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灼热难耐,空气渐渐焦灼,木婉清远远望去,风波恶云中鹤二人已不见踪影,木婉清靠在一颗柳树下乘凉,回忆自己功力尽失,心中总是不甘,当下趁着阴凉温习着拳脚招式,可是由于没有内功加持,似乎都变的驴唇不对马嘴。
木婉清微吟一口气,忽听大门震动,寻目望去,里面的众匪正在竭力撞门,而挡在门上的柳树也几欲断裂。
“咔嚓”柳树迸裂,大门轰然打开,众人手持刀具,四处张望,显然是十分紧张,被风波恶刚才的声势给威慑住了,木婉清心道:“你们这一群人中,除了那个用长鞭的基本上没一人有骨气。”果然众人排成方阵步步维诺。
一行人看到柳树下休息的木婉清,其中一人道:“喂,好像就她一个。”另一人低声道:“不如我们趁机解决她?”那人颤声道:“别……别轻举妄动,万一那个风波恶还在附近……”此言一出,众人皆“噫”了一声,倒退数步。
木婉清一直把命不当回事,对于身旁潜在的危险,浑不在意。
忽然一把斧头飞来,木婉清定睛一瞧,原来是众人不敢上前试探,于是飞出钢斧投掷过来,木婉清起身避开,一怒之下,飞出三枚毒箭,“呲呲呲”三声,毒箭见血封喉,三人已然应声倒地,众人相顾骇然,纷纷逃居殿中,并且关上了大门。
木婉清冷笑一声,仰望天空,天外似乎飘荡着两个黑点,木婉清心道:“好俊的轻功!”日光欠烈,二影忽飘忽近,依稀可以分辨衣物,随后二人清喝一阵,陡然一转二人已飘荡入院中,沿着房檐追逐数十周,已然分辨不出谁是云中鹤谁是风波恶了。
风波恶猛然翻身,立在院落中央,云中鹤双脚蹬离墙面,离弦飞出,手中挺着钢杖,直指风波恶后身,风波恶扣刀抵御,回身荡开,云中鹤忽然变招杖生残影,连连戳击,风波恶只是有条不紊的精确抵挡,云中鹤暗暗称奇“我这这么快的杖法,他竟能有条不紊的接下去。”云中鹤立马变幻身形,忽左忽右,闪移腾挪身形犹如鬼魅变化无端,可是风波恶仍然不紧不慢,专心致志的抵御着。
木婉清心神专注的观望着二人争斗,只觉云中鹤的方位变幻莫测,扑朔迷离,晃如电掣,风波恶甩动钢刀,竟也是“噗噗”有声,滑出残影,一时片刻,二人无法争其高下。
云中鹤一杖戳向风波恶下肋寸许,风波恶顺势扯刀颤绕住了钢杖,使其无法递进,云中鹤略显阻滞,催力抵去,风波恶挥掌拍至云中鹤面门,掌风凌厉吹及面颊,云中鹤撤身避开,拉开数步,但一手仍然挺着钢杖,风波恶逼开云中鹤后,一掌拍在钢杖之上,云中鹤顺势撤下钢杖。后跃数丈,一个侧身向木婉清抓来。
木婉清毒箭自保,云中鹤身形微动避开,左手已然触及木婉清衣衫,风波恶削出几刃,逼迫云中鹤远离木婉清。
云中鹤蹬在树茎上疾奔两步,纵身一跃,立于风波恶后方,阴恻恻的道:“风波恶,你坏我好事!”风波恶喜道:“再战三百招!”云中鹤身子一侧,大声道:“我可没你这么闲!后会有期!木婉清!我会跟着你!”
