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容连渠很早就醒了。
其实昨晚他也没怎么睡着。
一是因为这几日同阮钱,阮孙两人呆习惯了,忽然没了呼噜声,他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二是中途短暂睡着那会儿,忽然梦到了那两只要命的鹅,还嚣张得同他扑翅膀,伸脖子,好像在叫嚣,你倒是来拧呀,直接给他气醒了;
三是气醒了之后,他就有些睡不着了,坐在窗沿边,靠着窗棂处,仰首看向窗外,想起阿渠来……
——哪有那么不靠谱的舅舅,专门坑外甥女的!
——你要是死在边关了,我就女扮男装,冒名顶替你去科考,替你位极人臣!
——舅舅……快走,快走,替我好好活下去……
容连渠眼底浮起一丝氤氲,似繁星刺目,睁不开眼。
为什么死的人是阿渠?
不是他……
容连渠心底好似被利刃狠狠划过。
沾满鲜血的黄沙,血流成河的边关,到处都是尸体和阴霾,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容连渠仰首,眸色跌入黯沉里。
他多希望,那个时候傅伯筠救下的人是阿渠,而不是他……
“连渠小哥,夫人这处要出门了,马车备好了吗?”
今日阮赵几人不在。
不仅阮赵几人,包括阮家这些侍卫都似倾巢出动了一般,一个都没见到人影,来马厩这处唤他的是丁桂,阮家的小厮。
容连渠应道,“好了,这就去。”
丁桂这头转身复命去了,容连渠上了马车,在驾马车离开马厩前,又检查了下绑在脚绑子处的匕首,袖间的短刀,腰间得软剑,还有束发的银针。
不知道阮陶要去做什么,但既然都倾巢出动了,他还是小心为妙。
傅伯筠让他暗地里照看侯府。
他也看了几日了。
除去宋伯,这府中大抵也没几个正常人。
阮陶算一个。
如果阮陶这处出了纰漏,侯府上下得乱成一锅粥。
但唯一稍微脑子正常的一点,又是一个喜欢折腾的,他答应过傅伯筠,那这两三月就只能跟着阮陶折腾。
收起思绪,容连渠驾车出了侯府大门。
刚停下不久,阮陶就同贺妈,雅石,海南,紫米一道出了侯府大门,容连渠礼貌低头行礼。
这次阮陶没有问怎么又是他,而是径直上了马车,他更确定阮赵几人是替阮陶办差去了。
“老地方。”贺妈吩咐一声。
老地方?
又是胡一巷……
容连渠愣住,又是去打马吊的?
那他带这一身装备做什么去的?!
容连渠:“!!!”
“走吧。”阮陶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容连渠这才回过神来,驾着马车离开了南平侯府。
一路上,容连渠都在想这件事。
还是不对,如果真的是去马吊的,不应该阮赵几人都不在;还是,从一开始马吊就是幌子?
阮陶是在做其他事?
思及此处,容连渠越想越觉得可能。
稍后,马车照例在胡一巷的巷口停下,雅石扶阮陶下了马车,阮陶看向容连渠,容连渠也照旧礼貌笑了笑,然后躬身,“夫人。”
放在平日,阮陶也是会“礼貌”回他一个眼刀的,但很明显今日没有。
阮陶今日心情不好,容连渠一眼看出来。
贺妈,雅石和海南跟在阮陶一道往巷子中去,紫米留下嘱咐了容连渠一声,“连渠哥哥,你还是在巷子口这里等,今日夫人没那么晚出来。”
没那么晚?
容连渠会意,“好。”
紫米刚转身,又想起什么,再叮嘱了句,“对了,夫人让盯仔细,稍后谁来了这里,谁打听了夫人,都要记下来。”
“成。”
容连渠应声后,紫米才快跟上。
但容连渠这处却是清楚了,的确有事,而且,阮陶在守株待兔。
有意思……
容连渠好奇。
早前让他守在巷子口,没给他安排活儿,所以他可以溜达;这次让他守在巷子口,但是安排了活儿,而且,还是必要守在这里的活儿……
但是,怎么可能!
容连渠环顾四周,然后熟练得在巷子口的那家木匠店看到早前的那个小胖子!
“连渠哥哥!”小胖子见了他像见到亲人一样,快步跑上前。
“小胖子,帮哥哥的忙!”容连渠说完,小胖子为难,“我娘说了,我不能吃那么多糖了!牙齿都坏了。”
“哦,四盒……”
小胖子皱眉,“真的不行,我娘会揍我的。”
“六盒。”
小胖子叉腰,“可是今天大家都有事,人不好找!”
容连渠蹲下,“我也有事儿,小胖子,这次帮我盯着下谁来了这里,谁打听了这这辆马车,都要记下来。”
小胖子惊讶:“你这不是为难小孩子吗?”
“六盒,加六串糖葫芦!”
“成家!”
容连渠满意摸了摸他的头,“对了,附近有没有会画像的师傅?”
“有,就在隔壁!你看!”
容连渠顺势看去,那敢情好!
胡一巷那处宅子中,阮陶入内时,袁妈同钟家老太太,石家老太太,宁家老太太都已经到了。ъine
“哟,夫人。”袁妈笑脸相迎。
阮陶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的模样,几人面面相觑。
阮陶一面上前,一面说道,“府中忽然有事儿,今日就一个时辰,抓紧了,今日打完这一起,得下月了。”
众人也差不多脑补出夫人今日不高兴的原因了。
是觉得不尽兴……
但今日打完就要下月了,今日还只有一个时辰!
阮陶落座时,钟家老太太,石家老太太和宁家老太太都纷纷看向袁妈,是在等袁妈的意思。
真要只是一个时辰,要下手得多狠,会不会被看出来?
三人明显心中都没底。
袁妈也想了些时候,然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
三人纷纷会意。
屋顶上,解开瓦片,容连渠的视角将这些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除了马吊桌附近,旁的也看得清清楚楚。
好家伙!
阮陶看向袁妈,“袁妈,我得好好谢谢你,不然,我刚来南平不久,还真凑不上这桌子人。”
袁妈讨好道,“夫人哪儿的话,替夫人办事,当然要尽心尽力才是……”
阮陶笑道,“这话可不能让老夫人听见了!”
钟家老太太,石家老太太和宁家老太太都不知道该赔笑好,还是不赔笑好,又都或直接,或佯装不经意看向袁妈。
袁妈笑道,“夫人说笑了,老夫人和夫人都是侯府的主子,老奴替老夫人办事和替夫人办事都是一样的。”
“袁妈真会说话。”阮陶伸手砌牌,桌上的几位老太太都跟着一道。
阮陶也忽然道,“今日筹码打大些吧,难得尽兴一回,翻个十倍怎么样?一个时辰当十个时辰。”
钟家老太太,石家老太太和宁家老太太三人的手都不由抖了抖,然后下意识一起看向袁妈。
阮陶‘微讶’,“你们看袁妈做什么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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