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王允一身玄色汉服,宽袍大袖,被仆从引入曹府正堂等候。
他消瘦的脸上,神色严肃。
昨晚看过曹操送去的信,心神不安,急着过来了解一些详情。
曹操从后宅出来,和王允碰面。
为节省时间,仆从将早食也端过来,竟还给王允准备了一份。
王允已顾不上这些,问道:“我来是有事相询,关于典军昨日给我的手书,董卓…”
曹操闷头喝了口粥,“董卓领三千精锐,加上暗中的一支队伍,逼近洛阳。
他的大军也在来的路上。”
王允眯着眼:“昨日城外,是太傅出面平息纷争。那太傅可知董卓有明暗两路人马?”
“知道。”
王允立时心头一紧,意识到了其中的内情。
难道太傅想用董卓的兵力谋事,进一步掌控朝政,还是…这太冒险了…曹操如何能知道这些
曹操忽然听到王允心里的念头。
他在分析袁隗的意图和曹操所说的真实性。
曹操:“董卓后续兵马来洛阳,可以帮太傅定鼎朝局。”
“但他不会告诉太傅,来洛阳的兵员真实数量,足可冲溃洛阳防务。”
“什么!”
王允手一抖,刚拿起来的茶盏尽数洒在身上:“你是说…他想占据洛阳!”
“不止。”曹操淡定道。
他告诉王允这些,是因为王允和袁隗颇有交情。
如果能通过王允,让太傅袁隗重新考量,会给董卓形成很大的障碍。
至少他想带兵来洛阳,将平添阻力,形势会有利的多。
“我要去见太傅。”
王允霍然起身。
不管曹操说的对不对,都不容犹豫。
而王允既然来了,显然倾向于相信曹操。
让王允去找袁隗,有可能暴露出曹操在谋划针对董卓。
但这个险是值得的,对付董卓,早晚会被他发现,不可能一直在暗处。
当然,如果能在幕后当黑手,更方便,也更安全。
曹操补充道:“若太傅问消息如何取信,王刺史要慎言!”
王允被罢官前官拜刺史。曹操仍以旧时官称来称呼。
也有提醒他不要把消息是从自己这里得来,随意说出去。因为他没有证据,全凭猜测,不足取信。
“多谢孟德相告。”
王允起身一鞠,匆匆而去。
曹操吃完早饭,也往府外行去。
出了宅邸,门口有一匹毛色棕黑发亮,蹄子有碗口大的骏马,和一众亲军等在那。
自宫变发生,已连续三日没有朝会。
各级官吏都是被太后召见议事。
少帝刘辩受了惊吓,连日都没露面。
曹操翻身上马,策骑往城外而去。
朝阳初升。
城外的西园军驻军营地内,响起震天的喝彩声。
军营中间的演武场上,曹操和麾下两校的西园军精锐齐聚。
曹操在众人围观下,张弓射箭。
后世的史书有过明确记载,说曹操才力绝人,手射飞鸟,弓禽猛兽,一日可猎雉六十三头。
禽鸟善飞,位置不固定,一次出猎能射六十三头,可见其箭术。
而此时曹操还打开了聆听战场的听觉,虚空中,风向的细微变化,尽在掌握。
他张弓试射了几箭,甚至能听到箭矢离弦后,与空气摩擦的锐响和阻力。
从来没有一刻,他对箭的把握如此入微。
周边千军肃穆,每当曹操射出一箭,众人便齐声喝彩,气氛浓烈。
先前众人却是不知这位一人独领两校的校尉,箭技有如此厉害。
曹操初射时,靶位在三十步外。
旁观的军伍中,不乏不以为然的心思。
但三十步的靶位,被曹操一箭穿透。
靶位中间出现了个窟窿。
准头还在其次,射穿靶位后,箭矢仍飞出四十余步,才落地。
这说明曹操用的是强弓,力量惊人。
第二次五十步,第三次百步,第四次一百五十步,已接近常规弓箭有效射程上限。
当再次被曹操射穿靶心。
旁观军众的喝彩声,已经变得整齐和发自真心。
曹操第五次箭矢射出,却是箭芒一闪,没中靶。
众人脱口而出的喝彩,顿时又收了回去。
校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但转眼空中便坠落一只飞鸟,从下颚穿入,头顶破出。
“典军好箭术——”
“彩!曹典军射术过人!”
