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整整五年,由于柳树镇连续自然灾害的影响,
乡镇各级领导干部深入到各村摸底,选择新农村地址,就异地搬迁相关问题达成了共识。
河谷村,白鹤村都属于异地搬迁的项目村,梨花村距离公路最近,村外空出来的川地就是新农村的建设用地。
经过一个多月的积极准备,梨花村新农村开始施工了,负责人是黄老板,监工是李师傅。
可是为了确保工程万无一失,每个包村干部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新源在村委会吃过早饭,就准备去梨花村检查新农村进展情况,因为县高官已经明确表示,按农历十一月份,梨花村的异地搬迁工作要全部完成,确保每个村民都能够顺利过年。
梨花村新农村工地上大约有二三十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四个砌砖的师傅戴着手套,熟练地用抹一层水泥,放一块砖头,又抹一层水泥,又放一块砖头,不一会儿,根据图纸设计的长宽高低,一面有棱有角的墙体逐步形成。搅拌机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工人们把一车车水泥推到瓦工的架管底下,再由一旁供应水泥的工一桶桶提到架管上,等待备用。
新源找到承包新农村的黄文涛。他刚刚进料回来,监工李师傅给他倒了一杯水,帐篷里卫生条件很差,他们三人喝茶聊天。就在那时村支书郑玉和走了进来,他找黄老板有急事。
郑玉和把黄文涛叫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一屁股坐在刚刚拉来的砖头上,从兜里掏出一沓卷烟纸,又伸手从裤腰带上取下一个黑色的旱烟袋。他让黄文涛也抽一支,黄文涛推开他的胳膊,说自己抽不惯旱烟,力大,并且呛人。时候因为偷吃爷爷的水烟锅,差点没呛死。郑玉和微笑着手指捏了一撮烟叶,均匀地撒好,就正方向把纸片卷好,拧起来。因为他用力过猛,脊背上打丁的蓝中山装从肩膀上溜了下来。
黄文涛给他重新披上,笑眯眯地说:“老哥,都什么年代了,还穿打丁的衣服?也不怕让人家笑话。谁不知道你儿子现在是徐书记的红人?新月家那么有钱,你家里也存了几十万。还穿得像个叫花子一样,岂不给儿女脸上抹黑嘛?让村里人骂娃娃不孝顺你们老两口,连件新衣服都不给买着穿!”
“你知道我不喜欢穿得亮堂堂得,手心里有钱才踏实嘛!我一辈子真的穷怕了,现在一看见钱就爱得死去活来。”
“你呀!不光爱钱,还爱女人。你和许寡妇那点破事,传得满城风雨。听嫂子说你现在又有了相好的,那女人比许寡妇还骚情不知多少倍呢!”
“别提了,死婆娘还有脸说。她上个礼拜又闹到村委会来,当时我正在开会。她一进来就龇牙咧嘴地拧住我的耳朵往外拽,骚得我的老脸呀简直没处搁!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尴尬,乡镇府的干部都在,不知道人家在后面怎么说我呢?”说着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惹得黄文涛哈哈大笑起来。
“咱们言归正传,我今天来的意思你也明白。异地搬迁的工程如果没有我在里面给你撺掇,你能竞标得如此顺利?”
“那是那是,好处一定是少不了的嘛!我也知道这次吴书记帮了大忙,你们都是我黄文涛的恩人呢!”说着,便从裤兜里摸出一盒还没来得及吃的中华烟,低头哈腰地孝敬给了郑玉和。
“有好烟也不拿出来?这一定是送礼剩下的一包吧!五粮液还有没有了?上次咱们一起吃饭,我只喝了一盅,就思念成疾啊!”