云中鹤回身离去,风波恶一感扫兴,神情惘然,大声喝道:“好长时间没有尽兴了,这刚打舒服了,他就走了!”风波恶回身望向大殿,问道:“那群乌合之众,还在里面?”木婉清道:“一直在里面舍不得走。”风波恶仰天大笑,大声道:“龟儿子门!爷爷来啦!快快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挥出双掌将两扇大门荡开,里面众人皆大惊失色,风波恶如一阵疾风贯入室中,搅拌单刀,如同绞肉机,片刻间,将众人杀的片甲不留。
片刻后,风波恶挺刃而出,他身材矮,可是杀意昂然,白晃晃的白刃殷着鲜血,也是威风凛凛。
他自言自语道:“这些人都几乎不堪一击,啊,那个云中鹤武功虽逊我一筹,不过轻功倒是胜我一分。”
风波恶见木婉清仍然站立原地,奇道:“咦?你还在这儿啊?木姑娘你不回家吗?”木婉清泠泠的道:“回什么家?我还不想回去,况且博三哥与朱四哥还被围困敌阵。”
风波恶道:“如此是说你有要事在身,不能回家?”木婉清道:“是。”风波恶道:“其实我也知道,段誉那子有了王雨嫣后,早就魂不守舍了。”木婉清道:“嗯,我早就知道。”
风波恶道:“你的武功,真的没有了?”木婉清道:“武功招式记的清清楚楚,内力却丝毫不剩了。我武功低微,招式又不精妙,没有内功,招式也就不重要了。”风波恶怒道:“段誉这家伙真没人性!不喜欢你也就算了,竟然用北冥神功来害你!”木婉清怒道:“喂!他起码是我哥哥,你不许这样说他!”风波恶道:“你还心疼他?嘿嘿,他化尽你的内功又把你扔到这江湖上来漂泊,真是没人性!”木婉清冷冷的道:“我的功力尽失是药物所致,我自己跑出来的,不是段誉赶我出来的。”
风波恶奇道:“什么药物还有如此功效?没听说过。”木婉清道:“可是偏叫我碰上了,你说倒霉不倒霉?”风波恶沉吟道:“邪门,邪门,来我看看,凭我行走江湖多少年,也许能看出些门道。”言语一毕,伸出双手抓住木婉清的手腕,微微提气将木婉清全身举起,本末倒置,木婉清感到有一股浓烈的真气灌入百骇,说不出来的舒服。
过了良久,木婉清被缓缓放下,直言道:“奇怪,奇怪,真的一点都没有了。”木婉清的脸上闪过一丝沮丧,道:“看来上天叫我木婉清废去武功做个普通女子。”风波恶笑道:“你也不必担心,既然是药物所致,那就必有解药了。”
木婉清跺出几步,仰望苍天,大声道:“希望及时救出博三哥他们,我就没其他的牵挂了。”风波恶笑道:“很好,然后呢?”木婉清正色道:“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想去营救谈何容易?”风波恶大声道:“你这丫头怎么死脑筋啊,你救不了,不会叫人帮忙啊!”木婉清道:“我本来是要去大理城中找段誉叫帮手来,可是这里距大理城中,仍是路途遥遥…………”
风波恶大声道:“笨啊,你可以直接去营救他们啊,找人帮忙,找我,我去!”木婉清道:“你?你没要紧事么?”风波恶笑道:“近年来走南闯北,踏遍万里河山,专好打抱不平,有架打,我当然义不容辞了。”
木婉清笑道:“那就多谢了,我们现在就出发。”风波恶道:“好,往那里走?”木婉清往南指了指,风波恶提起木婉清跃上墙头,抓着木婉清疾驰而去。
木婉清渐感周围庙宇猝然滑过,风波恶提着自己仍然一跨丈余,连续跑上半个时辰后,道路变多,人行渐涌。
风波恶始终不喘一口气,胸中平稳呼吸着,就算跨过怪石斜坡,也如履平地,风波恶虽黑瘦并矮,甚至比木婉清还矮上一筹,但就是他达到人令木婉清赞叹的速度。
木婉清心道:“他奔驰半天,脸不红,气不喘,且速度如此快疾,内力堪称了得,世上竟有如此多奇人,木婉清啊木婉清你就算武功不废,又有何用,恐怕连人家一成也抵不上。”
风波恶将木婉清一掷上马,自己也跃入马上,随手丢下一锭银两,拍马纵喝。
二人骥马而行,风波恶大声道:“照此速度,我们明天晚上就能到达目的地了。”木婉清脱口赞道:“你真厉害??!”风波恶微微一笑,显然算是有些受用。
