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真不打算写？”刘千金也不想写。
“看情况吧。”许一诺整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写了满满一页。
“不影响你的好学生光辉形象？！”刘千金扔了笔凑过去看。
“我不交他们没人会问。”许一诺随口回应。
“这么好？！”
“可能他们看我走路慢觉得我写字也慢吧，有时忘记交作业也没人问。”许一诺一边写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许一诺，我发现你这人有毒！”
“啊？”许一诺抬起头。
刘千金想了想，说：“如果我说反正我都被你抱过了我在外面什么人都可以抱我，你什么感受？”
“呃。”许一诺抓抓头发，决定不予讨论。他把草稿纸推过去给刘千金，“做好了，你从后面顺着往上抄。”
刘千金看了一眼，指指刚刚写下的那些：“这么复杂的你做它干嘛。老师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自己做的了。”
“没有，就是算着有点意思。”
“行，算我输。”刘千金拿着草稿纸到一旁正准备开始抄，许一诺的电话响起。
许一诺一看来电显示，心里就“咯噔”一下：“喂？姑姑。”
“一诺……”
“嗯，你说。”
“你奶奶走了，走得很安详。”电话那头，许文丽说得很慢，生怕许一诺接受不了一样。
“嗯。”许一诺发出一个很轻很轻的鼻音。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或者已经知道老人对他们做过些什么，毕竟是和自己有血的关联的人永远消失了，心里还是会难受。“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了。”
“啊？”许一诺以为不过是几个时之前的事。
“一诺，谢谢你，我没想到她走之前还能见着大哥二哥一眼，更没想到他们会亲自送她。”许文丽的语气中带着哭腔。
“大伯回去了？”
“嗯。不知道你爸怎么找到他的，和他一起回来了。那天本来我想给你打个电话，可是你爸不准，说要是我告诉你的话他马上走。一诺，你是不是……和他不大好？”
“没有的事，姑姑你误会了。他那是威胁你呢，他是怕我知道了想去又去不了，心里难受。”
“也是。”许文丽放下心来，“你奶奶最后几天真的很高兴，拿着你时候的照片看了又看。”
“照片？”
“啊，没有，没事了。再见。”许文丽好像怕自己还会讲错什么，连忙挂线。
许一诺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刘千金，刘千金心虚，连忙低头抄作业。
“妞妞，过来。”
“不过。”
“奶奶……走了。”
刘千金霎地回头，虽然她听着许一诺的对话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心里是以为许一诺要问她照片的事情。
“我爸他们都回去了，姑姑说，奶奶走得很开心。”
“那便好。”刘千金走了过去，趴在许一诺前面看着他。
“不用这么看我，我没有不开心。”相比起来，许一诺更为许灿辉所做的感到骄傲。
一个前半生只为搏得母亲关怀吃尽苦头的孩子，在最后时刻本该可以获得母亲的全部关注，然而他却把那个让他吃苦的源头找了回去。突然间许一诺非常敬佩这个父亲。
“真的？”刘千金还在看他。
“话说，你把我什么照片给了姑姑？”许一诺一手撑着脸颊，斜着头看回刘千金，微微笑着。
“啊，写作业！”刘千金一下弹起来回到她的座位。
没多久，许一诺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他打开，是刘千金给他发的他时候的那张照片。
“唉！”许一诺看着手机故意把叹气发出声音。
刘千金趴在桌面上吃吃地笑，后背一抖一抖。
许一诺无奈了摇摇头，决定不再说这个话题。他想了想，给许灿辉打了个电话。
许灿辉依然是秒接。
“爸，奶奶的事我知道了。你还在那边吗？”
“正在回来，到定城服务站了。”
“都还顺利吧。”
“嗯。”许灿辉顿了顿，“一诺，不用挂心，该尽的孝，该给的情，你都已经做得足够了。她要找你，我说你要上学过不来，她也表示理解。对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老屋留给你。”
“什么？”许一诺惊讶。
“我过后又代你写了个协议，转给你姑姑了。没有经你同意。”
“没事。这样很好。”许一诺松了口气。
许灿辉也跟着松了口气：“我还想着万一你不同意的话就给你折现。”
“我现在反悔可不可以？”
“…………哈哈哈。”许灿辉愣了愣，大笑，“他们说七叔婆现在不给人家算命也不帮人起名了，从旁亲过继了一个孙女，说要教她本事，也算后继有人了吧。你奶奶走她也没来。”
“嗯。”
挂了电话，刘千金问：“许一诺，你和叔叔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不知道呢。”许一诺摊摊手。
刘千金嘟嘟嘴：“你不说我下次自己问他。哼！”
“写你的作业。多事！”许一诺的语气带着宠溺。
晚上，许一诺把自己的数学作业做完，其他的还真无能为力了。他洗过澡，去了刘千金房间，她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在玩消消乐。
“怎么了？”刘千金看许一诺这个时间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你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你。”许一诺知道，奶奶的事绝对会影响她，她白天表现得很正常，晚上肯定会害怕。虽然不是她什么亲人，但老人的弥留之际她见过，那腐朽的气息她感受过。
刘千金的酒窝出现在脸上，她拍拍床边：“过来说说话。”
许一诺走过去坐下：“睡吧，明天要上课。”
“好吧。”刘千金满足地缩进被窝里，“你要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
刘千金闭上眼一会，又睁开，语调慵懒：“许一诺，你也躺下。”
许一诺感觉心跳暂停了一拍，他随即调整好情绪：“妞妞，男女有别，女孩子要会保护自己。”
“我们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都大了。”
“长大真是麻烦事。”刘千金抱怨了一句。
许一诺把双腿放到床上：“你睡过来一些。”
“你又知道我想做什么？！”刘千金挪过去靠近许一诺，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尾巴都翘起来了我会不知道？”许一诺声音很轻，他把手伸进被窝里，给刘千金抚背，轻轻地，一下，一下。
房间里很安静，好像空气的流动都变慢了似的，只听到刘千金浅浅的呼吸声。
许一诺把手抽出来，给刘千金掖好被子，确认她真的睡熟，才慢慢地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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