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您先别急,容我向您细细道来。大约在一年以前,本地冯大善人的仁善堂里面来了一个叫秋艳的年轻姑娘。听人说,她是因为家乡闹了灾荒,家里的人都饿死了,为了继续生活下去,她才不得已离开家乡,一个人靠着沿途乞讨来到本镇的,经历十分可怜。那时仁善堂的人见她生活无依无靠如此艰难,便对她给予帮助收留了她。可又有谁想到,这么一个靠着沿途乞讨来到本镇的秋艳姑娘竟是一位了不起的才女。她不仅相貌出众而且抚琴作画不一不精,在仁善堂里住了没有多久,就已经可以依靠手中的一支画笔满足自己生活所需了。而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随着秋艳姑娘手中画作的价格日益走高,她并没有因此萌生离开仁善堂去开启自己的崭新生活的想法,反而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将自己卖画所得的积蓄全部捐献给了仁善堂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一时间,秋艳姑娘从一个落魄的讨饭女成为了本镇德才兼备人尽皆知的才女佳人,每日前来仁善堂送聘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也许是对仁善堂的善举心怀感激,也许是对冯大善人的为人深深敬仰,半年前,这位名贯全城的才女佳人嫁给了当初救助自己的大恩人冯世杰。可是正当全成百姓为这一对才子佳人举杯庆贺之际,又有谁能想到,这样一对儿人人艳羡的伴侣却并没有从此过上自己幸福的生活。也许是天妒佳人吧,这位善良命苦的秋艳姑娘与冯大善人成亲仅一天,就得了急病撒手而去了,当时全城的人都为之惋惜。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厄运并没有就此放过冯氏一族,这冯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秋艳姑娘离世以后,冯大善人的四个儿子也相继的无疾而终,半年之内,大善人冯世杰竟然绝了后,这让人到中年的冯世杰也难堪其重,从此染上了怪病。”
枯木法师认真的听着店二的讲述,双眉紧蹙,他开口对二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像冯世杰这样的大善之人,应该并非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即便不是什么仙体转世,也应该有百灵庇佑,他如今却凭空遭此灭门之祸,实有不该。不知他为何行善一生,却未获善果?哦对了,他究竟染上了什么怪病呢?”
店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半月以前,自打冯世杰的儿子死了以后,他便开始变得目光呆滞、行为古怪,白天倒还好一些,可是一旦到了晚上,屋子里的灯火熄灭以后,他的房间里总是传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说话声。一开始,家人们以为冯大善人因为痛失亲人,心中颇受打击,所以只是进行劝慰,并不以为意。可是到了后来,冯大善人不仅整日粒米不进,而且到了夜里,他的房间中竟然传出了女人的欢笑声。家人们深感奇怪,便偷偷趴在窗外向屋内观瞧,而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女子藏在房中,只看到冯善人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雪白的墙壁一动不动。至此,家人们再也不敢怠慢了,便安排人手,日夜轮番守候。虽说女人的欢笑声再也未曾听见,可是冯大善人却因此更加病重了。他白日里如同死尸一般的沉睡,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反而到了午夜时分,他又会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坐在床上喃喃自语。他说的话含含糊糊,无论是谁也难以听懂。为此冯府上下遍请世间名医为其诊治,可是到头来还是一样的无能为力,他们甚至请来了许多修仙炼法的世外高人前来为其驱邪消灾,可是事到最后依然不见成效。可怜那冯大善人,从一个面色红润、身材魁伟的中年男子,转眼间便熬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垂暮老人啊!事到如今,冯家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准备好后事,陪伴大善人走完这人生最后一段路了。”
枯木听完店二的话,眉头依旧紧锁,一言不发,二见状举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缓缓说道:“若不是今天我见您老人家手中有如此至宝,也万万想不到此事,这冯大善人一生行善积德,为了家乡百姓着实做了不少好事儿,老百姓每每想到此事,无不唏嘘长叹。您若是能够设法救得冯大善人一命,不仅仅可以得到冯家悬赏的一万两雪花白银,就连全城百姓都会对您感恩戴德有求必应啊!。届时,您不仅不需要失去手中的宝物,还能为百姓做得一件天大的好事,今后关于那些吃穿用度的事儿,还用得着您去费心吗?”
枯木法师听了店二的话,点了点头,对他说道:“金钱财利都是事儿,像冯世杰这样的好人,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他的府上看看,为他尽些绵薄之力!”店二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听枯木法师这么一说,心里也很高兴,说道:“有您的帮忙,冯大善人便是命不该绝,虽遭大难也定能转危为安。今夜已深,二我不便多加讨扰,您老人家也早点安歇吧,待明日一早,我将店里的事情安顿妥当便与您一同前往冯府如何?”枯木也略有倦乏之意,他点了点头对二说道:“也好,今夜我们好生歇息,我们明日一早将家里的事情安置妥当就去冯府一探究竟!”