“现在是中军了…”
军伍们情绪热烈。
曹操收了弓箭,交给身畔的萧项。
他是来练兵的,不过练兵前,先展示箭术,和军伍找到共同点,更好切入。
俄顷,集合队伍,开始操练攻伐之术,果然人人配合,气氛良好。
你的声望10,声望10,4105000
你司职西园军中军,典军校尉,下辖1979人,其中14八人(听命)
1人(服从)
……
曹操心忖炫技引发的共鸣,竟还推了一波声望。
少部分人的忠诚度,从‘听命’达到‘服从’。
不过更往上的忠诚等级,就不是靠展示箭术能提升的。
曹操这一天都在军营度过,训练军伍,进行磨合。
他回到城内时,天色将晚。
————
睢阳位于洛阳往东,六七百里。
以这方世界的马速,疾驰两日可达。
典韦蹲在一株大树上,从背后的行囊,取出一张大饼,呼哧呼哧吃到嘴里。
他身高八尺出头,给人铁塔般坚凝壮硕的观感,下颚周围留了一圈短髯。
盛夏时节。
他穿着破旧的短衫,露在衣服外的肌肉贲凸,宛如生铁所铸。
吃完大饼,典韦从树上蹦下来,大步进了前方的富春县,沿路来到城中一座宅邸前,驻足盯着大门。
那宅子门口的几个门房打量典韦,呵斥道:“可知这是县令的宅邸,走远点!”
典韦喝道:“找的就是县令!”
他发力一蹬地面,县宅门口铺设的大块青石,猝然皲裂。
其耸肩前撞,前方的石墙碎石飞溅,轰然倒塌,声势骇人之极。
门房那几個仆从大惊。
典韦冲进院落,迎头撞上两名护院,探手轰出,一拳一个,当者披靡。
其拳头落在一人头上,对方的头颅西瓜般炸开。
另一人的胸腔随即被打穿,血肉模糊。
他一路破宅杀入正堂,便见一个中年人从内院走出,喝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人看见典韦,惊道:“你是何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你是李永!”
典韦声如虎啸!
“是又如何!”
对面的中年人悄悄将手探向身后,突然甩出一道光晕:“蠢货!”
典韦一拳轰出。
强猛的拳力,将那光晕定在了空中。
那是一柄尖锥样的暗器,略一停滞,即被典韦的拳力碾压,炸成碎片。
中年人惊骇欲绝,居然有人能以拳力压碎金属。
他再想躲避,胸前已生受了典韦一拳,整个人双足离地,撞在后方的墙壁上,悬挂不落,身如纸薄,整栋墙壁的裂痕快速蔓延。
典韦径直冲入内宅。
他来之前,已查的很清楚。
这一家人鱼肉乡邻,尽是猪狗之辈,今日杀个痛快。
残阳晚照。
典韦满手鲜血,杀睢阳富春县令李永一家三十七口,为当年救助过他的刘氏报仇,自此亡命天涯。
他在山野间狂奔,杀人前就想好了如何躲开追兵。
他在奔跑中蓦地驻足,暴叱道:“谁。”
后方走出一队人,气喘吁吁:“跑挺快。我家校尉招你去洛阳,伱可愿意。”
典韦愣了下,刚杀完人,哪冒出来一队人要招他去洛阳?
“我刚杀人满门,你等可知…”
“别吹了,有年幼稚童你只把人打晕了,算不得满门。”
“剩下的人,我家校尉说多行不义,杀就杀了,他会帮你压下此事。”
典韦又愣了下,莫名感觉这凭空冒出来的校尉,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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