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桐,本宫唤你贺子,如何?”
“贺子,你知道姜泽去哪儿了吗?”
贺梓桐的眼眸暗了暗,他的耳畔浮现出熟悉的声音,昔日一众兄弟聚会的场景浮现他的脑海里……他定了定神,低声道,“全凭公主喜好。”
“是个乖孩子,”安平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臂,她的指甲涂了红红的蔻丹,修剪的圆润尖长,在贺梓桐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你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给公主侍寝,”安平划过的地方又痒又麻,贺梓桐抿了抿嘴,面上还是言笑晏晏,狐狸眼儿波光流转,魅惑妖娆,“是梓桐之幸。”
“那便来吧,”安平挑眉,“让本宫看看你的本事。”
贺梓桐缓缓跪坐起来,修长的手指抚上安平的腰带,那粉色缠枝莲纹的带子刚拉到一半,安平突然出声,“你知道本宫最讨厌什么人吗?”
贺梓桐停下动作,虽然有一丝疑惑,他还是乖乖坐好,摆出认真听的姿态。
安平笑了笑,按住贺梓桐的手,有点恶劣的挑起他的下巴,“就是像你这种狐狸似狡猾的人。”她逼着他直直望向自己的眼睛,少年的眼睛里,瞳仁被火热的欲望所裹挟,瞳孔里充斥着盈盈雾气,湿漉漉的眸子,情欲泛滥,喷薄欲出。
贺梓桐的睫毛眨了眨,“公主?”
安平方才的语气很微妙,情欲燃烧着他的理智,贺梓桐听不出来那是淡淡的怜惜,亦或是凉凉的讥讽,他只看着她艳丽的红唇,意识一点点飘忽。
“公主……”贺梓桐的手顺着安平的手臂缓缓向上游走,“梓桐……梓桐是欢喜的……”
安平轻哼一声,捏紧了贺梓桐的下巴,感受到下颚传来的痛意,贺梓桐闷哼一声,却不敢挣脱。安平凝视着他的双眸,从瞳孔里的雾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清明,尽管藏的很深,安平还是抓住了,那深藏于情欲背后的理智与隐忍。
看着他的瞳孔,安平渐渐失神,回想起上一次向她献媚的菊遥,他的媚意是从骨子里传来的,奴性深深烙在了血肉里,从身到心,甚至是骨头缝,都是臣服,他深深依恋着她,敬畏她,因为她是他的天,在偌大的公主府里,能依靠的只有安平一人。但是,再看看眼前的少年,尽管是一样的乖巧柔顺,心讨好,极尽欢愉之能事,然而,他所做的只是表象,他柔顺的皮囊之下,是一副傲骨。
他与安平之前的那些面首们不一样。
何苦呢,安平慢慢松开手,尽管她的眼角依然有一丝凌厉,她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本宫乏了,”安平移至里面,掀起里面的另外一床被子,躺了进去,“你在外侧睡,不要吵到本宫。”
贺中齐既然把这么个尤物送来,自然也是不希望他会失宠,毕竟,贺中齐还指望着亲儿子能为自己的官途增光添彩、辟邪消灾呢。
不过,一晚上饱受情欲的折磨,也不知道他挺不挺得住。
背后,一阵很的窸窸窣窣声,贺梓桐慢慢躺下,尽量不吵到公主。后来,就连呼吸声也放的很轻,空气里安静下来。
红烛燃泪,点点到天明。
……
清风馆
柳青下楼时正好遇见鸨公,柳青跟鸨公打了招呼,鸨公见柳青一身常服,皱眉道,“柳青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柳青淡淡笑道,“今日闲来无事,便想出去逛逛,赶巧古枫斋新上了一些字画,便换了便服出门了。”
“这样啊,”鸨公神色有些微妙,他看着柳青只身出去,并没有带厮,欲言又止,最后道,“算了,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柳青走后,鸨公望着那一抹淡青色的背影,颇为烦躁,柳青在馆里马上就要晋升为头牌了,是时候搬到青鸾楼了。但是——
“柳青被我包下了,这是一万两黄金,算上之前叶翊给你的那些,两三万两的黄金,包下一个头牌都绰绰有余了,这几个月都不许让他见客,你用心看好他,别出了什么岔子,明白了吗?”
鸨公暗出了一身冷汗,面前的麒麟炽火纹玄色锦袍的少年公子的气势逼人,眸中像是凝聚了墨潭,黑的深不见底,难以捉摸情绪。
“唉,”鸨公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后怕,这先是叶少爷,又有董驸马,后面姜爷又来插上一脚,这柳青怎么这么能惹事呢?“这不明摆着难为人的嘛。”他咕哝了一声,掐着腰走了。
从古枫斋走出来,柳青的怀里多了两卷画轴。街上还是一如聚旺的繁华热闹,明媚的阳光照在柳青的侧颜上,他微微笑起来,只有这时,他才感觉自己还活着,是一个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而不必在绝望中沉沦。
不过,相比起水离、尚彦辛辛苦苦为自己谋生活,他算得上是幸运的,毕竟……柳青的眸心微暖,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笑意,他还有阿翊,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
当他在黑暗里挣扎的时候,阿翊就像是他的光。
突然,一个梳着双角髻的胖胖的孩子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芦,一边舔一边拦住了柳青。
柳青弯下腰,“弟弟,你有什么事吗?”
“大哥哥,”孩子眼睛有点,看起来憨憨的,稚子纯真,眼神如水一般的纯净。他肉乎乎的手一指,“喏,那边有一个大姐姐让我来叫你过去。”
柳青讶然,“大姐姐?”
孩儿重重的点头,歪着头想了几秒,有点不确定说,“嗯……她说她是什么叶少爷……的表妹……”
柳青瞪大了眼睛。
孩儿依旧在绞尽脑汁的想,“呃……叶、叶……翊,对,就是叶翊!”他终于想起来那个名字,高兴的笑了,脸颊肉鼓鼓的。
柳青不可思议地看过去,那里是一个茶楼,楼上临窗坐着一位粉衣女子。女子带着幕离,隔着一层白纱,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白纱朦胧,柳青依然可以感觉到,女子的视线,穿过白纱,直直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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