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父支开他儿子之后,曹弟懂事地点点头,走了出去,曹父遂而才对葶君说道:“其实,我早发现了我闺女不对劲,要说我们这的那些警察,也都是畜生,他们联合那些人渣一起欺负我的女儿!”
“怎么了?”葶君眉头一锁。
“我女儿,从她被那些人渣欺负之后,她被我们这的警察叫去问话,那些警察也真是该死,他们不敢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只能拿我可怜的女儿开刀,也怨我,也怨我没用,没给我女儿底气啊。”
曹父抹了一把眼泪,面上满是哀其无法争的绝望无奈!
他回忆起自己的女儿受到警察的盘问的情景,警察并没有将曹静当成受害者进行抚慰,反倒是步步紧逼,将她当成嫌疑人一般咄咄相询!
可怜曹静刚经历过可怖的暴行不久,对男性产生了严重的阴影,对于警察的厉声呵斥曹静显得惊慌失措,更有无耻甚者见曹静聂诺着不敢说话,呵斥曹静丢了警方的脸,让外人觉得他们办事不利!
曹静爆发出一声尖叫,惶恐地缩成一团,曹父冲进审讯室,却很快被警察按倒在地指责他妨碍公务,曹静惊恐地望着被摁在地上愤怒挣扎的父亲,她的眼神开始有了第一次的变化!
与此同时,犯下残暴罪行的男孩儿们的家长对曹静也进行了心理压迫,他们找到一个曹静单独在家的机会与她面谈,希望她能主动站出来表示那只是年轻人们的一场玩笑,表示只要她愿意私了,就可以她赔偿一大笔钱,当时还未成年的曹静,面对这种极度无耻的要求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倔强,这种倔强也造成了这些家长的不满,他们集体斥责曹静本身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女孩子,勾引他们的儿子!
年少无知阅历浅薄的曹静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家长们的对手,面对他们的诋毁和辱骂,曹静只能靠紧墙壁缩成一团,她感觉浑身都麻麻的,耳朵嗡嗡的,一直到吴向天和曹父赶回家来,挥舞着木棒和菜刀,将这些可耻的家长们从家里赶走,曹静才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一些,松出了一口气。
但是事情不代表就此结束,那些家长开始找上老师,找上各种各样的关系,来给曹静扣上一顶“轻浮浪荡”的帽子,好让围观的人们觉得是曹静这个女人不自尊自爱,妄想勾引了他们的儿子之后索赔一大笔钱,那些平时就嫉妒曹静的女生们成为了帮凶,一时间,谣言四起,即便整日呆在家里闭门不出的曹静,也得知了被强扣在自己身上的罪名!
这些接二连三的打击,压迫,都足以对一个年轻女生造成致命的摧毁!
“从那天开始,我女儿就好像有点不大正常了,她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喃喃自语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东西,我递给她东西她也接不住,尤其她的右手,好像一直在颤抖,我握住她的手不让它抖,也根本不管用,后来我只能一口一口喂饭给她吃,还好她还能吃得下去。”曹父回忆起女儿当时的惨状,至今还有点后怕!
“那个时候曹静的右手是否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呢?”
“好像是,她整天眼睛里都见不到活人似的,就像,就像一坛灰,我叫她,她也不理,只是一味坐在那里发呆,我就害怕了,把她送到医院去,可是医生给她检查了,说她根本没事,我也不敢同医生说我女儿遭遇了什么,只能后来把她又送回来了。”
“我听说,曹静之前还怀上一个孩子?”
曹父倒吸一口气,遂而重重叹了出去:“宣医生,这事儿是吴向天告诉你的吧,的确,我闺女是怀了一个孽种,真的是造孽啊,这孩子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就被流掉了,我女儿,唉……”
曹父已经无法说下去了,作为一个父亲,如果能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女儿一生的平安幸福,恐怕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立刻就同意!
可,再多的假设也只是假设,悲剧已经发生,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够唤醒五年前的曹静!
“我想知道五年前经历过这桩事情的老师,都还在这个地方吗?”
