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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矿迷城(二十五):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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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进火葬场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瞎逛游,跟同事聊聊天,跟范厨师吹吹牛,再或者就自己漫无目的的在里面认路。经过几天的考察,难怪有那么多人就算排队送礼也想来这种地方工作,虽然说起来不太雅观,但真的很清闲。一天到晚,只要没人殡天,那一天天就是待着,顶多打扫打扫卫生,看几张文件,剩下的就是吃饭、看书等下班了。要是赶上夜班,没有突发状况,晚上就在这儿睡上一觉,白天该干嘛干嘛,什么事儿也不耽误,工资还一分不少。

    日子过的虽然有点儿无聊,但总归是个正经营生。既然老爷子已经给我安排了这么个差事,我就不能要求的太过分,高不成低不就,自命不凡那些想法,也该收收了,要不然,连媳妇儿都娶不上啊。人就这样,在集体的时候会为了寻找某种归属感极大的压低自己的智商和判断力,一个人的时候却不自主的就会陷入沉思、感叹人生,越想越伤感、越想越孤独。呵呵,当个傻子也不算坏事儿,受累、烦心的全是聪明人

    我熟悉环境大约熟悉了五天左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木心,迟迟不叫我去工作。是她对我有偏见,还是一直不好意思过早的安排我工作呢?就算我是个白痴,这都熟悉五、六天了,非想让我把一草一木、一花一虫也记得滚瓜烂熟才肯罢休?我有点儿坐不住了,今天下午,我无论如何也要去问个明白。

    午后的鱼塘,还是格外凄凉,几块儿奇形怪状的老石头静静悄悄的躺在水里,好像也冬眠了一样。水面上飘着几片枯叶,再配上这晚秋的寒风,真是有点儿令人悲伤。环境的渲染力啊。我走过池塘,望见了老梨树,就紧走了几步,前往殡仪馆。

    我刚到门口,木心也刚好在二楼窗口处看风景,就对着我喊:“我正想给你发微信呢,有工作了!”

    总算有工作了,这样一来,我在脑中早就想好的几句问话也就没用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确定,前几天是真的没工作,而不是她有意冷落我。我随便应和了声,便一步跨两阶台阶,急匆匆的跑去办公室。

    我推开门,一脸放松且稍带着点儿疑惑的问:“终于来工作了。不过,我在厂里转半天了,为什么没见到办手续的死者家属?”

    木心走到我旁边,按着我肩膀,把我按在椅子上,说:“看来你真是天真无邪啊,也怪我父亲什么都没跟你多讲,”她倚在桌子上“我们除了要帮忙安顿死者,也需要为死者找回失去的东西。”

    啊?帮死者找回失去的东西,这难道又要和灵异现象扯到一起?我动动嘴唇,说:“他们的命没了,我们也要帮忙找回来?”

    “那倒不必了,”她轻微一笑“这么重要的工作也轮不着我们啊。”

    “那还要怎样啊?”我也强伴着笑脸问。

    她站起身,也顺便把我拉起来,说:“年轻人何必问的这么详细呢,留点儿悬念岂不更好?”

    我的老天,这哪里还要什么悬念啊?你不愿说的私事儿,我不刨根问底,那是礼貌,可这工作上的事儿,我也得了解个一二分才好早做准备,有个打算啊。我白了下眼,说:“好好好,你说了算。前辈~~”

    木心拿出一张文件,递给我,说:“签上字。”

    啊?还有其它文件,这又是什么鬼?我接过文件,简略的看了看,上面大体写了些各种“概不负责”的条款,包括“人身安全”以及“身心健康”,总之凡是工作中途出的事故,他们一律不负责。只有最后一条,我看的印象深刻“完成协议后,个人所得全部收入不得超过排除集体公款后的二分之一”。看上去挺公平但这特么的跟卖身契有什么区别啊,我可没听说过干这么正规的工作还会有生命危险的。其实我想一把扔下这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但我还没弄清真相,也不敢肆意妄为,就轻轻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说:“前辈。这么偏袒一方的文件,我非签不可吗?”

