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拖到了教堂外面的一条路上,肩膀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但还是疼的厉害。
炎使劲力气挣扎了一下,发现四肢都被绑住了,根本无法挣脱。
要死了?
炎以前听过那些各种各样的教堂牧师所说的故事,人死后会受到审判,然后然后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炎的胡思乱想。炎仰起头,发现维安和那松鼠正在自己的身旁交谈着。
“维安,你他妈为什么要这样。”炎挣扎的吼道,打断了维安和松鼠之间的谈话,随后维安蹲下身来,望着炎那愤怒到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双眼。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两的赏金。”维安很平淡的讲到,炎现在在他面前只是一个猎物,“你就不该违抗军令,自绝后路。”
“我跟你走可以吧,你放过我弟行吗。”
维安没有再说什么,站了起来,拍了拍松鼠的肩旁,说道:“按我说的做,把那教堂上的钟射响。”
炎心里很清楚,钟声会响彻整片森林,绝对会引来自己的弟弟,到时,一切都完了。
“维安,你不得好死!!”炎望着走向教堂的两人,很愤怒的吼道,在地上扭来扭去,但无事于补,只能加重左肩膀的伤势。
很快的,一阵阵钟声响起了,嘹亮而悠长,震耳欲聋,一些在树林的鸟儿被惊到了,纷纷飞了出来。
炎看着那不断摇摆的,锈迹斑斑的大钟,而那教堂的最顶上,一只漆黑的乌鸦站在上面,并没有被这嘹亮的钟声所吓跑,反而还盯着自己看。
森林的另一边,教堂的钟声也传到了那栋被藏起来的木屋里,那老婆子听到这钟声,打开了木门,走了出去,同时,那黑熊也被这钟声吵醒了,不断的吼叫着。
“阿麦斯特,这个铭文该这样”月正在二楼对着正在刻画铭文的阿麦斯特指指点点,随后一阵钟声把两人打扰到了。
阿麦斯特握着刻刀,望着桌子上一根还没雕刻好的木杖抱怨道:“这什么响声啊,弄得我都刻偏了。”
钟声响完,紧接着是那头黑熊的咆哮声。
“这”月有点疑惑的说道,“难道有人进来了?”
“这地方不是很隐蔽吗,才几个月,怎么又被人找到了。”阿麦斯特刚说完,就被月拉着往楼下跑去。
那老婆婆正在木门那,眯着眼睛四处张望着。月刚从楼梯那跑下来,看见正站在木门那的老婆婆,问道:“出什么事了?”
“钟声,这这这是罪业教堂的钟声,我十几年每听过了呀!!!”那老太太很是兴奋,然后很怀念的回答道,“我们这些信徒刚到德拉瓦的时候,每个周末,这钟声总是会被人敲响”
月听完后,脸色突然的一僵,十几年没响过那肯定是自己的哥哥敲的了,马上便拉着阿麦斯特,跑了出去。
“我们去教堂那看看!”月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喊道,那老婆婆听了,也拿起了拐杖,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也想去那教堂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声响了许久后才平静。真是讽刺,炎两年来无时不刻的想见到自己的弟弟,而现在,到是希望月离的越远越好,因为他知道那个该死的赏金猎人就藏在这附近。
突然,炎听到了一丝喧闹声,屏住呼吸,用耳朵聆听着,接着,教堂那传来了脚步声和叫骂声,接着便是几支箭射出去的声音。
教堂那边打起来了,难道是?
炎生怕是自己的弟弟,马上大叫着:“跑啊,月,跑,快跑!”但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向自己跑来了,并不是月,而是奥尔森。
原来,奥尔森这家伙早上已经醒来,知道这里要出人命,毫不犹豫的赶来了。
炎看见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奥尔森,翻了个身,然后冲他喊道:“奥尔森,快,过来,佩剑,腰带着,把这绳子砍断!!”
