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府如今只有廖仲平的卫所,和梁湖卫所。
二者兵力相加听起来该有二千多人,但谁心里都明白,加起来能有一千二、三百人就不错了。
用这样的军队去硬抗来袭的鞑子虎狼,没有人觉得,这有胜的希望。
如今唯一还可期待的是,吴争能抵挡鞑子两天,兴国公和越国公能在两日内回师绍兴府。
如此,绍兴府才有喘息之机。
既然监国主意已定,战争的准备还是有序地开始了。
一面向方国安、王之仁送去求援信,一面朱以海召见了廖仲平和王一林、吴争。
至于新昌,鞭长莫及,力有不逮,被朱以海有选择的放弃了。
人啊,很多时候,就象驼鸟一样,顾腚不顾脸。
原本吴争是不在召见之列的。
但吴争毕竟是朱以海钦点的百户,在朱以海看来,吴争是自己人。
危难关头,朱以海还想着吴争是自己人,不知道这是吴争的幸还是不幸。
……。
这是一场没有什么必要的重要军事会议。
至少对吴争来说,根本不需要来。
绍兴府眼下可调动的军队,就是廖仲平的卫所和染湖卫所。
一千多号人,却由着监国殿下、民部尚书这样的顶层人士亲自指挥,还有一群文官在那排兵布阵。
显然有些不伦不类。
当然,安排临时征兵,是必须的。
可这不关吴争什么事。
吴争的注意力一直在朱以海右侧的朱媺娖身上。
相较于朱以海现在的慷慨陈词,朱媺娖反而显得平静而端庄。
是怎样的经历,让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能如此的镇定?
朱媺娖的目光一直没有焦点,她也没有看吴争一眼,似乎就根本没有认识过他。
玻璃心的吴争觉得有些受伤,好歹咱也是结义兄妹啊。
大哥也喊了不下数十声,咋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吴百户,以你之见,如何?”朱以海的声音,惊醒了一肚子乱草的吴争。
“呃……。”吴争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前面说些什么。
但吴争的反应很迅速,稍一斟酌,吴争脱口道:“鞑子来的是骑兵,野战肯定是打不过的。好在江南水域众多,鞑子又不熟悉地形,只要利用好这点,击败鞑子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 这是其一。其二,虽然不知道进犯上虞的鞑子骑兵精确人数,但以一千步兵,以野战对抗千人的骑兵,这就象是开玩笑了。
吴争自然是不能答应。
“殿下令臣抗敌,臣不敢不从。但若要臣领千人抗敌,战场设在何处,请殿下允臣自决。”
朱以海微微皱眉道:“那你讲讲,想在何处抗敌?”
吴争应道:“以臣之见,鞑子占领嵊县之后,没有倾全力进攻会稽,而是一路攻上虞,一路攻新昌,无非是想将会稽变成一座孤城,以逼迫殿下投降。”
“孤知道,讲重点。”
“是。殿下知道,来敌是骑兵,人数并不多,应该是江北鞑子为来年南下派出的前哨,一来是进行侦察,二来如果绍兴府诸县可以传檄而下,那么也不排除直接占领浙东全境。”
“……。”
“臣的意思是,放鞑子进上虞,然后在上虞境内,全歼来敌。”
这话一出,群臣真正色变了。
语不惊人誓不休。
初生牛犊不怕虎。
后生可畏。
这些是好听话。
难听的也有。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大言不惭。
无知、狂妄。
诸公请看,牛在天上飞。
这些话如同一根根刺,扎向吴争心里。
甚至有官员上前弹劾,“请殿下治吴争谗言之罪,会稽乃新朝京畿重地,吴争竟然敢妄言任由清军入上虞,如此会稽城将直面强敌。如此江山社稷危矣。望殿下三思。”
这种人还真挺多。
每个人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晚上安睡。
放鞑子入上虞,那等于是卧榻旁边,有猛虎在侧,岂能酣睡?
这是要了朱以海和在场官员的老命了。
连张国维、钱肃乐都向吴争投来斥责的目光。
朱以海眉头蹩得更紧,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吴争,此请,孤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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