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月,又嵌于长空,其美依旧。
月下,一个少年正提着两桶水往回赶的路上,他提水一直从上午到晚上,并不是由于要挑的水多,而是由于茅屋离小潭太远,而这小潭是山谷中唯一的水源,要翻过三座山。
“为什么我总是惹师傅生气,而师傅一生气,就经常的罚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提水,哎,真是没有办法,师傅把我养了十几年,我还没有报师恩还师情,如果这惩罚能熄灭师傅心中的怒火,我也心甘情愿”,叶风边走边想。
山林中的寂静携来孤独时刻侵占着他的内心,山路的漫长早已耗尽了他的体力,而让他最难以容忍的是肚子的饥饿,从上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一点东西。
“想要成为一名人界的战士,在危难中,面对脚下的路,即使匍匐也要前进,即使跪着也要走完“,师傅的话又在叶风的脑中浮现,这其实是一种信念,这信念,聚集着坚强,支撑着他的躯体。
突然,叶风笑着对他身后的树说:“出来吧,我知道你藏在后面,还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娇儿从树后走出来说。
“从小到大,我每次受惩罚的时候,还不是你总是偷偷地给我送吃的”
“谁叫你老是惹我师傅生气,害我担心”,娇儿说完这话,脸上泛起微红。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的,老是惹师傅他老人家生气,这次冲动,差点……哎!算了不说了,我都快要饿死了,看看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美得你”,娇儿故意翘着嘴说,但是还是微笑着将饭盒递给叶风,也笑着看他吃完,吃完后两人边说边笑地赶回茅屋。
这月,这光,这熟悉的树木,熟悉的小路,倾听他们的甜言蜜语,记载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当然,也分享了他的孤独,他和她的喜悦,万物皆有情!
这时,在茅屋里,老者身边站着另一个少年,夜影。
老者对他说:“昨天,我看你使出开天劈地的那一剑时,从你的脸上我看到了杀气,而在你的内心我也感觉到了怨恨,那时是剑在控制你,而不是你在控制剑,剑气,只是你挥霍怨气和杀气的方式,其实,我们每一柄剑中都蕴含的戾气,煞气,如果你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话,那剑会反噬你的意识,泯灭你的本性,模糊你的思想,最后即使你弃剑,你残留的意识,本性,思想也还原不了以前的你,到那时……”,老者突然停口,看了看他说:“一个真正的战士,要永远永远地学会用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去掌控自己手中的剑,这就是人界中千百年来推崇的剑道,我看得出,你虽不爱作声,但其实天资聪慧,机敏过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话的意思吧!”
夜影点点头。
老者接着说:“还有,我们的仇,恨,怨针对的只是我们的敌人,不是我们的亲人,对我们的亲人,我们应该付出发自内心的善与爱。上善若水,水善利于万物而不争,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夫唯不争,这才是真正的人伦之道,看看现在,已经到夜晚了,叶风还在提水,他的内心一直以来将你当做他的兄弟,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去帮助他?”。
夜影说:“对不起,师傅,我刚才没有想到,现在我就去”,说完离开茅屋,留下老者,微微摇头。
等到叶风和娇儿经过梨园的时候,另外一个少年正在等他们,夜影看到越来越近的他俩,说:“叶风,我看你也累了,还是我来帮你提完剩下的水吧!”。
“可是……”,还没有等叶风说完,夜影早已接过他手中的木桶,消失在夜幕中。
旁边的娇儿,借着这苍白的月光,看到夜影的脸上那僵硬的表情,心中不免疑惑,观人之未能观,察人之不能察,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有叶风心存在感激当中,没有丝毫的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夜影才将水缸里的水提满,而此时娇儿和叶风正在那里等他,看到回来的夜影,娇儿说:“夜影,过来歇歇吧,顺便我们了聊聊天,赏赏月,”。
“好”,夜影简单地回答,也坐在了娇儿的身边。
娇儿首先说:“你看我们小时候栽的梨树,现在都长这么大”
“是啊,不知不觉中,我们这三个在战乱中遗失的孤儿被师傅带到这避世谷已经十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了”,叶风感叹。
“那你们说说以后你们两个想干什么”,娇儿问。
叶风想了想说:“我当然是安安稳稳地,快快乐乐地呆在避世谷,什么人界魔界神界,三界之事离我太过遥远,臆想中的生活就是这样,没有烦恼,没有担忧,更没有血雨,腥风,只要有……”,叶风看了看娇儿,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呢,夜影,你打算干什么?”娇儿又问。
夜影却冷冷地说:“上天,赋我以躯体,赠我以灵魂,赐我以力量,就是让我于天地间称王称霸,总有一天,我要问鼎天下,谁敢与我为敌,谁敢与我争锋,我的赤云剑就会刺进谁的心脏!”
夜影冰冷的话让娇儿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但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夜影在说话的时候,身体里散发着黑气,那黑气笼罩着他的身体,也吞噬了照在他身上的月光,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血红的眼睛发出的红光将粘贴在他眼旁的白色月光一点一点地推开,分明这眼睛的红光和天地间的白光抗争,而叶风旁边的蛟龙剑也在“嗡嗡嗡……”作响。这让娇儿既恐惧又疑惑。
但这一却,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在一旁沉醉于月色的叶风也没有察觉。
梨花无语,月光缄默,突然叶风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说:“我吹笛子给你们两个听吧!”
娇儿马上说:“好啊,从小我就最喜欢你的笛音”
叶风的笛音如蔓延的藤蔓,,由近及远,又似涌起的海浪,由远及近,在空旷宁静的山涧中显得更加的嘹亮,与晚风的呼啸,夜鸟的啼鸣,春虫的低吟相融合,合凑出一曲天籁之音,这一夜,注定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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