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铃声的节奏，跳着踢踏舞，跺步弹跳再拍手，伴着“铿铿锵锵”一串响动上了讲台。
最后鞋跟相碰，铃声戛然而止，配合得天衣无缝。
“同学们好！”他声如洪钟，不拿扩音器也能保证最后一排能听见，且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他可能只有五十多岁，但头发全白，乱蓬蓬地任其自由生长，导致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
“我是你们的老师，斯坦。”说罢，他摸摸胡须，自顾自地笑了，还搞怪地冲大家吐舌头，额头上显出一道道深深的皱褶。
学员都很惊愕，呆住不动。一只黑乌鸦从画面上方飞过，尾部跟了一串省略号。
这就是俺的老师？？
喜欢s爱因斯坦的踢踏舞者？？
“哈哈，我都习惯了。学生第一次见我，都这个表情。”
斯坦的眼睛滴溜溜地扫视全场，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垮的旧西装，挺胸站直，微笑地说：“想必你们都看出来了，我是爱因斯坦先生的崇拜者，他是我知道的最聪明的人。还有，我喜欢他的名字。”他为自己长期不梳头以及古怪的自称作出了解释。
至于跳舞，每个老师都有属于自己的教学风格，或许他只是纯粹想要吸引学生的注意力。
这招很奏效。全班同学都懵懵地盯着他看。
默默期待他下一步从怀里变出一只活蹦乱跳的鸟，或者像《死亡诗社》的老师那样站到讲台上去发表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
可惜这种作妖的情节都没有发生。斯坦只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新晋亡灵培训课-01”。
“同学们，为了让你们尽快适应冥界，书院才开设了这堂课程，请认真听讲。”他突然举起右手，像宣誓一般：
“我们的目标是，越讲越糊涂！”
全班同学：？？？
“同学们，请仔细琢磨琢磨。我们在世的时候，什么事都想弄明白，结果越明白的人反倒越不开心。世界的真相都被你知道了，就像打游戏早就通了关，重复游戏又有什么意思？”
“糊涂之人，才是有福之人。死了也是如此。很多事不能讲得太清楚，否则，岂不是白死一趟？”
听着好像有几分道理，又好像是在胡说八道。死亡本身没有意义，谁都没指望从这趟‘旅行’中得到什么。
“所以，”斯坦将培训资料下发到每位同学手中，“要是听课时有疑问，也别来问我，那是正常现象。咱们又不考试，那么认真干嘛。”
得，说了那么多光面堂皇的话，重点就在最后一句。上完课我就拍屁股走人，谁都别来烦我。
好任性的老师。
打开培训资料，完全看不懂，整个一鬼画桃符。
“分明是涂鸦。”sa声吐槽，王莎莎深表赞同。
可斯坦却说：“这是我精心制作的学习资料，请大家认真研读。”
读的懂才怪咧。老师你这么敷衍我们真的好吗。又不准提问。
切。大家默默把资料放到了一边。
“众所周知，户籍处会给新晋亡灵划分初始等级。这个等级不是一成不变的，会根据你们接下来在冥界的表现，提升或是降级。”斯坦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展示给大家看。
“我想知道在咱们班里，有没有高等级的学员。”他说话的时候眉毛往上一挑，有点儿显摆的意思：“等级最高的学员，将得到一本有我亲笔签名的个人著作——《糊涂的最高境界》。”
我去，你的书能有啥用，上厕所看了都会便秘。大家伙儿规规矩矩地坐着，内心暗暗吐槽。
“有&b级的同学吗？请举手！”
过了会儿，两只手忐忑地举了起来。一个是邓瑶，另一个是sa。
邓瑶生前经常跟老爸出席慈善晚会，老爸总是用她的名义给贫困山区捐钱，从而产生加分项。而sa是当红偶像，坐拥数万粉丝的爱和祝福，还凭借畅销歌曲抚慰过很多人的心，从而推高了她的造业指数。
“太棒了，我们班竟有位&b级亡灵。”斯坦很开心，忍不住夸赞：“不仅等级高，长得还那么美！希望同学们多向她们学习，做个好人。”
刚才还很丢面儿的邓瑶，被斯坦一夸奖，又来劲了。她神气兮兮地昂起头，接受其他同学投来仰慕的视线。&b级亡灵是可以选技能的，不知她的技能是什么。
她轻蔑地睥睨王莎莎，脸上荡起一抹冷笑，好像是在说，你我之间差距大着呢，以后少在本姐面前嘚瑟。我跟sa才是一国的。
这挑衅的举动，被唐画看到，她“啧”了下舌，不满道：“斯坦老师，你先别急呀，咱们班还有a级亡灵。”
躲在一边装哑巴的王莎莎憋不住了，声喝止：“你别讲出来呀，多不好意思……”说实话她从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
邓瑶本来伸手去接书，却连书皮都没碰到，因为斯坦惊讶地转身，眼睛亮亮：“真的吗？！a级的同学是哪位？请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不用了吧……王莎莎又羞又急，赶紧垂眸。
她心里那个悔呀，早知道课间聊天的时候就不讲那么多了。
而“大嘴巴”唐画一门心思要打压邓瑶的嚣张气焰，便大声回答：“就是坐我旁边的王莎莎，她是a级亡灵。”
邓瑶如同两次被人踩到脚，有点崩溃：“怎么又是你？！”
sa惊讶地捂嘴，声音很尖：“哇塞姐姐，你居然是a级呀，咋不早说呢。”
这下全班同学都听清了。王立欢欣雀跃地打了个呼哨。
王莎莎不得不站起来。她从学生时代起就不喜欢当众发言，现在还是如此。
看到斯坦走过来，她的脸迅速变得通红：“对不起老师，我……我就是。”
“哈哈，傻孩子，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斯坦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将《糊涂的最高境界》递到她手里：“拿去吧，希望这本书能帮你做个糊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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