。”
她撇过头,平缓自己的气息,压抑心里某种不该有的感觉。
白书将玄关的灯打开,偷偷瞄了悠荷一眼,却见对方刻意避开,不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悠荷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望了望四周。
这是一个单间套房,谬次的东西不多,也都收拾得很整齐,干净清爽的布置,与他外表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真可惜,我喜欢房间干净的男孩子。”悠荷喃喃自语着。
她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为了避免被发现尽量不碰东西,想要搜寻一些蛛丝马迹,却无奈这家伙的房间实在是太无聊,一点惊喜也没有。
这让悠荷忍不住分心。
“对了,你住哪啊?”她随口问道。
白书仍站在玄关处,抿着唇,看起来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悠荷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
“你跟向日住一起吗?”
因为被收养的关系,从一起长大,会不会到现在都还住在一起——悠荷脑中浮现两人同居一室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刺刺的。
本来白书不想理会这个话题,没想他却开口了。
“成年以后,我就从向日家搬出来。”
悠荷眨了眨眼,“所以,你一个人住。”
白书点头。
“没有女朋友?”心里的刺被拔除了,悠荷开始调皮起来。
白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吧,跟你交往也挺累的。”悠荷转过身去,走到床边,“毕竟你成天到晚都得跟着另一个女人。”
那语气竟带着一丝丝得意。
白书望着悠荷的背影,始终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有几分松懈,眼神不知不觉放柔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在床边的悠荷低下头,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
她蹲下来,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有些陈旧的大皮箱,这个东西与房间里所有物品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白书也移动脚步凑过去,脸上又恢复以往看不出情绪变化的模样。
悠荷饶有趣味的弯起唇角,打开皮箱。
“……这是?”
皮箱里装了一推提线玩偶,这其实不算奇怪,但就在悠荷辨认出其中某些玩偶的样貌时,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沈。
“这些全都是猎食者。”
她伸出手,拿起某个玩偶。
“这个是岩公。”
玩偶做得精致,很容易便能认出来。
“你说,一个正常人会把猎食者做成傀儡娃娃放进皮箱里吗?”悠荷说得咬牙切齿,“不要告诉我,他是因为太爱我们才这么做。”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想让怒焰平息,否则整个房间将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季非说过,岩公死的时候,身上被肉眼难以看见的细线缠绕,被迫摆出奇怪的姿势。”
她睁开眼。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想把猎食者当成他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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