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愿意听你说。”
原本还在笑的魏祁渊一下收住了笑声。
“你应该清楚我的职业。”
“我知道。”魏祁渊怏怏地回道。
“所以，我更愿意当一个‘倾听者’而不是‘倾诉者’。”
“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你想说为止。只要你不心疼你的钱。”
“我才不心疼！等钱都花完了，我就去流浪，到时候就再也没人管我了！”魏祁渊像是已经在幻想着自己流浪的画面似的，满脸的兴奋。
也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沈浩然大致知道了魏祁渊的问题所在，不过他并没有追问。魏祁渊正在一点点地建立对沈浩然的信任度，虽然他自己没发现，但沈浩然却不想因自己的急功近利而功亏一篑。
“哦？你都不介意，那我更不在意了。”沈浩然扯了扯嘴角，“只是，希望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能像今天一样，别再喝吐了，还要我照顾你。”
“咦，有吗？”魏祁渊一脸迷茫，似乎想不起自己在沈浩然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沈浩然坚定地点了点头：“有，已经三次了。”
“我怎么不记得了？”魏祁渊摸了摸脑袋。
“因为你不仅喝到吐，而且吐完还断片儿。能记得来过我这儿就已经很不错了。”沈浩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的酒品真心不怎么样……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魏祁渊一拍手，“怪不得我今天才看清沈医生你长什么样，我还奇怪，为什么我明明来过你这儿好几次，却一直想不起来你长什么样……”
“初次见面，在下沈浩然，请多指教。”
“呃……”魏祁渊愣了三秒，“我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不用，我有你的资料。”沈浩然面无表情地拒绝了魏祁渊的提议。
“也对。”
“我看你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沈浩然看魏祁渊的情绪好转了，就提议道。
“我不想回去……”魏祁渊又重新低下了头。
“叮——”沈浩然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一声短信的提示音。
“不好意思。”沈浩然向魏祁渊道了个歉之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原来是魏祁渊的经纪人给沈浩然发了条短信，沈浩然读完短信，快速地回了个“好”字后，就将手机重新放进了口袋。
“你的经纪人给我发了消息，她说你明天有通告，希望我早点儿送你回去休息。”沈浩然并没有打算瞒着魏祁渊，而是将短信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魏祁渊。
“我不想回去。”魏祁渊重复了自己的话，他并没有因为明天有通告这件事而放弃不想回家的想法。
“好吧。可是你明天没问题吗？”
“没问题。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沈浩然哑然失笑。
“沈医生这么晚了不回家，你女朋友不生气吗？”魏祁渊没理会沈浩然的话，反倒关心起了沈浩然的私生活。
“我没女朋友。”沈浩然摊了摊手。
“哇，没想到啊！”
“嗯？”
“我的意思是，像沈医生你这种长得又好看，又多金的钻石王老王，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难道是……“魏祁渊顿了一下，调笑似的接着说道，“有男朋友？”
沈浩然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魏祁渊看，从沈浩然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开玩笑的，沈医生你别介意。”魏祁渊打着哈哈，摆了摆手，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
魏祁渊这声的自言自语，还是被一旁的沈浩然听了去。沈浩然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对了，沈医生，你办公室里熏的是什么香？味道真好！”魏祁渊用力地嗅了两下。
“自己配的。”沈浩然当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扭头看向办公室一角那一直运作着的香薰机。
“不是吧？沈医生，你还真厉害！”魏祁渊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没什么，不过是业务需要。”沈浩然漫不经心地回道，似乎这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难道这是你们的职业要求？我也没见其他心理咨询师会配精油的啊……”
“就是想给顾客一个舒适的环境，嗅觉上的享受自然也不能忽略。所以我就研究了一段时间，自己配了一些精油。”
沈浩然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他内心里对自己的病患还是十分关心的。只要能亲力亲为的事情，他都不会假借他手。当然，这还得基于他不愿将就的生活品味。普通的精油自是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与其将就用一些寻常之物，不如自己花点儿心思，配些特别而又不失品味的精油，专供自己工作室使用。
“我说呢，味道跟平时闻的那些精油感觉完全不一样。我很喜欢！”
“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瓶。”
“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都算在你的诊疗费里。”沈浩然边说，边走到一旁的玻璃柜子旁，打开柜子，取出了一瓶由他自己配好的精油。
魏祁渊看着沈浩然的背影，不禁撇了撇嘴，真不知这个帅气的心理医生到底是真气还是假抠门。
沈浩然将精油递给魏祁渊。
魏祁渊伸手接了过来，巧精致的精油瓶，很招人喜欢。
“就这么一点儿？”
“用完了再来拿。这一瓶够你用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沈医生，你这是多给我一个来找你的理由吗？”魏祁渊一脸坏笑地看着沈浩然。
沈浩然的脸上并没有因为魏祁渊的玩笑而出现丝毫的表情变化：“我按次数收取诊金，你愿意来，我无所谓。”
“天呐！沈医生，你这人也太没情趣了吧？怪不得还是单身狗，你这样，会注孤生的！”
沈浩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个人挺好。”
“是吗？”魏祁渊突然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沈浩然没有说话，他看着面前的魏祁渊若有所思。魏祁渊也不说话，二人就在这漆黑的夜幕里沉默着。唯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数着时间。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沈浩然率先开口道：“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了。”
魏祁渊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那双在黑暗里还显得闪亮的双眸盯着倚在桌旁，双手环抱于胸前的沈浩然看。光线从一侧找开的玻璃大窗里射进来，沈浩然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我也累了。”魏祁渊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
“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魏祁渊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沈浩然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对魏祁渊道：“走吧。”
魏祁渊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灯光打在他颀长的身上，显得他更加星光璀璨。
沈浩然带着魏祁渊走出他的办公室，一路无话。成功地将魏祁渊送回了家。在魏祁渊的家门前，魏祁渊似乎有话要说，但就在他要张口前，房门却打开了，他的经纪人美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美担心魏祁渊的情况，所以一直等在魏祁渊的家里不敢离开，正好听见门外有动静，就开了门，一下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沈浩然、魏祁渊二人。
看到魏祁渊，美这才松了口气，而魏祁渊一见美，那到口的话也重新憋回了肚子里。他漠然地走进了家门，连道别都没对沈浩然说一声。美尴尬地对沈浩然笑了笑：“不好意思沈医生，渊就这脾气，您别介意。”
“没关系。没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沈浩然礼貌地回道。
“今天真的谢谢您了。”
“应该的。我先走了。”沈浩然对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沈浩然知道魏祁渊有话想对他说，但碍于美在场，他才止住了话头。即使这样，沈浩然也不担心，有些话，想来魏祁渊迟早是会对他说的。来日方长。
沈浩然按下电梯，看了看手表，凌晨：00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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