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队长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眼神?那是黄色的,黄沙如水。”
“可是……”
“你是太紧张了,看那血看的,没事,一会儿就会好的,那个时候你那个紧张的样子……”
也许真是,发生事情的那一刻,我感觉世界都是红色的了。
我有可能出现了问题了。
喝酒聊天,那天男孩子总是喜欢跑到解队长这儿来,一会儿一趟的,可见他们是十分的熟悉的。
那个女人坐在窗户那儿看书,很安静的样子。
我看那画,竟然看到了另一层,就是在油彩的后面,竟然是血,绝对是血,没有错,喷发的状态,中间一片,喷到上面,四散开来,喷的力气很大。
那是血,没有错,血上面上了油彩,成了沙漠,所以我看到是红色的,我看其它的不是红色的,我不看里面的那一层,确实是黄色的,通黄的沙,给人是一种穿透力,这画的功夫也不是一般了,应该是男人的画儿。
我能看到油彩下面的一层,恐怕是觋术的原因。
“队长,给讲讲这幅画儿。”
“我懂什么画儿,青,过来。”
那个女人叫青,我想到了《白蛇传》中的青,我的脑袋现在就是乱的,胡思乱想,什么都会让我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上面去。
青过来坐下,冲我点了一下头,笑了一下,解队长给倒上红酒,没脚杯里的红酒跟血一样,我满脑袋的是血。
“这画是我画的,给我的丈夫画的,他死了,死在了沙漠。”
很简单,内容很宏大。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女人画的。
她说他的丈夫喜欢沙漠,每年都会开着他的车去玩上几天。
她是美院毕业的,本来很有发展前途的,可是后来发生怀孕了,就结婚了,他的丈夫就是好美院的同学,画得也非常的好,但是总是没有机遇,一直就是没有起来,让他的性情变得非常的暴躁……
这个女人讲着,我听着。
女人讲完了,我看着解队长,我也明白了,他和这个青熟悉的原因。
“那画儿的底色是什么?”
“什么底色?”
女人一下紧张起来,油彩画儿没有底色,她告诉我。
“可是分明是红色的做了底色。”
我站起来,把画拿出来,把框要拆开看,如果有底色,画布后面就会透出来。
女人一下就把我的手按住了,把画抢过去。
“你这个人很没有礼貌。”
“画是血做底色。”
女人呆住了,手里的画一下就掉到桌子上。
解队长锁着眉头看着我,他站起来。
“光,你干什么?”
我出去了,解队长跟着我出去了。
“光,你说你……”
“解队长,你告诉那个女人,我不会报警,也不会和任何人说,我只想听到一个真实的情况。”
“你在说什么?”
我告诉解队长,可以打电话给我,不用见面也成。
我转身走了,我觉得那后面肯定是有事情的。
我回家,躺着,耳鸣,开始难受了。
那种症状又出现了,我得找心理医生。
锁阳城城门口,一个德国的心理医生在那儿开的诊所,全家都搬到这儿来了,一个漂亮的老婆,一个三四岁的女儿,他的年纪并不大,但是说是德国很优秀的心理医生。
他的生意并不太好,因为中国人,没有人承认自己有病,尤其是精神病,我承认,有病就得治。
我过去了,德国的医生很客气,我说了情况。
他说,那是出了点问题,不有吃药,每天跟他聊上一会儿天,喝一会儿茶就能好。
他的房间很漂亮,花草,还弄了一个假山,养着鱼,窗户是透明的纱帘,泡上茶,他慢慢的跟我聊天,中国话很不错。
一个多时,我的那种症状就消失了。
他说要坚持着来,十天半个月的。
我给钱,他摆了一下手,说完事了。
去锦色布店,这一天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
哈妹来布店了。
“你再休息几天的。”
“我没事了,没那么娇贵。”
我们接了哈哈,笑笑回家。
一家五口人,着实是热闹了点,我喜欢过样的热闹,以前是害怕这样,现在竟然喜欢上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哈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也不用紧张,事情来了,就处理,也别乱想。”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事情出现的太突然,也是太奇怪。
第二天,解队长打电话来,说警察让把车开回去。
我过去了,和解队长取车,拿着一桶汽油。
警察说,是有人有意的,正在查。
我知道,肯定是查不到的,车场有监控,但是大车一进车场,就有死角了,这样诡异的事情,我也并不认为是人为的,人为的,那来的那么多人血?
解车长和我把车开到了二车场,让他们检修一下。
二车场的人大概也是听到这样的事情了,不愿意,那也没有办法。
我和解队长分开后,就去德国心理医生那儿喝茶,我给拿了礼物。
快中午的时候,我出来,往锁阳城的居住区去。
我进了那个馆,青看到我一愣。
“打扰了。”
“请坐下,昨天我有点激动了,对不起。”
青弄来了酒菜。
“真不用麻烦。”
“饭口了,就将就着吃点。”
这个女人的手艺不错。
这样的女人会和那画上的血有什么关系呢?
