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然迅速转身，朝后看去。
后面是两张大圆桌，坐得满满的，应该是去省城的人。
进饭馆的时候，她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巴士，和他们在松安县坐的班车差不多。
再过去的桌上坐着几个人，正在埋头大吃，没见有人抬头。
季轻然收回目光，坐正了身体。
喝了灵泉水后，她的五感更加敏锐，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会有错。
“怎么了？”
连崇山点完菜，过来了。
“没事，”季轻然收回思绪，笑着问道：“点了什么好吃的？”
“葱爆肉片，红烧茄子，炒羊杂，还有粉丝汤。”
连崇山对季轻然挤眉弄眼。
“带你出来一趟不容易，哥哥得把你招待好了，可别因为吃的不香，以后不和哥出来玩了，那就亏大了！”
季轻然抿唇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好像挺多人吃面的，这家店有什么面？”
连崇山往服务台的方向指了指，那里挂着两溜牌子。
“阳春面，炸酱面，臊子面，还有炒面。”
连崇山问道：“你想吃面吗？”
季轻然摇头。
“我就是看大家吃得香，问问而已。”
“嗐，等咱们的菜上来了，别人只会觉得你这里的菜香。”
上菜的伙子年纪不大，满头是汗。
他一手端着肉片，一手端着茄子，两个盘子中间还架着一盘烧饼，嘴里还叼着笔记本，上边用绳子吊着一支铅笔。
这人可真能耐。
伙子将菜摆好，拿下本子看了看。
“还有一菜一汤，马上就来。”
说完，人就跑走了。
连崇山用热水冲了冲筷子和碗，递给季轻然。
“这家的烧饼特别好吃，你试试。”
连崇山介绍道：“有麻酱味儿的，还有芝麻咸香的，白糖和红糖馅儿的也有。”
“你想来哪个？”
盘子里摆着五个烧饼，有碗口那么大，如今的碗，可都是吃面用的大碗。
这样一个烧饼吃进去，绝对管饱，其他菜都不用吃了。
“你就来半个，留着肚子吃菜。”
连崇山知道她胃口。
“行，我尝尝麻酱的。”
连崇山掰了一块儿烧饼，递给季轻然。
伙子将粉丝汤和炒羊杂端了过来，“菜齐了，两位慢用。”
“羊肉少见，这家的炒羊杂更是招牌菜，你多吃点。”
羊杂经过翻炒后，呈现出一种焦香的棕黄色。
盘子里还有绿色的大葱和红色的辣椒做搭配，整道菜肴色彩斑斓，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羊杂刚炒制出来，还冒着热气。
连崇山给季轻然夹了几筷。
肉质鲜嫩，口感滑脆，季轻然吃得停不下来。
她比了个大拇指，“确实很不错。”
“那是。”
连崇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你嘚瑟什么，又不是你做的。”
“哈，这是我点的，一般人可吃不起！”连崇山的声音放低了些。
季轻然敷衍地附和，“是是，你最厉害。”
茄子和炒肉片也不错，但季轻然已经吃了半盘羊杂，又被连崇山灌了一碗粉丝汤，
实在吃不下了。
“没关系，咱们打包走，放到明天坏不了。”
连崇山喊了服务员，那个伙子麻溜地帮他们把东西包好了。
“我们不在这里住吗？”
季轻然跟着连崇山出了饭馆才反应过来。
“这里烟熏火燎的，睡在楼上怕是做梦都会闻到羊杂味儿，不好！”
季轻然笑了。
“走，去那边。”连崇山拉住了季轻然的手。
天已经黑了，大路两旁亮起了灯。
五月的天气褪去了寒冷，两侧低矮老旧的房子在昏黄的星点灯光中，显得格外宁静和温馨。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
忽然，一个黑影窜了过来。
“哥哥姐姐，行行好吧。”
季轻然低头，是一个黑黝黝的孩儿挡住了去路。
约摸六七岁，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他掌心朝上，黑乎乎的巴掌伸到了季轻然面前。
“姐姐，哥哥，求求你们，施舍一点吧。”
她穿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乞讨的孩儿。
松安县城的街道上，她从来没有看见过。
连崇山也皱眉。
季轻然道：“咱们打包的饭菜都还热着，干脆给了他吧。”
连崇山应好，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孩儿。
“谢谢哥哥姐姐，谢谢！”
乞丐接过袋子，连声道谢。
季轻然柔声道：“不用客气，快去吃吧。”
乞丐再次道谢后，拿着袋子跑了。
“我怎么没在松安见过乞丐？”
1世纪还有人沿街乞讨。
乞丐这个职业，和偷妓
女一样，传承了几千年。
“松安县有专门的救助院和收容所，武装部管得很严，我们那时候天天在街上溜达，你以为是干啥？”
她以为是在抓投机倒把。
“黑市买卖当然要管，但在街上更多的还是抓这些流浪人群。”
“抓到之后呢？”
“勤劳致富啊！要靠自己的劳动过上好日子，怎么能掌心朝上和别人白要呢？”
连崇山理所当然地道：“谁喜欢劳动？每个人都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是大家都消极怠工、上街乞讨，还怎么搞建设促生产，国家的繁荣振兴不就成了泡影？”
“当然了，”连崇山话锋一转，又道，“像他这样的乞丐也干不了多少活，一般都会遣返回村里去，由当地支书负责管理和教育。”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到了，就这间。”
友来招待所。
这家的招牌比其他招待所要新很多，看起来像是刚换过。
进了门，前台也很亮堂。
连崇山道：“这家店是省城运输队的协议单位之一，老板经常去南方，很有些见识，时不时就把他这旅馆翻新一下，说是与时俱进。”
这样的人肯定大有所为。
“呦，连兄弟，你出车呢？”
一个中年男人从柜台后探出头。
中等个子，体型偏胖，唯一让人瞩目的是，脖子上箍着一条链子。
不是金的。
颜色黢黑，幽暗沉静。
“仲老板，又见面了。”
连崇山指着身边的季轻然道：“这是我
对象，她放假了，我带她出来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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