“这些都好办!只要工程款一到手,咱们不愁吃香的喝辣的!河谷村那边有几个钉子户,死活迟迟不交钱,还等着住洋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你说的是陈三十和王二狗他俩是吧?”郑玉和胸有成竹地说道。
“王二狗我知道,懒得像个死狗一样,人家都出去打工挣钱。而他却在村子里却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你不知道上个礼拜五在工地上的那一次。我刚刚上完厕所,径直往帐篷里走。谁知一个黑面獠牙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得我屁滚尿流地冲到帐篷里,赶紧用被子捂住头。那东西却再外面狼哭鬼嚎般地嗷嗷乱叫。一会儿就钻进帐篷里来,把我从床上揪出来要钱。少则一千,多则一万。我定了定神后,才知道他不是鬼而是人。就更壮了胆子,随手抓起防身的双截棍,打得那东西抱着头蹲在地上直喊“饶命”!我拔下他的面具才分辨出他就是白天在工地上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只来混饭吃的王二狗。”
“打得好,这个孽障为了陆宛,成天在村里坏我的名声。我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了。”
“还有一个就是陈三十,他媳妇得了癌症,花光了家里所有钱。儿子又在上大学,每年都靠勤工俭学来维持生活费。听说两个女儿出嫁了,彩礼全给她妈看了病,都不够。”
“这样的家庭在白鹤村还有很多,我们不管他们的事。既然要住新农村,就得逼他们出去挣钱。要不然这儿的人会永远穷得揭不开锅,离总书记提出来的按00年全国人民奔康还差十万八千里了。”
“我可催不来那么多款,这就得麻烦你去,如果这两户能及时交钱,工程就能按进度完成了。”黄文涛如释重负地说道。
“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总不会变卦吧!”
“不会,你的一套房白住。”
“还有呢!你不是一开始就答应我剩下的利润咱们平分吗?”郑玉荣着急地放大了声音。
吓得黄文涛急忙堵住他的嘴。
“你点声,生怕所有人听不见吗?武新源这会还在帐篷里。你要是让他听见了,咱们俩吃不了,兜着走。老哥,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得无厌!你听过老鼠上灯台的故事吧!有一个老鼠,偷油吃,没想到自己吃得越来越肥,从灯台上跳不下来。最后被猫给逮住吃掉了。”
“我贪?和你差十万八千里呢!不要说我不知道,你黄文涛以前经常偷工减料,县环保局的职工宿舍楼至今存在漏水问题。室内的墙面掉了一层又一层。上级一来人,你为了掩人耳目,就跑去贿赂周局长,坚决打压告你的人。这两年我们柳树镇有什么项目都是你黄文涛独揽,挣得钱和吴书记两个人平分。尤其在修梯田的工程中你们俩都大发横财。吴书记的儿子大学毕业后,他利用大哥吴永田在市委的关系,把儿子安排到运城市教育局工作,并拖关系把政和县乡村学所有改薄项目都申请过来,交给你黄文涛来做。光你给莲花乡中心学盖食堂,以及下面四个完的危房改造项目中就捞了六七十万。”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黄文涛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是吴书记告诉你的吗?”
“那没有,是新月给我说的。我女婿是吴书记弟弟,她什么都一清二楚。”
“老哥,有话咱好说。你说吧,你想要多少?咱们俩明码标价。到时候你千万不要再赖!”
“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们梨花村新农村完工后,你所得利润咱们俩平分,并且我的房子自己不掏一分钱。”
郑玉和拧断烟把儿,方才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大大的眼圈,他兴奋地闭上了双眼。
“我把你个老狐狸,原来你给我挖了这么深一个坑,专门等我去跳,是吧!我真不该揽下这个烂摊子,辛辛苦苦干下来,都让你坐收渔利了。不过我倒有个条件,如果你肯答应,我就少赚点吧,让你吃大头。”
黄文涛眯缝着眼睛,眼珠儿稀溜溜地注视郑玉荣的表情变化。
“你说,就是冒多大的风险我也愿意。”
“老哥,你要管住社员的嘴哩,让他们不要乱说话就行。尤其是武新源的嘴巴,他可是个难缠的主啊!弄不好咱俩都会栽倒在他手里的。”
“这个没问题,我们这山高皇帝远,老百姓又愚昧无知,根本不懂法律。他们只盼有房子住就行,谁还管质量问题呀!即使出了问题,他们也会自认倒霉,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远的不说,单说我们村里的李寡妇吧,他丈夫的病是被市医院误诊,用错了药导致休克而死。这明明是他们医院的毛病吧,我们有理由去告他们。可是李寡妇一看医院开具的证明是病人自身过敏体质造成的,就认了。医院只赔了医药费。你说她傻不傻,这样的女人,你说啥她都会相信。”
黄文涛放心地笑了。
武新源等了半天黄文涛,一直不见他回来。就出来找,他走到一垛砖头的后面,隐约看见两颗人头在哪儿晃动,于是加紧脚步走过来。
“黄老板,原来你们俩在这避心闲呢!”
