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咱就这么走了?”
莺莺有些不能理解。
她和周泽的关系在这里,不用和老道和安律师那般特意地去捧哏和拍马屁,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有什么想不通的也直接提出来。
当然了,
这种自然纯粹发自内心的感觉,是安律师和老道他们想学也学不来的。
想想那俩货卖萌“嘤嘤嘤”的神情,辣眼睛辣眼睛。
“走啊。”
周泽显得很平静。
“但这条路,可能不是回去的路唉。”
莺莺往周泽身边靠近了一点,她清楚继续往前走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要贴近点好保护老板。
“嗯。”
周泽应了一声,继续道:
“没办法,谁叫我是担保人呢。”
虽然事先不知情,事后来承担责任,哪怕那位不知道是第几代的府君大人做事儿这么不讲究,但说一千道一万,
他周泽
确实欠着府君一脉的巨大人情,
若是早期没这鬼差证,
他周泽早不晓得死多少次了,也不可能有这种隔绝视线天高皇帝远的自在惬意生活。
哪怕因为这个,帮人家还一个债,在周老板这边,倒是也能接受。
当然了,想让他贡献出自己的寿元生机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其实,周泽也看出来了,那个女人,或者是,那个看起来像女人的存在,其本意,也不是要自己的寿元,这么费尽心思,代价这么大的请自己过来,更像是找了一个外援。
行吧,
无论她是要玩什么把戏,
是借刀杀人,还是驱狼吞虎,
自己接着就是了。
周老板体内的那位不信命的,标准的中二病深度患者;
但周老板不同,如果信命能让自己咸鱼舒适的话,他不介意去信信。
所以,
周老板才会让老道去带人开展通城一日游的项目,才会留着老张在自己身边不停地散发着正义化身的光辉忍受着其刺目的光辉。
既然写自己的名字做担保人,
那就看看吧,
如果只是个玩笑,就当玩笑看,但万一不是个玩笑呢?
人生啊,哪怕没有期待,也得给自己塑造出一个期待来,否则这日子得过得多没滋味?
至于说周老板是怎么看出那个女人有点问题的,很简单,家里一直有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在,
你都看了他两年了,
要是连男扮女装这点把戏都瞧不出来,真是白瞎了这两年时光。
驻足,停步,
周泽抬起头,向上看去,上面有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上结了一层寒霜,周泽记得来时的路上,可没有这面镜子。
莺莺伸手,擦拭了一下镜面。
镜子里,倒映出了一个村子的俯瞰图。
雪地中,一个荒凉的村子,里头似乎没多少人烟,唯一清晰可见的,似乎是一个老叟正坐在村口,手里拿着三个木杯子在耍着。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骰子在木杯中不停地被转动,发出阵阵脆响。
声音,很近很近。
低下头,
周泽看见自己此时正站在村口位置,
脚下,
是皑皑白雪。
而就在自己十米远处的前面,
老头儿坐在大树下头,小木桌前摆放着三个木杯。
(ex){}&/ “什么叫有意思的东西?”周泽问道。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官差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至少能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这样吧,把你的身份标志物压上来呗?”
周泽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捕头令牌,
当那金灿灿的令牌被周泽放在木桌上时,
老叟的眼睛都放出了光。
“啧啧,这么含金量十足的令牌可是少见得很啊,捕头,啧啧,捕头,呵呵。”
“怎么了,不行么?”
“行,当然行,当然行啦。”
老叟双手一拍,其余骰子都收走了,只剩下了一颗,而后双手交叉抓起木杯,把骰子倒扣进去,开始摇晃换位起来。
速度之快,近乎出现了一道道残影。
周泽就坐在木头上,静静地看着。
莺莺也在努力地看着,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眼速完全跟不上老叟的手速了。
大概几分钟后,
老叟“啪!”的一声,
三个木杯子放在了木桌上,
他双手离开,
指着面前的小木桌道:
“三猜一,你开杯。”
周泽用手托着下巴,不急着先选哪一个。
虽说赌注都放上去了,但周老板还是觉得搁在这里玩儿这一出,不管怎么算自己都有些亏。
人老头儿在这个鬼村里琢磨了几十年老千了,凭运气就能干翻?可能么。
然而,
老叟也学着周泽的样子,伸手摩挲着他自己的下巴,像是也在沉吟思索着什么。
“其实,赌之一字,还是存乎一个字:运!
再高明的盘外招,再厉害的做千,其实都是辅助,既然是在赌,就不可能做到十足的把握。”
“哦,什么是十足的把握?”
周泽把自己的目光挪动向老头儿问道。
“嘿嘿,先前说了两个规矩,还有一个规矩没说呢。”
老叟笑了,
伸手,
先把周泽刚刚放在木桌上的捕头令牌拿在了手里,
笑呵呵地继续道:
“只是个捕头而已嘛。”
旁边,
莺莺眨了眨眼。
周老板不置可否。
“呵呵,只是个捕头而已嘛。”
老叟又复述了一遍。
莺莺有些激动了,却在克制着不表露出来。
周老板挠挠头。
“哈哈哈,只是个捕头而已嘛。”
莺莺胸口开始起伏。
周老板低下头。
“身份相当,才能上赌桌,才有坐下来赌的资格,否则,天真地上桌,只能被当作被割的韭菜。”
老叟站起身,
“这十足的把握,就是干脆掀桌子算球了。
桌子一掀,
管你赌桌上是什么玩意儿,
管你赌注是什么,输赢是什么,
小娃娃才做选择题,
我就直接……”
老叟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我就直接……全要!”
“噗哧……”
莺莺笑出了声。
周老板也抬起头,伸手擦了擦眼角刚刚憋笑憋出来的泪水:
“瞧刚刚把我紧张的,你早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