二人风尘仆仆,踏过一路平沙,夜晚步入一家酒店,风波恶步入大厅,大声道:“掌柜的,开两套房间!”那掌柜的跑过来,面露愧色,低声道:“真是不好意思,客官,房满了,请你另寻住处吧。”风波恶怒道:“这荒山野岭,就你一家客栈,你让我睡山洞么?”那掌柜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之前来了一帮人,凶巴巴的,一下子就占满了整家客栈。”风波恶摇头道:“不行,你必须给我腾出一间来。”那掌柜道:“别说一间,半间也没有啊,唉,客官你就别为难我了。”
风波恶笑道:“那你睡那?”那掌柜道:“我……我?”风波恶亮出单刀,左手抓住那掌柜的衣颈,那掌柜吓得面色煞白,风波恶笑了笑,将其抛开。
木婉清走进掌柜客房,卧床休息,风波恶守在门口,背靠墙壁,静心运功。
夜半时分,繁星浩瀚。
忽听远处一阵脚步声,匆匆走过,风波恶一怔,好奇心起,不知深更半夜,为何有人外出,去是寻声探去,眼见两人身着黑衣,各自手持匕首,匕首被布条封好,以防寒光乍泄。
二人蹑手蹑脚,对远处偷偷观望的风波恶浑然不知,二人靠近一处房门,左首那人似乎说些什么,声音甚低,相隔甚远,风波恶也没有听清楚。
二人轻轻推开房门,分别冲入,屋中一片黑暗,不清不楚,只听打斗之声隐隐传来,二人分别走出,匕首上沾着鲜血,风波恶心道:“今日遇上我算你们倒霉。”轻轻一跨落至二人身前,二人十分惊愕,持刃刺来,风波恶斜身让开,运起掌风,左手一掏,右手一拍,将二人分别匕首击落,匕首落入地面发出脆响,西首房屋中有人大声道:“有刺客!”二人相视一望,分别踏入墙壁上,探手一勾,扒住墙沿,可是抬头一望,风波恶已然气定神闲的站在房檐之上。二人着实吓了一跳,纷纷跌倒在地。风波恶向西而望,见西首已然聚集了二三十人。
那群人中,走出一个鬓须大汉,发色苍白,眼神浑浊,朗声道:“多谢大侠出手留住刺客!”风波恶笑道:“不必多谢,这客栈留宿钱…………”那大汉道:“包在在下身上。”风波恶笑道:“多谢!只是这两个歹徒已然得手。”那大汉笑道:“没有,他们的目标是我,是我耿天硕。”风波恶道:“那之前房屋中的人是?”耿天硕轻声道:“也许是些无辜旅客罢。”
风波恶道:“那我就告辞了!”耿天硕朗声道:“告辞!”耿天硕转身道:“把这俩恶贼的面具扯下来!让老子瞧瞧!”风波恶一时好奇,也驻足观望。
只见二人面幕被扯下,胳膊被四人架起,众人皆面露诧异,耿天硕奇道:“平志,尹方?你们俩这是?为什么?”其中一个刺客道:“不必多说!既然暴露,给个痛快吧!”耿天硕更是摸不着头脑,大声道:“你们俩为什么?多年来,我待你们如何?”另一个刺客斩钉截铁的道:“当然是恩重如山!”
风波恶见事态俞奇,更加不舍离去,深夜一片,仅有微弱灯光,点亮墙壁,一束婀娜悄影徐徐走来,摸着墙壁,半头秀发散开,众人寻影望去,皆是一怔,微弱的莹光下,一副俊美的芳容映入眼帘,下颌尖尖,双颊红润,一对黑色的瞳仁在黑暗下,炯炯有神。
风波恶思量片刻,方才想到是木婉清到了,耿天硕木呐道:“哪里来的姑娘,还请离去,我们在这里尚有要事。”木婉清道:“什么事了?我瞧瞧热闹不行吗?”声音清脆动听,众人不禁惘然。
耿天硕怒道:“请你速速离去!”风波恶横到木婉清身前,笑道:“抱歉叨扰,这位姑娘跟我一路的。”耿天硕随即缓和,低声道:“既然和大侠一路,那就没关系了,不过…………”风波恶笑道:“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是外人,我们这就走。”
耿天硕歉然道:“请!”风波恶与木婉清闪身离去。
二人走过拐角,木婉清道:“发生什么事了?”于是风波恶将方才见闻悉数讲给木婉清,木婉清笑道:“天还没亮,我回去补觉啦。”风波恶则心怀不甘,回身探究一番。
晓日鸡鸣,木婉清早早起身,收拾完毕,二人走出客栈,骑马前行。
风波恶道:“原来昨晚那耿天硕被人出卖了,出卖他的正是自己的亲哥哥耿天浩,他派了两个家臣行凶。木婉清奇道:“亲哥哥为何还会陷害他?”风波恶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因为利益冲突或者是权利纷争,或者两者都有。”木婉清道:“我也有个亲哥哥,我反正不会加害与他,永远不会!”风波恶心中好笑,心道:“她说什么滑稽的誓言呢?”