就这样,枯木法师送走了店二,关上了门,来到婴孩儿的床前看了看,见那孩子睡得十分安稳,便放了心,回到床上,宽衣歇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鸡鸣三声,枯木法师便早早醒来。他梳洗已毕为孩子换好尿布,便要抱着孩子下楼去寻二。这时门外正巧传来了敲门声,枯木便走上前去开门。房门打开了,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穿戴整齐的店二,二见枯木法师正要下楼便对他说道:“老人家,饭菜均已为您备好,只待您下楼享用了。”枯木法师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孩子,刚要开口说话,这怀中的孩子便大哭起来,二知道老者的顾虑,便笑着说道:“老人家您不用担心挂念,我一早便和掌柜的说了今天的事,他不仅表示同意,更是为孩子请来了乳母,此时就在楼下等候,咱们临行时您将孩子交给她照料就好,一切不用操心!”枯木法师看着二笑道:“感谢掌柜的体谅,也多亏二思虑周详,真是多谢多谢!”店二听了枯木法师的话,连忙谦逊道:“您这么说就言重了,您是我们店里的贵客,而这些日常琐事也都是我二应该去做的,您不必太过客气,咱们还是先到楼下用餐,待我将店里的事情交代妥当,咱们再一起到冯府上看望冯大善人!”
就这样,店二和枯木法师吃过早饭交代好店里的工作,收拾好行装便辞别了掌柜的向着冯府的方向走去。冯府距离福来客栈并不算远,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可是走着走着,店二和枯木法师却觉得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宽敞的街道顿时显得十分拥挤,有很多人朝着道路的两边涌来。枯木法师转过脸来问身边的二道:“二哥,今天的街道上怎么这么多人,是不是镇上有什么节日啊?”二闻听枯木法师的话,也是一脸的茫然说道:“我也感到纳闷,今天并非是什么喜庆的日子,怎么街道上会有这么多人呢?”店二的一番话无意之中引起了身边一位好心路人的注意,他接过话来答道:“这位兄弟,别说你不知道,就是我也才刚刚得到消息。今天咱们镇上迎来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清泉大师,他一会要在这里广施福水,为我们镇上消灾祈福啊!你没看见街上这么多人吗?大家都想借此良机讨得一份福运安康啊!”店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街上的人群纷纷向两旁靠拢,将中间的道路闪了出来,店二和枯木法师也随着人群向后退去,只见远处一支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走来。只见这只缓缓走来的队伍,前后共有二三十人分为左右两队,全都身着黄色长袍头戴黄帽,腰间挎着三尺宝剑,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大步前进。其间有一个人被众人抗在肩上乘坐黄色伞盖的中年男子,他身着大黄袍,衣装上绣着一条蟠龙,右手擎着一个羊脂白玉瓶子,左手拿着一个杨柳枝正在向道路两旁跪拜的人群挥洒着福水。
队伍缓缓前进,所过之处,百姓尽皆跪倒在地高呼着清泉大师名号,祈求赐福。枯木法师看着远处高坐在黄金伞盖下广施福水的清泉大师,对身边的二说道:“这位清泉大师不知是何来头,竟可使全城百姓对其跪拜相迎?”二见枯木法师发问,便回过头来对其说道:“这位清泉大师便是这里方圆数百里出了名的巫医,是专门为那些达官显贵和名门望族祈福消灾的,听人说,此人手段玄妙,有神鬼难测之术,凡是经过他施法相助的人,无不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此次他现身于镇上广施福水为民祈福实在难得,所以才有这般难得一见的盛况!”
说话的功夫,清泉大师的一行队伍便已缓缓来到近前,临近相迎的百姓依次缓缓跪倒,店二眼看着队伍走来,回头看了看枯木法师,枯木法师见二看着自己,心里明白他是在向自己请示是否要跪拜相迎,枯木法师看了看二,又将目光投向了清泉大师,他开口对二说道:“身为修仙炼法的世外高人,本应以修炼自身的本领为志趣,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可是他却端坐万民之上,专供名门驱使,似他这般行事只为黄白之物,施术高低贵贱有别,可叹那些跪在道路两旁虔诚相迎的平民百姓,又怎能指望得上他那羊脂白玉瓶中的福水来趋吉避凶呢!”店二听了枯木法师的话深以为然,心中暗暗的敬佩这位老者的真知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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