曹父摇了摇头:“他们可能应该都还在吧,但是找他们也没用,五年前他们一句话都不敢替我女儿出声,五年后他们也帮不上我女儿任何忙。”
“曹静这么品学兼优的孩子,难道真的没有对她特别关心的老师?曹先生你好好想想。”葶君急切道。
曹父陷入了五年前记忆的搜索,他左思右想,真的被他找出了一位老师:“这位老师姓严,岁数和我差不多,我闺女一直说这个严老师对她比较关心,但是后来我也没再听到她说他啥,再后来,我女儿就……”
“宣医生,这老师,恐怕都找不着了吧!”和曹父核对过老师的姓名和年纪,赫然是同在孤岛上的严老师无异,这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如曹父所言严老师对曹静很照顾,又怎么会在面对警方的时候口供完全是相悖而驰呢?
而且真如曹父所言,这名老师永远都找不着了,也无法请他作证五年前的曹静精神已经出现了分裂端倪!
严老师为什么要给警方假的讯号,又为什么不帮一把曹静,他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是李老师,还是化身谢乔恩的曹静?
——
葶君给曹父和曹弟买好去京市的车票,携同他们一起来到京市,看望还呆在看守所的云姨。
从曹弟记事以来,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眼前的这个遮着半张脸的女人,睁着热切的双眼满含热泪地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他只能求助地钻入自己父亲的怀里:“爸,我……”
曹父手抚着玻璃窗,似像是在抚着云姨的脸,老泪纵横,他推了一把儿子:“傻子,这是你妈,你害怕什么?”
时光在他们身上是一把残忍的刀,刻满了他们的脸,但纵然他们都老去,却仍旧能一眼认出当初年轻时对方的眼!
“找到你了,真好,真好!”曹父一直不停地点着头,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话。
云姨自责地捶着自己的腿:“怪我,怪我,怪我啊,我不该一直躲着你们不敢见你们,我就担心你们会不认我,我怕你们会恶心我这张脸,我怕静会嫌弃我,我怕这个怕那个,我……”
“你怕啥啊你。”曹父有些愠怒:“你说你怕啥,从你走了之后,别人给我说媒我从来不同意,我就坚信你能回来,你说你回来了你还不来找我,你说你怕啥,你缺心眼啊你,你说说一家人你怕啥啊你!”说到后面,语句都已经是哽咽的状态。
曹父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基于最原始的情感表达,他的想法很简单很朴实,一日为夫妻便是百日的恩德,当年自己的妻子不会无端端抛下两个幼子离他而去,他相信如果妻子还活着就一定会回家,一定会来找到他们!
“你见到女儿了?”曹父颤抖地问。
“见到了,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静了。”云姨抹了抹眼泪:“现在宣医生在帮我们的忙,在治疗静,我只求老天能够开开眼,帮帮我家静,帮帮她……”
站在门口的葶君,能够清楚听到房间内的谈话,她知道现在需要留给这家人更多的时间,而且治疗曹静也还需要一段未能被预知的时间,能够帮助曹静的严老师已经死亡,那么从孤岛回来的李老师,是否还有见面的价值?
——
“李老师。”
葶君决定主动出击。
李老师刚从教学楼走出,转头看见葶君,没有好声气:“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葶君没有介意她的傲慢,仍旧带着亲和的微笑走到她面前:“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想请您吃个饭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我还要回去批改卷子。”李老师冲着葶君扬了扬手中鼓鼓囊囊的包,显然不想同葶君多费时间。
“我想问您严老师的事情。”葶君直入主题:“我想,您也很想尽早找到杀害严老师的真凶。”
李老师本欲要回身的身子猛然一顿,扭过头略带惊讶地瞪着她:“连警方都找不到任何线索,你能知道?”
“我想,如果您能配合我的话,我会知道的。”葶君自信地一笑。
李老师有些迟疑:“那……好吧,我们去哪里。”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粤菜馆,您如果赏脸的话,我们就去那里用餐。”
葶君选的这家粤菜馆环境很安静,且她特意订了一间包厢,这会方便她们的谈话——
简单客套了一些话之后,葶君询问李老师,是否当年所有的老师们都不喜欢寡言少语的曹静,也不喜欢在他们眼里进行了早恋的吴向天。
“你问这个干什么?学生的职责本来就是学习,他们走得那么近,说他们互相之间没感情,那是骗人的,这不是耽误学习吗?”她的思想是非常传统腐朽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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