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这宣告着夜幕即将降临的信号似乎也在预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结束了。
“牡丹。”
“长乐。”
如此默契的异口同声，却让本就无比安静的屋子更加的安静。
“你先起来，地上凉。”
长乐忍不住先开了口，说着便要拉起他。
“不用。”牡丹摇了摇头。
若是起来了，他要坐哪里呢，难道和她一并坐与榻上
不，这样不合适。
少女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是无语极了。可这样居高临下看着他，实在奇怪，她便直接下了床，坐在了他的边上。
“你，上去。”
“不——要——。”长乐像是害怕他把她提起来丢回床上似的，还特地往他身边移了移，然后不动声色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喜欢抓人袖子的习惯。
“听话。”
长乐偏着头看他，倔道，“就不。”
“万长乐。”
牡丹无奈极了，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耳朵，摇了摇，道，“你几岁了”
似乎想把她脑子里的奇奇怪怪的一堆想法都给摇出来。
“十六。”
“”
理智气壮的胡闹，也只有她才能这般做到了。
气氛也没有那么尴尬了，似乎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时光。
“四师傅，徒儿错了。”
他手上并没有使劲儿，但长乐还是可怜巴巴的讨饶，反而让牡丹以为自己没了轻重，便赶紧松了手，问道，“可是疼了”
“那倒没有。”
长乐笑嘻嘻的把身子凑过去，然后无法无天的用手大力的揪着他的耳朵。
“长乐，你别闹了”
“没想到四师傅的耳朵这么可爱呀”
“万长乐，你都多大了，明天就要嫁人了，还。”
说话声戛然而止，长乐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什么嫁人啊，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我还是嫁给四师傅吧”
玩笑话却也是真心话。
牡丹瞧着她欢喜的样子，心下也觉得欢喜非常，竟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道，“好。”
丫头，当然好啊。
长乐听到他的回复，强颜欢笑尴尬在了嘴角，不上不下，万千感触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涌上了心岸，无处排解，最后，从眼角悄然滑落。
单单他的一句“好”，就击破了她的所有伪装，悲戚再也忍不住了，长乐知道自己失态了，立马背过了身，不敢去看他。
“对不起。”
说完之后，他就抓住了长乐的手，把她拉入怀中。
少女抬着头，惊讶的望着他。
牡丹抬起手轻捂住了她的唇，然后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眼中的惊讶变成了震惊，再接着变成了欢悦。
莫管前路事，珍惜眼前时。
唇与唇之间隔着一只手，可炽热浓烈的情意却还是毫无阻隔的表达了出来。
原来我如此的喜欢你。
原来你如此的喜欢我。
“牡丹。”
长乐拿开了他的手，把他往后一推。
男人一个没注意，就向后倒去。
他以为丫头生气了，嘴边的歉意还没说出来，就被柔软的唇给堵住了。
“唔长乐你”
牡丹没想到，长乐居然主动的吻了上来。
少女跨坐在他的身上，肆无忌惮的吻着，生涩而深情，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味道。
他们都很清楚，今日的意义。
长乐边吻边道，“牡丹，今日之后，我们便从未相识，陌路一生。”
待她说完之后，牡丹便转守为攻，把她压在了身下，加深了那个疯狂的吻。
“长乐，我会忘了你的。”
“牡丹，明日我便不再爱你。”
他们不停的说着一句又一句绝情而冰冷的话，却连自己也骗不了。
长乐心里虽是明白，但还是被他的话气到，恶狠狠的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他们的口腔弥漫，就像那无望的爱情。
所有的深情都融化在了吻里，过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他们喘息着，互望着，发笑着。
长乐推了他一下，道，“为什么不把我掳走”
“万长乐不会走的，她是个笨蛋。”
牡丹擦去了嘴角的血。
丫头有着她无法割舍的人——爹爹，那他便成全她。若是她因为他而没有做出这个选择，以至于终身悔恨，那才是他的罪过。
“你才是笨蛋，牡丹，你怪我吗”
怪我自私，怪我逃避，怪我不遵守承诺。
“长乐，我说过，明日便什么都忘了。”
何尝不是怪我呢怪我的无能为力。
牡丹站起了身，道，“我走了。”
长乐想要阻止，却没有任何的理由。
人生本来就是由数不尽的选择搭建而成的，选其一，那么另外一个就放弃了。
难有两全，不得两全。
他回头浅笑，就像与好友普通的暂别一般，便离开了。
谁知，背后传来了他最烂熟于心的曲儿。
“娇莺欲语，眼见春如许，寸草心，怎报得春光一二”
终于，一滴泪划过了他的脸颊，打碎了心上的冰封，无数的悲意如汹涌的海水冲垮了堤岸，在心口泛滥成灾。
他没有回头，而是选择决然离开，他害怕因为一瞬间的妄念，促使他把她立刻带走。
还没唱完，长乐终于大哭起来。
牡丹，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活了过来，她稍作整顿，待红肿的眼睛好了些，才出了门，准备去看看爹爹的情况。
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一旦踏出了这个门，那便不准后悔。
脑子里还一片混乱，耳边传来了一声哭喊。
“姐，我对不起你！”
长乐发现庭院里跪着一名女子，夜色正浓，细细辨别，才发现是芍药。
“你，这是怎么了”
芍药从未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卑躬屈膝过，是什么事情能让那么骄傲的人舍去了最重要的尊严。
一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芍药挤出了一脸的泪，然后对着她连磕了好几个头。
“芍药知道自己的罪责难消，无法弥补，唯有一死，才能报答姐这么多年来的善待与恩情。”
说完，她就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明闪闪的尖刀，挥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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