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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苍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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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苦难磐石炼心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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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文钧的身体伤势已然好了大半,进入冲魄境之后,神门穴散发荧光照耀全身,配合冲虚劲洗涤身体。身边的灵药不少,温若卿在他身上下足了工夫,经脉跟穴窍的伤痕迅速恢复。此刻的神门穴就像一处不断喷涌的泉眼,喷薄气息滋补全身。

    冲虚劲连绵不绝,借着神门穴散发柔光查看全身,体内许多紫色锁链缠绕在穴窍之上,紫色被两位府君封锁,不解决紫落垂光无法继续修行。

    修行路上多苦难,苦难不可怕,就怕人失去了耐心,失去了跟苦难斗争的毅力。文钧一门心思的打磨神门穴,暂且不管其他,先把冲魄境第一层修一个圆满。

    性子执拗的人也有好处,把心思放在了身体上,其他的心思也就淡了。温若卿一如昨日来到小院,看到坐在地上闭目修行的文钧,看到文钧逐渐的安静下来,她心中的悲伤稍微缓了缓。

    温若卿摆着脸色看向左右,又好奇盯着眼前的老仆人,族里的守人可没有这般姿态。

    老仆人抱着石剑走出小院,温若卿也跟着,悄无声息。

    “老奴见过文夫人,我本是荒野一枯朽,一身脾气似那臭旧的顽石,不受府里待见。府里的守人都为了跟着嫡传哥儿沾些富贵,老朽无才便被派到了这里荒唐度日,见嫡传哥儿放着大好的荣华不要,岂不是乱了老朽的富贵命,忍不住点播了两句,还请夫人见谅则个。”

    温若卿盯着老仆人,这个守人跟府里其他的守人不同,嫡传子弟身边的守人负责子弟安全,也要兼顾着指引修行的责任。文钧被公认为废人,在一个废人身边当守人,有什么好处可捞?府里其他守人避之不及,也唯有这位脾气臭的要死的老顽石上赶着要过来。

    可就是这个老顽石,让温若卿另眼相看。

    老仆的修为已到筑神境界,一层隐晦的光照在灵台前,让人误以为他刚刚晋升灵台不久,若不是温若卿的眼光毒辣,也差点看走眼了。温若卿的天资超绝,如今更上一层楼,眼光也非往日可比,筑神境的人物甘心当一个守人?

    不知是文钧的运气,还是府君特意安排的监视?

    温若卿正猜测着,老仆笑盈盈的看过来,浑浊的目光里透漏着睿智,温若卿暗呼一声厉害,仿佛被老仆看透了心思。一脸变作阴阴作笑的老仆,又如何让她猜得透。

    温若卿的心思玲珑八面,若是府君真有想法监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可她实在看不透这老仆人的来历,来历不明的人守在文钧身边,温若卿不放心。

    老仆人的目光暗淡下去,脸色恢复了黝黑斑驳,佝偻着腰朝着温若卿拱手道:“老仆虽在文家,可一身绝学也要找个人传下去,少爷的丫鬟资质不错,不若就将她赏给老仆吧,只要夫人同意,老仆这份身家性命就随了少爷,保他安然无恙。”

    温若卿在老仆身上看了又看,知道他没有说谎,心里琢磨着是哪个侍女入了老仆的眼界,筑神境界的人物,放在外边也是难得一见呢。

    她的脸色稍微严肃起来,声音清寒说道:“属于钧儿的东西,就该属于他,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全给他,身边的人也会占些光呢。”

    温若卿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老仆,两个人似是达成了交易,各自满意的后退一步。

    文钧安心打磨冲虚劲,对小院外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老仆抱着石剑坐回墙角,也不见他修行,眯着眼睛小憩,惶惶终日。

    小院的侧房是四个侍女起居的地方,三个人坐在凳子上揉着手腕,一脸的怨气。

    “都说跟着嫡传哥儿是富贵命,我看就是丫鬟命,还不如在府里当个小差,清依姐姐,你怎么不累呢?”

    被叫做清依的侍女便是照顾钱穆的那位,也是四个人里边年龄最长的,她一脸秀气,端坐在凳子上,不曾左右晃动,也不曾揉捏手腕。她不累么?不可能,十六七的小女孩,打理小院上下,怎么会不累呢。

    “忍忍就好了,做足三年,我们有机会入文府的编府,若有天资就不必再做这些苦事了。”清依双目清澈,心里有一本清晰的日历,她来文府两年多了,距离入编府的时间越来越近,忍过这段时间就够了,少女的心中依然挂着修行的愿望,若能修行,再多的苦都能吃。

    伺候嫡传子弟,也好过在府里办事,稍微惹得管事们不满意都要受责罚,规规矩矩,条条框框太多了。

    老仆眯着眼睛,轻哼唱道:“荣华富贵非吾命,用那磐石炼心尖,心生从容斗气魄,谁说女儿不如男?”他的嗓音沙哑,哼出来有些韵味,却并不好听,腔味也不饱满,偏偏老仆摇头晃脑,似是满心欢喜。

    听着老仆的哼声,清依忽然想起来,该给公子换茶了,顾不得疲惫,也不忍让三个妹妹再劳累,自己一咬牙走出房间。

    茶不是最好的灵茶,可也算的上讲究,文府的排场大,拿出来的东西还算入眼,哪怕钱穆是个废人,可嫡传子弟的身份摆在这,府里的管事不敢马虎。何况文昌歌刚刚晋升了长老,温若卿又有府君青睐,这一家子的权势正起,要变成文府的一颗粗枝喽。

