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给刘恒和钟离赐婚,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其中不简单,更何况,是对朝廷了解的人。
以前,刘恒以为钟奇是知道的,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赖掉这门亲事,否则,两方都讨不了好,都会变成圣上制约对方的棋子。但是今天,钟奇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明明圣上都没有打算提及婚事了,结果他还主动往前凑,这不是傻是什么?简直傻到家了!
刘恒心里气啊。就算你自己想不开,也别拖我下水啊。
眼见没人回答,刘恒更气了。“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不都自诩足智多谋吗?怎么现在都哑巴了?”
众人的头,低得更下去了,几乎都能看到自己的脚尖了。
谁敢妄自议论钟奇?那可是天朝少有的十大涅槃强者之一啊。即便只是垫底的,可好歹,与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刘恒不就仗着军队,收揽了赫赫战功么?若是真见着钟奇,还不是得规规矩矩道一声:“钟大人。”
这个大人,不是对职位的称呼,而是,对强者的尊称。
不过,众人也只得暗自诽腹,表面,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敬。
感受着那锐利的目光在头顶上扫过,有人忍不住声开口:“王爷,兴许,钟大人是有自己的思量呢?毕竟……”
话音未落,就听刘恒冷笑不停。“有自己的思量?呵,他这么做,还能有什么思量?主动将把柄交上去,他这是嫌自己死得太慢,还要拉上本王垫背!”
“王爷,这话,可万万说不得。”
其中一人大惊,左右看了几眼,立马声劝道。
刘恒冷哼一声,脸上肌肉抖动,终究了冷静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些过分的话语来。
“你们都去查查,我要知道,他们为何会突然改变策略。急着投胎,也不该是这么个法子。”
从某种意义上将,他和钟奇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知己知彼,方能活得长久。
众人应声:“属下遵命。”
随后,鱼贯而出。生怕待得久了些,会有性命之危一般。
——
太子宫。
刘衍一如既然地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满头青丝被巧精致的玉冠挽起,用一根淡青色长簪固定,风姿绰约,淡然儒雅,好一个翩翩公子。
他脸色依旧不大好,做事慢慢的,不见一点急躁。
正细心的为花浇着水,阿三便回来了。
刘衍动作不变,直到把所有的花都浇上了一遍,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水壶,理了理长褂,温和的问道:“如何?钟姐怎么说?”
阿三看着自家太子宛如画中仙一般,心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自豪感。
他快步将窗户关上,有给刘衍细心的披上了春日的披风,这才道:“殿下,你身子本就不大好,可别再受了凉。”
刘衍笑笑:“无妨。”
阿三斟酌了一下措辞,郑重开口:“我觉得,钟离姐真是一个秒人。”
刘衍神色不变,缓步走到书桌前。
阿三又道:“她和传闻之中的,相差很大。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善解人意……你说,会不会是钟府的人有意败坏她的名声?可是,素闻钟家大姐钟凝霜治家有方,其名头,可与清远公主相比。为何——”
一声轻笑打断了阿三的自言自语。
刘衍一双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阿三,眼底,充满了笑意。“钟姐,的确很好。不过,也不至于似你这般,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你难不成有了别的想法?”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见他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笑,阿三连连否认。“殿下,便是钟姑娘再好,也不是我能喜欢的。阿三之所以这么上心,不过是觉得殿下与钟离姑娘很是般配,郎才女貌,若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
刘衍失笑:“你啊你,出去一趟,倒成了媒婆,开始拉纤说媒了?我以往见着,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这等天赋?”
阿三只是低笑。“殿下,她不愿嫁与三王爷当细作棋子,你又答应要帮她。阿三瞧着,便是娶了她最为省事,也算如了圣上的意。一箭三雕,岂不美哉?”
见他越说越起劲,刘衍一双剑眉皱了皱,便低声呵斥。“你可别胡说,平白毁人姑娘清白。我倒是无妨,可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人家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
阿三动了动嘴唇,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属下记住了。”
刘衍语气软了几分。“我有些好奇,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能让你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听见这话,阿三暗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钟离姑娘说,以后会亲自登门道谢,你的这份情,她记住了。以后若是有需要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么?”
“是啊。钟离姑娘可好了,人生得美,脾气又好,还是个记恩的,殿下若是不讨厌,相处试试又何妨?我瞧着,可比那些一心看中你身份地位的庸脂俗粉要好上许多。那些个官家姐,哪有一个是心思单纯的?”
刘衍抿唇道:“我听着,怎么觉得是你添油加醋了?”
阿三连忙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立马一板一眼的将他的所见所闻叙述了一番。他一边说着,还不忘仔细观察刘衍的表情。
刘衍听后,仍是那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没减淡几分。
“如此说来,仅是一眼,便让你心生欢喜了?”
阿三刚准备点头,旋即回过神来,摇头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她好。许是,她的气质,不一般吧。”
他顿了顿,向刘衍强调。“殿下,我看得出来,她兴许是喜欢你的,是特别纯粹的那种喜欢。在我提到你的时候,她眼中的傲气霎时变了,变得特别柔和,似乎,对于你,还带着一丝崇敬。”
只要是欣赏他家殿下的,都是有眼光的盟友。故而,阿三一点也不吝啬,各种溢美之词全往钟离身上套。
刘衍怔了怔,末了,摇头失笑道:“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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