维安也是大意了,竟然没有卸掉炎的武器。
奥尔森拼命的往炎的方向跑来,奥尔森是个老练的窃贼,跑的非常快,后面跟着维安和松鼠,维安因为背着大剑,跑得慢,而松鼠靠着敏捷的身手,紧紧跟着,边跑边射着箭矢。
“嗖嗖嗖”几支箭从奥尔森的身旁擦了过去,奥尔森很快的跑到来炎的面前,很麻利的抽出佩剑,然后割断了绳子。
“先生,对对不起,是我噗”奥尔森话还没说完,一支找着火的箭矢射穿了他的身体,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来,把炎压住了。
炎感觉身上十分炎热,接着是一股很强烈的血腥味铺面而来,毫无疑问,奥尔森已经死了。那猎人肯定是用了之前在教堂里对付自己的那一招。
“该死,该死。”炎虽然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了,但由于被奥尔森的尸体压住了,双手还是无法行动。
松鼠见到奥尔森已经死了,便放慢了脚步,慢慢走了过来,比较后面的维安也慢了下来,但嘴里还不停的叫骂着:“你昨天怎么不把这家伙打死,差点坏了好事。”
炎望着正在走向自己的松鼠,急中生智,装住被绑住的样子,不断的在地上扭动着。
“我昨天给你留了活路的”松鼠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把压在炎身上的奥尔森的尸体挪开,“是你自己不珍惜”
就在把奥尔森的尸体挪开的那一刻,松鼠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绳子,还没反应过来,炎一把抱住松鼠的双腿,直接让松鼠狠狠的摔在地上。
随后炎一骨碌的爬了上去压在了松鼠的身上,松鼠麻利的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想要刺向炎的头部。
炎在战场应付过这种情况,右手马上死死按住松鼠的右手,然后头部猛的撞向了松鼠的鼻子,撞的他直接鼻腔喷出血来,左手不断捂着鼻子惨叫,疼痛让他忘记了攻击,随后炎右手夺过匕首,在双腿间猛的一割,将束缚着双腿的绳子割开来。
维安看见炎和松鼠正在扭打着,拔出了大剑,大跨步的冲了过来,炎也爬了起来,拿起了掉在地上的佩剑。
两个参加过各种战役的老兵短兵相接,曾经的战友变成了如今的敌人。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你那已经要死了的弟弟这么拼命。”维安一剑砸了下来,大声的吼道,这一剑力气极大,威力极强。
炎右手用佩剑挡住了大剑,然后用手腕的力量猛的一转,将这力卸掉,但佩剑还是被震的差点脱落。
“你懂什么!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只要我他妈还剩一口气,你别想把他带走。”炎愤怒的大叫道,语气中充满了必死的决心。
“那老子成全你。”
两人在这条路上你一剑我一剑的砍着,挡着,炎受了伤的左肩膀虽然很疼痛,但并不影响战斗,敏捷的闪躲着,维安虽然每一击都很有力量,但是攻击节奏较慢。
月拉着阿麦斯特一路跑了过去,刚刚好看见厮杀在一起的两人,很惊慌的喊道:“哥!!!”
“什么,那个拿着直剑的人是你哥?”阿麦斯特也望着正在厮杀的两人,睁大眼睛问道。
月没有回答,只想跑过去帮助自己的哥哥,但被一个流着鼻血的弓箭手拦住了。
“你别过来。”松鼠举着弓,瞄准着月,说到,说完瞄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散发着淡淡黑光的法杖,才发现这是维安对自己所说的那个要抓的黑魔法师,毫不犹豫的将这支箭矢射了出去。
月也早有防备,将魔能聚集在法杖上,然后用魔能包裹住了这支箭矢,左手张开,念了遍咒语,在猛然将左手合上,那箭矢在黑色魔能中被捏了个粉碎。
“快跑啊!!!”炎在厮杀中看见了正在和松鼠质对的弟弟,很是慌张的喊道,随后露出了破绽。
维安一大剑横劈了过来,炎缓过神,急忙用直剑挡住,虽然没受伤,但这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手中的剑震的脱落了,掉在了地上。
“今天我就跟你鱼死破!”说完,炎双手抱住了维安的右手臂,猛的一折,疼的维安也把手中的大剑掉落了。
维安一脚踹到了炎的腹上,挣脱开炎的纠缠,然后一拳打了上去。
“找死。”
双方武器都被卸掉了,没时间捡起,赤手空拳扭打了在一起,然后双双摔倒在了地上,继续你一拳我一拳的殴打着,维安力气极大,打的炎只能用双手不断防守着自己的重要部位。
另一头的松鼠正和月那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作为精灵,身手极其敏捷,加上已经有过几年的战斗经验,躲开了好几个法球。月虽然并不是对手,但至少有两人,屏障的强大让箭矢无法射穿。
那松鼠灵机一动,将一根木棍搭在了弦上,那木棍并没有箭头,只是上面雕刻了铭文,却在搭上弦的那一刻,整个木棍燃起了巨大的烈火,比之前那些烧着火的箭矢温度更高,更加旺盛。
一股烈火直直的射向月,在这箭矢离月有两三米近的时候,一股炽热的气浪铺面而来,月一把推开旁边还想用屏障挡住这烈火的阿麦斯特,双手握着法杖,将所有魔能聚集在仗上,猛的往地上一砸,一阵黑色的气息爆发开来,震的月手中的法杖裂开,变成了一地的木屑。
“导”阿麦斯特刚吐出一个字,这黑色气浪就把她震的头晕目眩,摔倒在地。
那黑色气息拖住了那团火,然后完全吞噬它了,那团火化作了一道白烟,消失殆尽了。
但这团火,是障眼法。
炎刚刚好挣脱开了维安的纠缠,很快的爬了起来,刚想从地上拿起掉落的佩剑一剑劈倒维安,却看见了正在拉弓搭弦的松鼠。