郑玉和看见新源过来了,就掐断了烟头,扔在脚底下,用力地踩了踩。
“我们俩在这抽会烟,旱烟气味大,你们年轻人根本闻不惯的。”
新源笑着说:“闻得惯,我爹经常抽这个。他一天不抽,就浑身痒得难受,烟瘾可重了。”
他拉着黄文涛的手就要走。说去看看工人们砌得墙,有很大的问题。
他们来到一处新砌成的房屋主体框架结构跟前,待新源拉卷尺一量,又指着图纸上的数字,对黄文涛说:“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给老百姓建造的房屋,长缺50厘米,宽少0厘米,尤其是高度严重不够尺寸。这样的房子以后能交工吗?如果每个房屋都由着你们这样盖的话,那工程师岂不给活活气死。”
“新源,你听我说。这不关我的事,刚才我还在那和你叔抽了个烟的功夫,工地上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李师傅,你过来。这都是你干得好事,你给我如何解释?”
“黄老板,这个……哎,你不是说了吗?工程师设计的图纸也有问题,我们不能死搬硬套,要因地制宜……”
黄文涛看着李师傅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放屁,我哪说过这样的话?人家工程师的图纸能有问题?那都是经过省上审批的,你去把砖块给我一块拆下来,再重新给砌上去。”
李师傅只好照着他说得办法,拿锤子敲下整面墙,他拿眼瞟了一下其他人,恶狠狠地说:“你们都死了吗?抓紧时间干活呀!”其他人嗯了一声,都争先恐后地来帮忙。
“新源呀,来来来,咱们先去喝点水,让他们好好干。”他给黄文涛使了个脸色,他会意地派人去买酒,又让人在餐馆里提了二斤熟牛肉,几个下酒菜来,摆了满满一桌。
新源知道黄文涛想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工程监督走个形式而已,不要按照规章制度来做就行。可是他怎么能昧着良心做事呢?这可是与老百姓生命安全密切相关的大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他借故还要去姐姐家,准备离开。
谁知郑玉和双手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你今天必须要吃完饭再走,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因为一点事伤了大家的和气嘛!