慢慢的就聊到了画上。
她告诉我,她说的全是实话,她丈夫喜欢沙漠,为人耿直,画很好,在学院里不得志,因为他的脾气不好,虽然画儿好。
慢慢的,他的性情就变了,总是打她,喝多了,就让她站在墙角,一站一夜,不能动,就是尿了,也不让动,第二天醒来,就跪下给她道歉,她是实在受不了了。
原本叫青的这个女人,是才女,画的画在她丈夫之上,本以为生了孩子之后,再画,可是她的丈夫就不让她画,不让她再上班了。
那次,她的丈夫在画画,画着画着就发了疯,把画的全撕了,又铺上新的画布,叫她,让她光着站在他的面前,这是羞辱。
她终于是怒了,拿着哑铃,趁他不注意,一下就砸在了后背上,他喷了血在画布上,她没有想到,他会死,他就害怕了。
他的朋友,就是解队长来了,她开门,说了实话。
解队长想了很久,把人弄走了,开车进了沙漠。
那天,沙漠里有一台车摔车了,零散了。
她不安,解队长过后也是害怕。
但是,并没有出事,警察也相信了,那是摔车了。
她觉得对不起丈夫,他还是一个好人,就是不得志,让他变了。
她拿起多年没有拿起的画笔,把那张喷上了血的画布,画了沙漠,挂在墙上,那天所有的愤怒都在画中,那画是愤怒的沙漠,除了愤怒,还有爱,还有怨,还有恨,还有眼泪……
此刻,我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我能理解,看着那画,有着爱,眼泪,愤怒,怨恨……
喝了一杯酒,我把一千块钱放到桌子上就走了,相信他们也不容易。
我回家,坐在沙发上发呆。
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有这样的男人。
下午,二车场打电话来,让我去取车。
我去二车场,进了车场,往车场里走,并没有马上去取车。
二车场就是修车场,里面的破车有几百辆之多,都是公交车,一辆一辆的,破旧的,破烂的,似乎它们一个一个的在叙说着它们的故事,每一台车,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沧桑的故事,伤痛的故事,离奇的故事,我想,11号车,也会有这么一天的,也许它的故事是最多的,最诡异的,最为离奇的。
转了一圈,进车间,有人就叫我。
“张师傅,在这儿呢。”
我过去,那个修车的师傅声问我。
“这车怎么了?油路全是血,血腥味儿,我处理完了。”
“11号车的传闻也是不少了,你也应该知道的。”
“这是真的?”
我告诉他,全是真的,传的全是真的,他打了一个哆嗦,不再问了,走了。
我上车,把车开回车场,解队长在办公室。
我进去,倒上茶,喝茶。
解队长竟然没有提车的事情。
“咱们车队组织了一次旅游,到春山庄,分成四组,一天一夜。”
“挺好的。”
“第一组二十人,你带队,明天早晨出发,我晚上过去。”
“能不能换一个人带队?”
解队长摇头,还告诉我,要开11号车出车,因为就这台车是替班车,是闲着的车。
“不行,如果出事怎么办?”
“我就不信特么的那个邪了。”
解队长叫上劲儿了。
“解队长,你可别不相信,这事出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出事我负责。”
解队长不知道在叫什么劲儿。
我回家,坐在沙发上想着,那个叫青的女人,是真够狠的了。
解队长也是真敢干,做了一个假的现场。
那车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那个男人丈夫的吗?
我开始瞎想,瞎联系。
我和哈妹说了,车队要出去玩。
“出去放松一下,挺好的,家里你放心。”
实际上,家里是够哈妹忙的了,三个孩子,虽然有保姆,也是够劲儿。
我不想去,可是解队长是不会同意的,他在现似乎有点不正常了。
我晚上去德国医生那儿聊天,他告诉我,我基本上没事了,愿意来就来,没有想到,我恢复得挺快的。
第二天,开着11号车出了车场,有人就问,怎么开这台车呢?
我没说话,这是解队长做的决定,何况,车队的车,真是没有闲车,只能开这台车。
春山庄位于这个城的东部,山区。
我没有走高速,这时的风景很美,开得慢。
反正不着急,慢慢的开。
两个半时进了春山庄。
山庄很美,山上有吊起来的木屋子,有湖,有船……
这些人先是吃喝,我跟着喝了点,就上山了,坐在木屋子的窗户前,看着这山里的风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这是一种欲望,有的时候你想什么,偏偏就是得不到,就是简单的也如此。
我感觉身后有人,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让我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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