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钟若云再无知,也能看出这群人分明是出自正统。
见她这么大反应,钟离眉头一皱,心思活络起来。看来,竟是有人私通鬼修么?呵,这京都,怕是不会太平了。
正在走神,瞥见钟若云的动作,钟离五指一紧,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别白费心思了,我暂时不会杀你的。放心好了。”
钟若云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真的不会杀我?”
钟离忽而绽开了笑容,极为温柔地说了一句:“当然是真的啊,笨蛋。”
极尽温柔的话语和之前的冷酷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让钟若云产生了一种她是在看心上人一样的感觉。钟若云啊的尖叫着,双手抱着头,猛地挣脱了钟离的桎梏,连滚带爬的跑了。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钟离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只想远远逃离这里。
钟离看着她仓皇失措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咻然收敛,转而化作一抹冷笑。身形一晃,背后却突然出现一只手掌,稳住了她的身体。
一转头,就见封无垠用那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感觉如何?”
“还行。”见封无垠在身旁,她不着痕迹的隐藏了自己的疲惫,站直了身子,朝着前方走去。
封无垠失笑一声,缓步跟在她身后。末了,这才问:“你刚才,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钟离脚步一停,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很厉害嘛,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知道呢。”发泄似的说了这话,才又自顾自地回答。“我一时半会儿不能杀她,就只有恶心恶心她了。”
听到这个答案,封无垠哭笑不得,半天才感叹:“真是个孩子。”
钟离满头黑线,白眼一阵狂翻。
“有办法知道那群鬼修的身份吗?”她冷不丁的问道。
封无垠道:“你想插手?”
“我一不入阶的巫师去和一群鬼修打?我疯了我。”钟离摆手,“吃饱了撑的才去管闲事。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要是不知道对方底细,等到他们找上门来,我立马得跪。”
封无垠哑然失笑。“你大可放心,我会保你无虞。”
钟离身体陡然僵住,眼中咻地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转瞬消失不见。
“我才不需要。”她撇撇嘴,甩出心头的阴霾,大步流星朝前走。
不多时,两人便已经到了城郊。即便用肉眼看,也感觉阴沉沉的,好像乌云密布,大雨将至。时不时冷风吹过,让人心底发毛。
钟离环顾四周,眉头紧皱。
“别急,还不是时候。”封无垠忽然出声,钟离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现在天色还早,离戌时还有好几个时辰。
钟离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沉下心来,努力加深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没想到神念刚进入识海,就出现了变故。
剧烈的波动传来,好似整个识海被一股能量搅得天翻地覆。一把巨大的弓箭悬浮在半空,散发着一股阴诡的邪气,好不安分。
钟离瞳孔一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灭世居然要造反?”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彻底炼化这神器。妈蛋,真是流年不利!
忽然,识海中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闪过,眨眼化作人形,立于钟离身前。弹指间,将暴动的灭世神弓镇压得服服帖帖的。
连番的震惊已经让钟离麻木了,现在看到,见怪不怪了。
下一刻,轻微的天旋地转,钟离的神念从识海中退了出来。一抬眼,就见封无垠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刚想开口,只见封无垠皱了一下眉头,对着她说道:“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心。”
话毕,没等钟离有什么反应,封无垠突然凭空消失,像是从没出现过。
钟离动了动嘴唇,谢谢两个字飘散在空中。她声嘀咕:“反正我已经说了,自己没听到可怨不得我。”
在她看不见的某处,封无垠忽而轻笑一声。展颜一笑间,尽失了刹那芳华。
——
冥界,阎王殿。
一中年男子头戴玉冠,着暗色锦袍,威严十足的坐在主位上,身旁各种鬼神壁画活灵活现,压抑而又阴森。虽然气派,但更让人胆寒。
美艳孟婆站在下方,婷婷玉立,风情万种。她手腕一翻,一个暗金色的令牌浮现在手心上空。“这便那是强者留下的东西。”
卞城王手一招,瞳孔蓦地一缩。“此人现在何处?”
“听说阎王爷你不在地府,就自行离去了。只是嘱咐孟婆,等到你回来时,知会他一声。别的,什么也没说。”
卞城王沉思了一会儿,道:“他让你怎么通知他?”
孟婆摇摇头。“这倒不曾说过。”
“那你先行退下吧。守好黄泉,别让生人闯入。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孟婆连忙表态。“明白。”
等到孟婆退下,卞城王又将那令牌放在眼前反复观看。看了良久,这才不确定的呢喃:“这令牌……莫非是那位大人?可是,这不可能啊。”
——
与此同时,皇城之中,御书房内。
皇帝穿着朝服与总管正在下棋,听外面宫人禀告刘清远和刘恒已经到了殿外。
“宣。”
太监得令,跑至殿门喊:“宣齐王、清远公主觐见。”
两人对视一眼,并排进入。
刘清远和刘恒跪拜行礼,齐声高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末了,又同时问,“不知父皇唤儿臣进宫,所谓何事?”
皇帝状似随意的开口:“朕听闻,你们两兄妹刚才在东市差点打起来了。”
两人脸色一变,刘清远率先开口:“父皇明鉴,并无此事。”
“哦?”
“我与皇兄感情甚笃,今日之事,实属谣传。”
见皇帝目光扫了过来,刘恒也赶紧答道:“皇妹说得极是。只是一场误会罢了,让父皇担心,是儿臣的不是。”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你们都是朕的儿女,朕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情景。感情好,那便再好不过了。”
两人低着头,没答话。
皇帝话锋一转,看着刘恒说道:“你早已及冠,府上虽然有侧妃妾室,可一直无所出,正妃之位也已经空悬了许久。如今,钟家姐到了适婚年龄,你们两个人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刘恒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凉了半截。“父皇,儿臣……”
“嗯?你有意见?”
刘恒双手一握,眼中寒光一闪,旋即被藏在心底深处。恭恭敬敬地回答:“儿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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