“叔,我真的有事。姐姐刚才打电话又催了,说是晚饭准备好了。”
“新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姐姐那边我来说,她前两天还来工地上干活了,我有她电话号码。”说着就掏出电话给新蓉说妥了。
新源再也不好推辞,他就坐下来喝茶。
黄文涛打开五粮液酒盖,给郑玉和,新源,还有李师傅每人斟了一杯。端起酒杯和大家干杯后一饮而尽。
“今天都是我的失误,我向各位赔礼道歉,为了今后咱们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大家畅所欲言,有啥说啥,千万不要掖着藏着。”他向郑玉和使了个脸色。
郑玉和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拿起酒瓶给新源倒了一杯,又给其他人斟满。
“今天我就借花献佛,招呼大家吃好,喝好。你们也别骂我自作多情其实我就这么个人。咱们梨花村多少人背地里嚼我舌头,还说我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说村里的留守妇女和我都有关系,粮食直补金,退耕还林补偿款我上报得多,给村民的少。一到信用社取钱的时候,就把村民的户口本,收交上去,取出50占为己有,这些没根据的话,我都听得耳熟能详了。留守妇女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有些重活累活,还得咱们男人帮着干,你们说是吧!作为村长总不能为了避嫌而对这些弱势群体不理不睬吧!至于粮食直补金和退耕还林款,国家每年给咱多少,是有规定的。上面拨下来的本来就不多,谁还敢提着脑袋去干那亏先人的事?如我说克扣老百姓的粮袋,就是挖自家的祖坟。村干部真是不好当,干任何事都得惹人,少不了别人背后的唇枪舌剑,讽刺挖苦。但是咱一碗水要端平,要对得起党和人民的托付。所以,我还要恳请各位多加一把力,把我们梨花村大队的新农村建设得漂漂亮亮,造福子孙万代。”
黄文涛第一个拍手称好,他兴奋地站起来,握住郑玉和的双手,他眼睛本来就,笑起来眯成了一道缝。
“郑书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来,各位!端起酒杯为了新农村保质保量得完成,还要劳烦各位多多包涵。尤其是新源,做得好,有问题就要提出来,帮助我们少犯错误。要不然,等竣工了再拆就损失大了。”他仰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满。端起酒杯双手回敬新源。
“我是晚辈,你们这样敬来敬去,我真的坐不住啊!要不然这样,咱们都心平气和地喝酒,不要这么激动。大家都还没喝了,我就已经人仰马翻了,好吧!我也想说两句。我从在这儿长大,对梨花村有着特殊的感情。我在这儿上过学,我爸也在梨花村学当了一辈子的校长。后来他又把我姐姐也嫁到这个村子里。虽然咱们都是一个大队,我们河谷村和山对面的白鹤村地势高,干旱缺水,出行不便。离这儿又隔着仙女谷,赶趟集要走一个多时的山路。尤其是孩子们上学就更不方便了,一到下雨天,家长都要接送,一不心就从悬崖滑到几十丈深的谷里去了。清水河年年发大水,不知卷走了多少上学的孩子和过河的路人。娘娘山上的树木乱砍滥伐严重,每年都会有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灾害。造成几百亩良田无法耕种。居住在这样的自然环境里,可以说我们三个村庄的老百姓都苦不堪言,却又无能为力。男娃找不到婆娘,女娃都远嫁他乡。我们河谷村和白鹤村坐落高,自来水多数时候供应不上,大家吃水仍然要依靠水窖来储存雨水。遇到干旱,吃水就成了大问题。感谢党的好政策,异地搬迁终于让我们大家看到了希望。梨树湾这里不仅远离娘娘山,又比清水河高许多,最主要的是这里地势平坦,离公路近,一下车几分钟就到了。在这儿建新农村是再好不过了。00八年汶川地震想必大家都记忆犹新,光房子倒塌不知死了多少人?所以我就想既然我们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来盖,就要确保质量万无一失。哪怕有10级地震,咱也不用担心房子会倒塌的问题。可是新农村价格昂贵,那是老百姓从牙缝里攒下来的钱盖的得。为了还贷款,现在几乎每个村庄的青壮年都去了南方,留下孤寡老人和孩,他们家我都去过,真得很可怜。孩穿得脏兮兮的,老人卧病在床无人问津。最主要的是青少年犯罪越来越多,这些个留守儿童爷爷奶奶管不住,在学校老师不敢管,他们初中一毕业考不上高中的就步入社会,给社会治安带来巨大隐患。我们村的两个男孩子刚过十八岁,因为抢劫超市而被判刑有期徒刑三年,至今还在监狱里。所以说,这么多年我们一路走来真是有苦说不出,有泪满面流。”说完他擦干眼泪,竟然自顾自喝起了蒙酒。
