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苔一到自己房中立即冲到梳妆台前照看镜子,当看到镜中自己原本白皙平整的脸上那几道清晰的紫色印痕时,她下意识捂住脸用力咬住了唇。
她没想到自己的亲娘竟然对自己下手这样重,真可谓毫不留情!
刚刚她去看望亲娘吴妈妈时,吴妈妈正在屋里纳鞋底,身后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按揉肩膀。见碧苔合上湿淋淋的伞进屋,吴妈妈有些奇怪,挥手示意丫头出去,放下鞋底问道:“你这会儿怎么来了?是不是姐有事?”
“没事儿,姐身边有紫溪呢,”碧苔走过去拿起鞋底瞧了瞧又放下,说道:“这又是给姐纳的鞋底吧?娘你自己何必费心做这个呢?直接交给女儿做就可以了。”
“姐自穿惯了我纳的鞋底,旁人纳的我都不放心。不过鞋帮子上的绣花少不得要由你来弄,如今娘的眼神不如你了,”吴妈妈瞧了眼碧苔,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姐这会儿在干嘛呢?她还年幼,你要看着点,这种阴雨天可不能让她随意出门,淋了雨可不得了。”
碧苔淡淡道:“娘放心好了,姐这会儿正在沐浴呢。”
“沐浴?”吴妈妈一愣,随即责备道:“姐沐浴不一向是你伺候的吗?你怎么能随意让紫溪做这个呢?”
碧苔苦笑,“娘您不知道,姐如今更喜欢紫溪,我也没办法,索性就让出来。正好我听人说娘的身子有些不大好,所以趁闲来瞧瞧。”
“你——”吴妈妈一下子站起身来,紧紧盯着女儿的眼睛,厉声道:“那你有没有和紫溪仔细交代如何伺候姐沐浴?”
碧苔显然有些畏惧吴妈妈,避开她的逼视低声道:“紫溪很聪明的,不用交代。”
“你个死丫头!”吴妈妈突然伸出手,对着碧苔的脸就是一狠狠巴掌,口中骂道:“我怎么生你这么个混账东西,竟敢因一丁点事拿姐的性命开玩笑!我警告你,姐若有丝毫闪失,你干脆直接死了算了!”
这一巴掌显然用了重力,碧苔当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她捂着火辣辣的一侧脸委屈得直掉泪,“娘——”
吴妈妈气得浑身颤抖,指着碧苔道:“别叫我娘!赶紧起来给我滚回去!”
碧苔见娘如此激动也不敢回嘴,她一向孝顺,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身拿了伞离开。吴妈妈叹口气,有些不放心地喊来身边伺候的丫头吩咐道:“待会儿你去姐院里悄悄地打听打听,看看姐是不是好好的在屋里。”
丫头领命而去。
碧苔一个人呆坐在窗前看窗沿下的水流不住往下淌,越看她越觉得这雨水像极了一个人的泪水。想着陈郁和紫溪谈笑时的情形她便觉得无比难受,明明自陪伴姐的是她碧苔呀,紫溪算个什么东西!她越想越气,忍不住拿起梳妆台上的榆木梳子随手就给扔了出去,不想那梳子一脱手竟然飞到了床上,无巧不巧地落到了紫溪的枕边。
这屋子是她和紫溪二人共住的。
她起身走过去从枕上拿起梳子,突然发现那只绣着翠竹的枕头下面露出纸张的一角,她心里一动,下意识伸手将枕头抬起。
枕头下叠放着一张纸。
一张写满字的纸。
是紫溪家人写来的。
信中说紫溪妹妹的身子大好,但弟弟已到了读书年纪,家里却连吃饭的钱都不够,希望紫溪能帮着想想办法。
吸血鬼!
碧苔心中暗骂一句,将信重新放回枕下。想到如今紫溪在陈郁面前的种种努力,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冷笑。
就在此时,她听到院中似乎有些动静,忙凑到窗口去瞧,见紫溪正撑着伞朝院外走去,明白她是按照陈郁的吩咐瞧自己娘去了。她知道此刻陈郁身侧无人,口中骂紫溪一句糊涂鬼,自己便走进陈郁的屋里,当看到陈郁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时,她心中稍安,正要离开,待看到矮几上的几件首饰时,她的心顿时被那个陌生的方型戒指给刺痛了,她凝神看了一会儿,越看越刺目,鬼使神差一般,她拿起戒指揣进怀中,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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