那团火,是分散月的注意力的,这支普通的箭矢一旦射出去,就算月的反应力再快,没了法杖,无法再次筑起一道屏障防住这支箭矢。
炎打消了捡起佩剑的念头,冲向松鼠。
炎放弃了职位,放弃了一生,放弃了生命,就是为了保住自己月的性命。
松鼠这箭本来已经准备一击射杀月,但在松鼠要放手的刹那间,炎使出平生力气最大的一拳,往松鼠的后脑勺打去,将他打倒在地,本来已经上了弦的箭矢又脱落了,弓和箭掉在了地上。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之内,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放弃杀死维安的机会,就等于给他杀死自己的机会。
当他转过身时,一切已经迟了,一柄巨大的剑砸了下来,在炎的左肩膀上,砍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血从伤口喷射而出,炎在那一刻似乎忘记了疼痛。
炎倒在地上,左手已经完全瘫痪,失血过多让他感到头晕,但他右手却紧紧拽着维安的腿,但无事于补。
“炎,你就不该让自己成为通缉犯的。”维安冷笑道,用力的把炎的右手拽开,然后头也不回的拖着大剑往前走去。
炎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麦斯特和月被维安抓住,一个是孩子,一个是没了法杖的法师,面对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和弓箭手,只能任人宰割。
维安先是去扶起了被打蒙了的松鼠,但他并不是真正的“扶起”。
“我们放过他两吧。”松鼠捂着鼻子说道,然后在维安的帮助下慢慢爬了起来,“我觉得一袋赏金就够了,大不了我不要酬劳了。”
“这可由不得你我要两份!!”维安在松鼠站起来的那一刻,抽出了腰间所挂着的匕首,猛的刺向松鼠的腹部,松鼠却没有任何防备。
“你为什么!”松鼠被刺后,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试图止住腹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维安阴险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拖着大剑,一步步往月和阿麦斯特两人走去。
真是好笑啊,松鼠捂着自己的伤口,想到,没想到会这样,随后松鼠双手颤抖着,用尽最后一口气拿起来身旁掉在地上的弓和箭,颤颤巍巍的上了弦,然后将一支箭矢射了出去。
维安也没有防备到,他以为松鼠应该是死了。
这一支箭直接射穿了维安的头部,这一箭快,狠,准,直接把维安射到在了地上,鲜血和脑浆喷在了就离自己几厘米远的月的脸上。
松鼠闭上了眼,他要永远的休息了。
一场战斗以这样奇怪的方式结束了,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一个是为了赏金不择手段的战友,一个是良心未泯的猎人,一个是为了自己亲人誓死如归的老兵。
月很快的反应过来,跑到了炎的身旁,然后望着他,大脑内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过来”月望着仅剩一口气的炎,很悲伤的喊道。
炎没有回答,右手从衣领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信封,发出了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他妈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疼痛感最终席卷炎的全身,但他的眼睛依然大大的睁着,月双手紧紧捂着那封信,捂着脸哭了起来,先是自己的导师,随后是自己的哥哥。
炎死了。
阿麦斯特站在月的身旁,脑袋一片眩晕,望着这一具尸体,不知道怎么做。
“我的神啊”那老太婆赶来了,看到这一地的尸体,差点双腿瘫软在地,然后走到了月的身旁。
“孩子这”
“我的哥哥,他死了。”
那老太婆叹了口气,抬起粗糙的右手,在炎的脸上扫了过去,让他闭上了双眼。
“掌管罪业的女神啊,宽恕这人的罪过吧。”
月在炎的尸体旁哭了许久,然后起了身,望着那条通往海拉尔的路。维安死在这,镇上的卫兵过不久会乱成一锅粥,然后会来寻找他的尸体。
月一直记着炎最后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话,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老太太说道,语气充满了决心:
“我们要去海拉尔了,这些时间麻烦您了。”
那老太婆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双手捂住胸口,做着祈祷,随后,月拉着阿麦斯特往那条路走去,没有回头。
阿麦斯特跟在后面,还没清醒过来,他刚刚由于昏倒了,没有看见那一幕场景,心中却也感觉到了一丝悲伤。
“我们要去那,这人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月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他没有回答,手里紧紧握着那封泛黄的,厚厚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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