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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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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回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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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的高度渐渐降低,透过窗子已经可以看到海岸线。马上就要降落了,几个小时平静的飞行也算是无聊。有人已经开始放松的谈话,仿佛已经回到了熟悉的领域,内心便会轻松很多。

    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袭来,后面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还有男人的安抚声,叫骂声,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子开始哇哇大哭。还好空姐及时过来安抚,机舱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孩子的哭声一个高音压过一个高音的持续着,似乎收到了很严重的惊吓,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持续了一会后,感觉都已经哭的换不过气来,让人听起来很是心疼。

    好奇心促使我回头,看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的隔壁坐着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好像是新疆人或者中东人,考虑到这是非洲飞上海的飞机,就当他是中东人吧,穿着一身卡其色的西装,收拾的非常干净,正安心的看着手里的杂志,仿佛没有收到刚才的颠簸以及后面孩子哭声的干扰。

    哭声传来的方向在我的斜后方,空姐正站在走道上,似乎在跟孩子的母亲说着什么。小孩子前面一对看起来很有素养的老人,看起来像是退休后一起出去旅游的恩爱夫妇,头发虽然已经很少有几根黑色的,但是脸色看起来非常健康,他们正在回头想办法逗小孩开心。

    孩子的母亲看起来还比较年轻,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披肩的短发,显得非常的精炼,一身素色的大衣裹在身上,凸显出这个年龄的少妇该有的线条。此刻却也被孩子弄的手忙脚乱,孩子看起来有两三岁的样子,正在哇哇大哭,并不断的要挣脱母亲的怀抱,任何安抚在他眼里都不存在。

    时间突然在此定格的感觉,一切似乎曾经发生过,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但是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这一幕是如此熟悉,但是却绝不可能发生。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从非洲回国的航班,以前虽说经常会做飞机出差,但是从未见过身边的这位中东人,也不认识那两位老人,更不认识那位少妇。而且一直以来我就特别不喜欢小孩子大哭大闹,所以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我应该有很清楚的印象。

    我回过头来,将头埋在双手中间。这一切为什么这么熟悉,难道他真的发生过?难道我在梦里梦到过?

    很多人都会有这种突然的感觉吧,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有种很熟悉的似乎发生过的感觉。科学上来说,这种事情就是一种正常的神经紊乱,将正在发生的事情想象成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应该也不是一个例外,但是如果我能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是因为错觉了而是有着其他的原因了呢?

    想到这里我开始拼命的去衔接脑袋中的画面,就像一张张卡片开始在我脑海里堆积。

    在我大三那年过生日的时候,一个非常好的哥们说要送给我一个非常特别的礼物,一定非常符合我的性格。那是一副世界名画,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的,感觉是费了一番心思。更重要的是我最喜欢的就是推理归纳,而他送我的也不仅仅是一副画,而是一幅画分割成的一万个小碎片。慢慢一大盒子,需要自己在一个纸板上去拼接出这副世界名画来。

    那是一副意大利画家多姆尼奇诺的《圣杰罗姆最后的恳谈》,一万个碎片装在一个很大的盒子里。只要找出四个角落的四张,然后根据切割线和颜色,一块一块的向下拼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越简单拼接的也就越快。我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到毕业时总算完成了一副巨作,到现在还在我的书房挂着,每次看到那一万张碎片组成的世界名画,内心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开始将海岸线,颠簸,身边的中东人,老夫妇,空姐,少妇,孩子的哭声…慢慢的拼接成一副动态的画面。

    孩子的哭声,之后还像孩子停止了哭泣,因为他已经哭的呼吸都变的困难了,慢慢的拼接,下面应该是空姐打算回到自己的位子,而我身边的中东人也看完了自己的杂志,正准备将杂志放到随身的提包里。而我在干什么,我应该是在看着空姐,准备向空姐要杯水,就在我开口叫住空姐,空姐回过头来的一瞬间,飞机快速下降,空姐扑倒在我身边的中东人身边,他迅速将包扔掉扶住了空姐,地毯上中东人的包横躺在那里,还露出了没有完全装进去的杂志的一部分……

    就在我想着后续发展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已经不哭了,孩子急促的呼吸声非常清晰。窗外的海岸线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很多,也就是刚过了一会会,我却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我看着空姐向我走来,我在犹豫要不要向我拼接的画面那样,叫住空姐,要一杯水。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前面的位子边上,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嗓子一阵发干,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就在我弯腰咳嗽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中东人从脚边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并打算将杂志放进去。我抬起头刚好看到空姐回过头来看着我“先生,请问……“我下意识的扶住了前面的靠背,就在我手刚刚触到靠背的时候,飞机突然倾斜起来向下坠去……

    飞机上顿时混乱起来,上方的氧气面罩也已经降了下来。周围各种绝望的呼喊声和空姐的安抚声还有机长的广播声混乱的交织在一起。透过座位旁边的玻璃,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水面正在快速的靠近,内心深处感觉到心脏在承受一种难以忍受的压迫。死亡真的距离自己竟然如此之近,没有假如你还有一天的时间这种问题去思考,也没有我这辈子活了怎么样的思考,只有一种感觉,我,要死了!

    “areyouok?”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发现自己竟然在候机中睡了过去,看了看手表,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总算结束这次非洲出差,要回到日夜思念的上海了。想起刚才叫醒我的人肯定是又说梦话打扰到别人了“rry……”我准备放下怀里抱着的包向对方道歉,却发现做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中东人,正一脸关怀的看着我,他手边的包里放着一本《经济学人》杂志。我迅速的向周围看去,机场超市里,一对百发夫妇正在买什么东西。还好,没有发现小孩子和他的母亲。

    就在我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发现门口一位三十最左右的少妇,正抱着一个孩子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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