四个人一阵沉默后,又开始喝酒吃菜。郑玉和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越想新源刚才说得话越有道理。就感叹后生可畏,自愧不如。可是他就是爱钱,比命都爱。没有办法都是穷怕了。他从过的苦日子绝对不能让儿子再接着苦下去。儿子和儿媳挣得都是死工资,每个月下来所剩无几,他们的房款都是他帮忙给还的,孙子的奶粉钱一年下来都要一两万,儿子还要买车,换大点的房子,都要花钱。一想起这些,他又理直气壮地坐直了身子,等新农村竣工后,他就有钱了。再给儿子在市里买套大房子,县里的旧房子他和老伴去住。也学着城里人的样子,哼哼曲,提个鸟笼,逛花市,和老年人一起打牌,吹牛,听秦腔……他一想起这些,就心潮澎湃起来。直到很晚,大家才醉汹汹地各自回家。
郑玉和走到半路,他突然想去许文法家里坐坐。这个女人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天生一张娃娃脸,看上去至多有四十岁的样子,皮肤紧致,长着一对大,吸引得郑玉和一看见她就流口水。许文法丈夫死得早,她与郑玉和相好多年,每次完事,他就塞给女人二百元,再他妈相安无事。这个女人比他还要爱钱。上一次许文法缠磨要为她家评低保,并且还对孙女傻姑的残疾人补助加大一点。她又央求他一定要为儿媳的事保密,否则大海就会打一辈子光棍。
本来他心里就很烦,万一许文法又叨叨不休的话,岂不更给自己添堵不成。算了,还是回家吧。
夜色朦胧,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刚好指向十点。
武文明是新源的叔叔,他是梨花村大队的文书,经常跟着郑玉和做事,尤其是每次签字,都由他完成。河谷村异地搬迁事主要由他负责。
由于三个村庄加在一起八百多户人,所以每个村的干部合负责合村的钱款问题比较麻烦,于是郑玉和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把村支书的位子让给了武文明。私下做好这一切后,他召开了三个村庄的选举大会,武文明正式成为取代郑玉和的一把手。他为人老实,没有心眼,做任何事都是讲求原则办事,给人不留情面。所以得罪了很多人。就在交钱这件事上,梨花村的村民比其他两个村的村民更加勤快,当河谷村和白鹤村的村民还没有看到苹果带来的巨大收益时,他们两个村的村民只知道种粮食,然后外出务工挣钱,对所栽的苹果树爱理不理,多数苹果树因为没有管理得当而死得死,腐烂得腐烂,三年后同时种植的苹果树,而梨花村的却家家户户都买了两三万元,苹果树有的甚至买了十万元,这下才让百鹤村和河谷村得村民看到了种苹果的好处,他们才开始把苹果树重视起来,可是却迟了,新农村是二层别墅,国家补助三万元,五万元是三年无息贷款,三年后就要连本代理利归还,而村民自己要掏八万元。这些钱对于梨花村的人而言很快就交齐了。而百鹤村和河谷村的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村民们被逼无奈,多数人都不想异地搬迁了,可是乡政府不允许,他们就闹到武文明跟前,准备撕掉合同。
于是武文明找新源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刘亚打电话叫他去村委会,因为县长带着人来到梨花村来检查工程进度了,新源没有时间去处理村里人的事,再说又是一个村的,他也不好出面调停。于是他赶紧来到村委会。吴书记,县长徐怀仁也来了。还有县电视台的记者,若干人等。
吴书记带领导们去工地视察,一边走一边介绍,徐县长又来到群众住的帐篷里看望受灾群众,问他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一定会帮他们解决。又询问救灾物资能不能及时发放到位?并叮嘱随行人员一定要保护好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注意用火安全。他们又来到受灾严重的梨花学,梨花学所有的教室都在地震中倒塌了,全校师生就在帐篷里上课。
武长胜就是梨花学的校长,他亲切地招待了徐县长和各位领导,又看望了孩子们的学习环境,他不由得感慨,叮嘱黄老板一定要及时把学校建好,让师生都能正常生活和学习。
他们俩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和qq ,刘亚四处找不见新源,就打电话过来,叫他去村委会有急事。
