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牢狱之中的王屠户。
杨焕的证词加上城西别院中的证据,足以让曹夫人杨清如染上一身同样的泥垢。
作为先前涉案之人,杨焕被关押入狱,那么对于曹夫人,自然也得一视同仁。
是以曹夫人尽管出身皇商,但断案时向来无情的翟高卓根本没有卖曹弘文任何面子,连带着曹夫人一并,押在了杨焕侧对面的牢房中。
至于曹弘文自己,牵涉着最早祖孙二人的性命,如今又加上城西别院的三具尸体,还有意图谋害管事郑永的罪名,自然也逃不开被关押的命数。
进入牢狱大门的时候,曹弘文还止不住暴怒,带着不可置信要跟翟高卓算账,可是当牢房的锁链直接锁扣上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作为犯人被关押在了牢狱之中。
平素在临安受万众羡慕,到了上都甚至能跟贵人同坐言谈的曹弘文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
沉默了两个时辰,发现翟高卓不是闹着玩之后,他当即在牢狱中大骂起来。
说来也是有趣,这头曹弘文一开骂,那头杨焕也骂咧起来。
姑父和侄子隔着好几间牢舍对骂,使得原本清冷至极的牢房居然一下子热闹了。
府尹衙门中的犯人并不多,狱卒根本不害怕会引起什么骚动,至于犯人之间彼此动手的现象,更不会在杭州府尹牢狱这稀稀拉拉一人一间的牢房中出现。
是以这头骂起来,那头狱卒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干脆搬了个凳子就着花生米跟看热闹一样看起了笑话。
甚至于两边骂累了,狱卒还贴心的送了两碗水过去给二人润嗓子。
……
书房中,翟高卓听着牢头的汇报,停下手中写折子的手。
“既然愿意骂,就让他们骂个够,骂着骂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你去继续盯着,顺带嘱咐厨房给他们俩晚饭多加两个馒头,免得明儿个没了骂的力气。”
说完这话,看着狱卒出去,翟高卓继续提笔书写起来。
按照目前人赃俱获来看,若是寻常人,翟高卓或许当即就下了判决。
(ex){}&/ 还是翟高卓好言安抚了他几句,这才重新使得他重新开口:
“当初小人回家时,并非直接看到刘氏与那张员外……”
不堪之词王屠户没有说下去,而是顿了顿,继续道:“小的为了教训那对狗男女,一时头脑发热便将院中劈柴用的砍刀拎了过来。谁曾想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那张员外在与刘氏那女人说话。”
“张员外说,他和汪祉与曹弘文之间私交甚好,那些功夫不少都是在跟汪祉一道逛花楼的时候,从汪祉那里学来的。”
那功夫是什么,说到这份上翟高卓自然明白,一时之间不由脱口大骂“荒唐!”
屠户吓得当即跪伏在地,人也开始瑟瑟发抖。
翟高卓深吸几口气,努力将方才听到的污言秽语抛之脑后,这才道:
“你继续说。”
“那张员外还说,汪祉自己办事不利索,明面上跟着潘炳涵交好,这才把自己给舍了进去,不像那个姓曹的,躲在暗处夹着尾巴,就算是出了事,也查不到他的头上,依旧可以做风风光光的皇商……”
说到这里,屠户的脊背颤得更厉害,甚至连抬头都不敢。
然而听得倒吸一口气的翟高卓并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
他的关注点全部放在了屠户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上。
杭州府姓曹的人有很多,可是做皇商的姓曹的人,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曹弘文。
汪祉和张员外因为臭味相投而交好的事情,在临安算不上什么秘密,张员外与曹家之间的生意关联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这屠户所言,那么有些事情,就得重新算道算道了。
想到这里,翟高卓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送王屠户回牢房。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但翟高卓却明白,屋里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人。
拿起手边先前写好的奏章在桌上轻轻磕了磕,翟高卓抬头开口:
“这件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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