    老仆不在乎灵茶的味道,也不在乎茶叶的老旧,只是清依小姑娘亲手端过来,这杯茶让他心生暖意。

    没人安排她给老仆送茶,也没人吩咐她伺候守人,可能是善良,也可能是本心。老仆端着茶盏,眼睛眯得更深。他粗糙的双手上下抚摸着怀中的石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给你换个女儿家,或许真的是我错了呢。”

    文武两府的冲虚秘术名声在外,府君的成名绝学,又经过了多年的捶打,威力刚猛气势惊人,文钧练了五六年的冲虚劲,此刻在神门穴的吞吐之下初露峥嵘。随着他的心思,周身弥漫着火一样的气息,气息像岩浆不住的酝酿,‘咕嘟咕嘟’作响。火热的气息缠绕全身,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经脉杂质,感受到胸腔内不断升腾的火气,文钧恨不得大喊两声。

    冲虚劲的火候需慢慢悟,文钧竟也搞出了三分模样。并非每个子弟都能将冲虚劲练出气候,掌握六七分已是极难,若真像当年那位府君那般,以冲虚之力,撼动归墟,岂不是每个人都成了府君。用冲虚劲打根基是极好的,再辅以切合自身的术法,成就远超常人。

    天资不同,悟性不同,对术法的感悟也不同,各有所长,各有缩短,孰高孰低只能靠拳头评定。不知文钧的悟性是否跟天资一样超绝,若是能重现当年冲虚劲的雄壮,来一个府君震河山。老仆心里想着,又暗暗摇头,到府君那一步,不知隔了几万里,眼前的公子哥连第一步都难以踏出呢,紫落垂光的名头,大的很咧。

    他虽然引着文钧修行,告诉他保持一份希望,可老仆内心里并不觉得紫落垂光能被一个少年化解,那么多天才君子都被紫落垂光打下凡尘,若有解救之法,早被人想出来了。

    老仆喃喃自语,又伸手拍着手中的石剑,石剑是他的宝贝,也是他的心肝。文钧缩在小院里,心口揣着一团冲虚劲,这一坐便是半月之久。

    人的牛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等文钧的这口气过去了,还会不会保持现状的心气,身体伤势无大碍,修为稳固在冲魄境第一层,神门穴经过汤药的调理也逐步恢复,冲虚劲在经脉当中运转不息,火热的气息考得人难受,千锤百炼,说来简单,真正做出来极难。

    半个月的时间,天大的事情也会平淡下来,除了零星的几个人唏嘘感叹之外,南华城又是往常的宁静,两府深阁大院子弟众多,每天的新鲜事不断。度过十五岁的九重楼之后,子弟如何修行全靠个人规划,有权势的在家族里谋个差事,资源源源不绝。没权势的只能去找族里的任务,又或者出门苦修自寻路子去了。

    家族只给有天资的人供应资源,并评定了一套完整的规矩,若是子弟无法在指定时间里达到规定的修为,他的培养价值要重新考量。

    每位子弟按照天资对应资源,上品,中品,下品,亦或是上上品。嫡传子弟最低的标准是按照上上品的天资供应资源,文钧现在是个废人,可他依然得到了家族的优待。可能是管事们应承府君的决定,也可能是想巴结文长老。

    温若卿暂时闭关修行,吸收文钧身上的天资,吸收九重楼里的收获。若是她晋升到府君境界,这个文府必然要变一番天。筑神境想要踏入下一步,并非说说这般简单,有的人原地踏步,有的人蹉跎数百年一朝顿悟。

    不管怎么说,在筑神境上更进一步,也让文昌歌的权势地位更加稳固。两人都得到了文钧天资馈赠,就算一个肉眼凡胎也可以变得灵性非凡,何况文昌歌的天资也算不错。

    文府的安排总算下来了,没有外派文昌歌,让他在府里当了个闲职长老,负责族里灵兽阁。

    原灵兽阁的长老按辈分是文昌歌的堂叔,只不过有嫡旁之分。盛字辈的老堂叔了,不知还能活几天,霸占着这个油水还算丰厚的位置多年,本来做好了让子孙接职的打算,凭空杀出一个程咬金。

    “哼,旁子要造反了,文盛名生了个好儿子。”老堂叔吹胡子瞪眼的下台,没给文昌歌丝毫面子。再老的堂叔也要听从族里的安排,府君一言九鼎的当下,还没人站出来公然造反。近些年府君有意打压老一辈嫡传长老,等他们都落下去了,文府是不是重新变回一脉嫡传?

    府里的权位接替也隐藏着腥风血雨,文盛名是文钧的祖父,亲孙子却从未见过祖父一面,说起来还是嫡旁之分,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有什么地位呢?

    文盛名是文府根正苗红的嫡系一脉,后人当中,也会有一脉继承嫡传的身份,只要文府不灭,便一直有一脉嫡血相传。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含着金匙,哪怕毫无天资也能混个富贵。这便是家族,只看血脉,不看人情。

    从文盛名这一脉延伸的旁系极多,还有一类嫡系,类似于文钧这般,被赐给了嫡传子弟的殊荣,若是他死去了,嫡传子弟的身份会被族里收回,而文钧的后代便成了旁系,这些旁系好似无根游萍,依托在文府的高枝大叶上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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