走出客栈不久,在一片青翠竹林之中,云中鹤蓦地出现,从后面遥遥跟着,风波恶多次转身回去欲跟他打一架,但云中鹤始终笑吟吟的,只是驾驶轻功避开,却始终纠缠着。
二人为了避开烦人的跟敌,往人烟稀少的地区绕去,晌午未到,烈日当头,今日格外闷热,树林中瘴气横行,二人只得绕行,踏过密林,日光渐盛,瘴气消散,远处横亘着几座大山,挡住了眼前一切,只留下了上部边缘的天际线。
原来二人为了躲避浓烈的瘴气,不知不觉走错方向,步入了当地“十万群山”之中,十万群山有十万之名,是因为它有连绵无际的大山相连,一座座数下,有十万之众。
风波恶望着远处的巨大高山,心爽气旷,笑道:“相传多年以前有一个使剑的高手,将一位古时剑意通神的高手的剑法残影镌刻在其中某处,不过几百年过去了,没有人能找到。”木婉清道:“你从哪听到的?”风波恶道:“几年前,在燕子坞中的书籍上看到的,我想这大概是传说,未必可信。”
烟云缭绕,只鸟横飞,方圆人迹罕至,步入其中,不知要深入多久。
木婉清道:“没有其他路了?”风波恶淡淡的道:“只要方向正确,明早就可以抵达大理,否则改道行进,需多耗上数日。”
群山俱在眼前,却实际相隔甚远,风波恶笑道:“我们向前走去,实际上一个时辰后方能步入其中。”木婉清道:“这便是望山跑死马,我知道,我以前就住在山中,不过不是这里。”
远远观去一丝银线横挂地上,走进后方才发现,是一条潺潺流水向东逝去,周围尚有许多支流,纷纷流入远处百丈遥的石缝之中,二人分别随流渡去,过了半晌,一座高耸数十丈的石壁横亘眼前,细水汇聚纷纷灌入石缝中,风波恶双手扒住石缝,石缝并非狭窄,尚有一尺之宽,风波恶踏入缝隙之中,一个仄歪,身体滑脱,原来此处长年遭流水冲击,早已湿滑万分,风波恶待身体尚未跌倒,伸手往地上一撑,身形翻飞两周,稳稳站定。
风波恶眼前一亮,霍然开朗,只见眼前一片银光,撒满眼波,原来是细水长流,汇聚成湖。周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细水聚成的水流形成瀑布,从断崖处奔流而下。
木婉清此时也拥身进来,巡视着四周,木婉清走到崖边,地下的静淌的湖泊,波光粼粼,木婉清估计一番此处距水面约有十七八丈高,风波恶走到身畔,嘀咕道:“怎么办?枉我轻功一绝,从这高度下去,我也万万不能及。”木婉清道:“我们只有下去,从岸边沿湖绕去。”
风波恶极目远望,湖泊对岸一片平旷,天际仍旧卧着大山,峰顶积攒着皑皑白雪。
风波恶低头望去,笑了笑道:“这悬崖峭壁,毫无借力之处,要想下去,除非我会飞。”
木婉清转身走入林中,风波恶跟随过去,只见木婉清用力撕扯荆棘,打磨成条,打上死节,周围植物不少,风波恶立即领会,他脚程极快,切手脚利索,不久就盘节出了约十丈的藤蔓,木婉清道:“我们利用该藤蔓降下山去,在摆荡至一旁的平台上,哪里趋势渐缓,应该容易下去。”
二人找好巨石,紧绑藤蔓,寻势降下,风波恶首先降下,轻轻一摆,跳落到一旁的平台上,木婉清也缓缓下降,当到达平行高度时,竭力摇摆,向后甩去,向平台猛的掷来,风波恶紧紧抓住木婉清,伸手掐住木婉清腰间的藤蔓,催力一掐,藤蔓从中断开。
二人从平台往下,自是容易许多,片刻便走到宽广的湖泊身前。
二人望着广阔辽岸的湖泊,心神激荡,矗立一阵,沿左侧沿岸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