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江卿卿就闭上眼睛,作势要往合欢居的柱子上撞,这不要命的架势,吓得在场其余人纷纷变色!
江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简直是慌了阵脚,连忙让开阻拦的路,一迭声地软语轻哄。
“别冲动,你这孩子,父亲让你进就是!”
江卿卿睁开水汪汪的杏眼,眼底掠过得逞的光芒,下一秒就提起裙摆径直向陈若初奔去。
“若初哥哥…”
她哽咽地叫了一声,伸手便抓住陈若初的胳膊,用她最大的力气拽住陈若初的衣服。
陈若初侧头看了眼江卿卿的手,眸间却少了柔情,显得莫名幽暗。
这还是自那日云府一别后他第一次见到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想到这里,陈若初眸光一暗,似乎有万千情绪涌动,却唯独没有温暖。
“若初哥哥你说话啊…”
江卿卿见他一直抿着唇不肯搭理自己,心里愈发急切。
再加上她刚刚装模作样闹腾许久,此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若初哥哥,你不要不说话…你要是讨厌我,我离远一点就是了,你不要生气…”
江卿卿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抹泪,另一只手却固执地不肯松开男人的袖子。
陈若初低头瞥了眼紧紧攥住他衣角的纤手,眸光微闪,却依旧面无表情。
“卿卿,把手放开。”
江卿卿咬咬唇瓣,眼神倔强地看着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童,楚楚可怜。
“若初哥哥,这一切都是误会对不对?”
“你不会做对不起卿卿的事情,你是清白的对不对?”
江卿卿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整张脸都涨成了红色。
陈若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不知怎得蓦然升起一股烦躁感。
他忽然觉得江卿卿这样子,假极了!
前几日几次请她过府,丫头编织着各种理由,说着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谎话,所求不过避开自己。
如今突然跑到他面前,摆出这副情深义重的姿态,不过是想借自己达成某些目的罢了。
不过他本身也要借江卿卿的口,让江宓知道她究竟失去了什么。
因此,陈若初并没有甩开她。
“若初哥哥,你快告诉我你是清白的…”
江卿卿抓着他衣袖的手紧了紧。
陈若初垂眸静默半晌,忽然抬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卿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俯首看着她,那双黝黑的瞳孔深邃无比,仿佛能洞察人心。
江卿卿被他盯得有点害怕,不敢再继续缠着他问东问西,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低头退后两步。
“若初哥哥,我…我…”
看到她脸上薄红,陈若初勾了勾唇,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果然他的魅力一如既往,是江宓不识货罢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偷拿眼神瞥向坐在主位上的女子,却见江宓神色淡淡,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和江卿卿二人。
她的眼神除了一点兴味,并无其它,甚至连一分惊讶也无。
这让陈若初原本准备好的腹稿顿时噎在了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憋屈至极。
他深吸一口气,刚平复了一下翻滚的情绪,就听江宓的声音响起。
“所以说,陈公子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一场乌龙?”
少女清丽的脸上浮现一丝讥讽,眼中含着冷意,毫不掩饰的鄙夷让陈若初刚平复下来的心绪再一次变得焦灼不安。
她的眼神实在太伤人了!
“来人,请太医入府!不知陈公子有没有验伤的胆子?”
江宓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反驳的霸气,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若初更是脊背发凉,额头沁出密集的细汗。
太医验伤?
明日他轻薄皇室侧妃的消息,就又会在京中传开!
父亲不在京中,倘若他搞得这一出被公之于众,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彻底毁了!
“侧妃,您何必咄咄逼人…”
他压抑住心底狂跳的惧意,竭尽全力维持着脸上温文尔雅的表情。
就在这一来一回间,江卿卿也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江宓,眉梢眼角都透露着丝丝倔强。
“姐姐,你这般行事属实是过了!”
江卿卿一改方才柔弱的姿态,扬起精致的巴掌大脸,看似劝慰,语气里却透露出浓浓的指责之意。
“哦?”
江宓挑挑眉,眼中流泻出一抹讥诮。
“本妃倒不知,有人都会鸠占鹊巢了,居然还懂得‘过’字怎么写?”
“姐姐,你……”
江卿卿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嘴一瘪,方才慷慨陈词的气势瞬间消散得干净,委屈地抿唇看着江宓。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娇滴滴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捧到手心疼惜一番。
而事实上,江父也立刻疾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臂护到自己身后。
“逆女,别忘了你刚才答应我的所有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妹妹说话?”
“做出这等丑事来,若是传出去连你妹妹的婚事都要被耽误!”
江卿卿被父亲护在身后,眼睛微眯,说话的声音却让周身三尺的人都听得清楚。
“说不定,就是姐姐勾引若初哥哥未遂…”
江卿卿嘀咕的话音未落,便感觉一股强烈的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
“卿卿,你在说什么!”
陈若初本不想再多说什么,然而听到江卿卿这话,浑身的热血却像沸腾了一般,不自觉地出了声。
“你在混说什么?你姐姐纵然对你不住,你也不能这么诋毁她,你成了什么人?”
“若初哥哥…”
江卿卿吓得身体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眶泛红,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怎么突然训她,还是为了江宓!
江宓远远看着他们俩这副情景,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弧度,那双清澈的眼睛依旧澄亮如洗。
她是真不生气,自己没做过的事从他人口中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前世的江卿卿不止一次给自己泼脏水,偏偏每一次都成功了。
不过陈若初的反应倒是很有意思,这么不自觉地维护她,这是突然觉悟了?
不同于她的看戏心态,被吼了的江卿卿心里的震惊远胜于江宓。
陈若初怎么可以替江宓说话?
他怎么可以反过来训自己????
“可是若初哥哥,她分明是要毁了你啊!她已经嫁为人妇,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呜呜……”
江卿卿瞪大双眼,眼泪一滴滴地从眼眶落下,仿佛被欺负惨了的白莲花。
可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感觉肩膀猛地一沉,整个人已经被推到了一旁。
江卿卿惊恐地一转头,却发现合欢居不知何时竟又被士兵团团围住。
把她推开的正是个怀里揣着剑的少年,而在少年之后,那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三王爷此时正站在她面前。
男人眼神高深叵测。
“这次,本王没迟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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