    “当然。”她说着,又拿出一份与这份一模一样的文件给我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晋言杺”的名字,上面的墨迹还没干。看样子,她也签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卖国”条款给签了,此时此刻,我才能理解李中堂大人当时是何等心境啊。见我签好了名字,木心顺手拿了起来,和她的那份装订在一起,放进抽屉里。随后,她拿起钥匙,锁上抽屉,并说:“我们可以出发了。”

    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们一路走去停车场,坐上了王爷的车,木心担任驾驶员,我就坐在了副司机的位置。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我们准备前往城北。

    汽车大约行驶了四十分钟,我们停在了一家中心医院的门口,行程非常顺利,木心的车技平稳且老练,别看她与我年纪相仿,我差点儿就被她行车的熟练度给折服了。她安全的停好车,便与我走进了医院。

    院内的停车位满满的排挤着汽车,形形色色的人群来来往往,真是等不急看病的,饿不死行医的。我们站在医院大厅门口,木心拨通手机,和一位大概是医院的工作人员通了几分钟电话,然后我们就一直在公共座位上等着。等了10分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五十来岁秃顶医生走到我们跟前,看着神色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医生和木心像是早就认识,一见到她,就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招呼上。他急切的说:“你们总算来啦!我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简直下一秒就要入黄土啦!”

    木心安慰他,说:“李院长,您先别急。具体什么情况,您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和我们说清楚。”

    李院长气都没换,接着说:“好,好!那就有劳你和这位友了。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谈。”说完,他很客气的微笑着看了看我。

    我们一路走着,听李院长说明问题所在。他说的不是很清晰,我总感觉有非常多的瑕疵,我大体理了理头绪:在前天晚上,有位老太太心脏病突然犯了,被送进医院,主治医师抢救了几个时,也终以失败收场。老太太的家属非常善解人意,知道医生的本意也是救死扶伤,所以完全没有责怪医生的意思。因为事发突然,家里没有任何准备,家属就在医院交了费用,先把老太太的遗体安顿在医院的太平间内。他们先回去准备准备,然后再把老太太请回去。可问题就出现在了今天上午十点左右,老太太的家属带着亲戚朋友,来医院请老太太的遗体回去,可刚进了太平间,走到遗体前,却发现老太太的双眼不见了!扩眼晴还被插在老太太的眼眶里!这是亵渎遗体的大罪啊,对家属来说也是数之不尽侮辱,医院也因事发突然没能给出合理的解释。老太太的家属非常不乐意,就带着人在医院大闹了一番,最后还是院长报警才算暂告段落。但老太太的儿子、女婿也放出狠话了,要是医院不给出个说法,就算被判个十年八年也要让医院鸡犬不宁。

    当然,李院长急匆匆的找我们并不是害怕威胁。是他本人对这件事儿也非常自责,医院开了这么多年,做得全是救死扶伤、慈心渡人的善事,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一桩黑事,丢了他自己的颜面事,影响医院的名誉、给政府抹黑事大啊。这时,我的疑问也跟着来了,这种事儿,不是应该由警察来办吗,怎么还轮到我们了?有点儿蹊跷啊

    太平间在医院的地下室,还没进去,我就能听到发电机的噪音,看来这里是医院自己发电的。趁着还没进去,李院长去看守员那儿打招呼,我便问木心:“这算是刑事案件了,应该让警察督办啊,我们在这儿瞎填什么乱?”

    木心示意我不必多问,又说:“警察的工作是非常幸苦的。当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同时出了问题,警察叔叔应该先帮谁呢?我们一个市区才一所公安局,若是什么事儿都要警察先生忙前忙后,再添个一百号人也不够用啊。谁都有苦处,我们要互相理解嘛。”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木心这么一说,我反倒对我们的未来更加担忧起来。敢做挖眼这种事儿的那能是善类吗?搞不好就要动刀动枪的,难怪这妮子要我签了那张文件。这特么的是套路我啊。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李院长和一个相当年轻的保安员一路跑的冲过来,并告诉我们可以进去了。保安员拉开铁门,一股寒风瞬间迎面而来,黑漆漆的太平间就像一张怪物的大嘴,正等着猎物上门。

    我有股极其强烈的预感,一旦踏过这门槛,迎接我的将是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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