新源只好去了村委会,叔叔武文明给他沏茶倒水,说起新农村建设的问题时,新源提醒他要注意郑玉和与黄文涛,因为他们俩不干净,弄不好会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武文明不但不听,还骂新源是拆自己的台。他刚刚当了书记,很多事还得依赖郑玉和与吴书记。
因为郑玉和的大女儿新月是他弟媳,所以吴书记带着徐县长去郑玉和家吃午饭,厨房了来了四五个帮厨的女人,荞麦手擀面端上来后,众人抢着吃。徐书记说起他时候过年就等着吃荞麦饭的事,现在大鱼大肉都吃不下去了,就喜欢吃点粗茶淡饭,尤其是荞面饭。吃完饭他来到河谷村的困难群众家庭,看望杨四成老人。
他们正好看见河谷村的村民在闹事,有几个年轻力壮的伙把武文明摁倒在地,拳打脚踢起来。
徐县长立即喝住了刘康,问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经村民们一说才知道是没钱盖新农村,想撕掉合同的事。于是徐县长让吴书记出面调停,决定给这些困难群众帮助解决资金的问题。当着徐县长的面,他告诉闹事的几个农民自己要交的八万元贷款来解决。他特意吩咐武文明明天就去信用社贷款,赶快把拖欠的钱交齐,黄老板还等着钱进料了。待一切安排妥当,徐县长满意地走了。送走徐县长后,刘亚就高兴地邀请新源去城里给她过生日。
新源一心想去见陈如燕,就推辞说他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可是刘亚不依不饶,非要他去陪不可。没有办法,新源只好去给她过生日。
那天晚上,刘亚当着父母和亲戚朋友的面说新源是她男朋友。新源一脸的诧异,不知道如何是好。亚的妈妈赵女士亲热地给新源加菜,她仔细打量着新源,高兴地合不拢嘴。因为刘亚是独生女,只要女儿看中的男人他一定会错不了。同事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刘亚和武新源一起上班,他们俩非常般配,也是所有人看好的对象。尽管刘亚很优秀,可是她身上的娇姐脾气很突出,这是他无法接受的。所以他们俩一直保持亲密的朋友关系,但是和男女朋友是有区别的。虽然刘亚早已认定他了,可是武新源一直觉得他们俩在一起不合适。
吃完饭后,刘亚送新源去宾馆,新源对她说:“你不要再闹了我们俩根本就不合适。”可是刘亚却不依不饶地说,她不管,反正她已经给父母说了。那天晚上,刘亚陪新源来到他的房子里,她就主动去亲吻新源,可是却遭到新源的拒绝。刘亚生气地问为什么?新源不理她,坐下来一个劲地抽烟,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亚,我们分手吧,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刘亚生气地抽了新源一巴掌,哭着跑回家了。刘亚走后,他迫不及待地给陈如雁发qq,一会时间就收到了如燕的回复。新源就进入她的空间,查看了她的说说和空间相册,对她有了初步的了解,然后两人快乐地聊了起来。
不觉已经过了1点,他知道她明天还要上班,就此告别,可是他依依不舍地又连发几条信息过去。直到对方没有恢复,他才准备睡觉。
黄老板请吴书记和郑玉和吃饭,谈论工程的问题。将近两千万的工程,他下来后就能挣到四五十万,吴书记二十多万,而郑玉和也能挣到十万左右,可是如果工程一旦出了问题,就把责任推给武文明。马上要换届了,吴书记即将成为下一届水利局局长,由武文明一手负责,他只坐收渔利。
为了尽快交工,工程队没黑没夜地干活,有一半的房屋没有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完成,因此监工李师傅对黄老板的所作所为很担心,他把这件事给吴书记通报了之后,吴书记就当面责备黄老板不负责任。事后,黄老板请吴书记如市里吃饭,他请来了美女陪他,并且给他十万元,要求他把这事装在肚子里,不会有事的。
吴书记也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可是新源在开会时又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刘被吴书记劈头盖脸得一顿责备,说工程问题不要他瞎操心。新源一肚子的怨气,他没有错,错的是黄老板,于是他又去找黄老板理论,说这是关系民生的大事,老百姓的安全最重要。
黄老板就讽刺他说新源在为他家的房屋担心什么,绝对没有安全问题。于是他当面请人来测量,被黄老板派来的人打了一顿。
吴书记连夜赶来处理这件事,他把新源调离梨花村,去了白坡驻队,大家都知道白坡是全乡条件最艰苦的一个村子,很多干部在哪儿都待不了一年就回来了。
可是新源却非常愿意去哪儿,他就住在光棍马悦山家里,白天和群众去田间劳作,晚上就和村里的老人一起说话聊天。他组织群众修路,种果树,到处去县里跑项目,找同学拉赞助,发展乡镇企业。通过劳务输出,很多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村庄里非常萧条,没有人住的房屋断壁残垣,一到晚上就像鬼出没的地方,特别恐怖。
马悦山哥哥出车祸死了,他嫂子也改嫁了,只留下一个八岁的男孩冬子。冬子穿得脏兮兮的,手上皴裂,像开口的娃娃,脸蛋上全是泥巴。他的学习成绩很差,马悦山白天去地里劳动,晚上就去搓麻将,孩子的作业没有人管。自从新源来后,他替马悦山打扫房屋,做饭,给冬子洗衣服,洗澡,冬子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刘亚来到吴书记办公室里,因为新源的事和他争吵起来,刘亚坚持要他把新源调回梨花村,可是吴书记坚持不干。没有办法刘亚就和欧阳健两个去看新源,因为一个月时间没有见他了。
他们俩一路打听才来到马悦山家里,白坡村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这儿十年九旱,连自来水都没有。全村人吃水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
村民们很早起来就去排队,因为连续降雨,泉水充沛,村民们还是要早早起床赶着驴子去驮水,新源挑着水桶,马悦山赶着骡子,和来往挑水的村民们打招呼。
他们刚回来不久,刘亚就从屋子里跑出来冲到新源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她抱怨新源薄情寡义,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给她打电话,连短信也不回。是不是真把我给忘了?
新源笑着说:“都是因为太忙了,这不刚挑水回来嘛!”于是他洗完手就去厨房里给两人做早饭,刘亚擦干眼泪,说让我来,你好好歇会吧!
吃完饭后,新源提议三个人一起来到村主任王麻子家里,他去了地头还没有回来。70多岁的老太太眼睛瞎了,她坐在炕头上做针线。屋子里光线很暗,老太太问他们是干啥的?新源说:“是自己人,来串门的。”
老太太警惕起来,她歪着头仔细听来人的口音觉得很陌生,就提高嗓音说:“你们是找我儿子的,他不在。乡政府的事太多了,人家的麦地都耕了两遍了,我家的麦苗都重新长出来快上膝盖了,今日才去犁第一遍,他就是个跑腿的,得不到任何好处。不像你们干部,有国家养活,不怕耽搁了庄稼。”新源坐下来说我们也要去地里种庄稼哩,要不然就没有吃的了。老太太渐渐话多了起来。她就说起自己时候家里生活紧,在农业社经常吃不饱,她母亲就偷偷去地里偷粮食,然后拿回家后做饭吃,她的两个妹妹都饿死了,只有两个哥哥还活着。她三十岁死了丈夫,独自把儿女拉扯长大,女儿得乳腺癌死了,她眼睛也哭瞎了。现在社会多好,要啥有啥,能吃饱穿暖,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她每天晚上都看新闻联播,国家对老百姓政策越来越好,都让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新源喃喃地说:“我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您要相信党和政府。”
王麻子回来后,刘亚已经做好了午饭,大家吃完饭后,新源和他商量把村里吃水难的问题及时反应上去,给乡亲们拉上干净卫生的自来水。
王麻子高兴地说:“太好了。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更好,我们再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驮水了,他说漫水湾的泉水太硬,吃过的人都是腿脚不好,牙齿发黄,消化不良。多数老人的腿一到50岁就疼得走不动了。”
新源说:“这事你要去办,如果乡上推三阻四不管,你就直接去水利局,如果水利局不管,我们就去县政府找徐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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