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前的黄昏还没看完，萤灯就松开了他。
酆玄十分不悦地看向旁边杵着的御星。
“凡间这地方，随时都能来，你急什么。”御星下意识地后退。
有道理。
酆玄将不悦的目光转向了天上。
“郎君，请你和你娘子吃酒呀。”外头有邻居笑呵呵地喊，“总让你帮忙，怪不好意思哩。”
“改天再吃。”他轻声道，“我与娘子要回乡看看父母。”
“哦，那我们等你们回来呀。”邻居们伸着脑袋道，“马上田里就有收成了，到时候做夹糕来吃。”
“好。”
这对话平凡又世俗，听得御星怔愣了一会儿。
酆玄出手却很快，四周光华一闪，三人便传到了一座高山之上，驾重返九霄。
“你们在凡间到底做什么了？”御星盘坐在上问，“一眨眼的功夫，我们神殿就来了好多香火和祈愿。”
“说来话长。”萤灯笑眯眯地道，“朱雀城这场雨过后，庄稼应该会长得很好。”
不止庄稼，城里女子们头顶的阴霾也没了，阿香和她的未婚夫很快就会成婚，隔壁刘婶的女儿也遇见了极好的心上人。
并且由于新上任的城主是个飒利且心怀黎民的女子，强抢良家妇女祭祀之事肯定不会再发生。
“这才是神仙该干的活儿。”她托着腮帮道，“整天在九霄上打架争地盘多没意思啊。”
热衷于打架争地盘的两个神君沉默了。
萤灯摆手：“倒也不是针对你们。”
她只是说，九霄上所有只顾自己不顾苍生的神仙，都是垃圾。
功德飞在她身侧，兴奋地咬了天上的一口，吧砸一下嘴，又围在她身边绕圈。
萤灯将它拎过来抱在怀里摸头。
“这什么玩意儿？”御星诧异地打量，“废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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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她认真地道，“这是我的仙剑。”
谁家仙剑一点光芒都没有不说，造型还这么粗糙啊。
御星连连摇头：“你虽然只是我们甜甜殿的末位神，但好歹管着事呢，拿这么把仙剑出去多丢人。”
功德不满地回头，朝他呲牙。
御星刷地拔出了自己的仙剑，强盛的光芒瞬间让功德的脑袋低了下去。
“看见没？”御星道，“这才是仙剑该有的样子。”
功德耷拉着头，连尾巴也一起垂了下去。
萤灯不悦地瞪御星一眼，然后拍着功德小声哄它：“不听他的，我喜欢你就行。”
“汪？”功德可怜巴巴地抬头。
“别不信啊，真的。”萤灯搜肠刮肚地想着理由，“其他剑都是千篇一律的笔直闪亮，独你与众不同，哪怕是在一千把剑里，我也能一眼就看见你。”
话说出来，她自己先怔了怔。
这话原来是用来证明喜爱的？
转头看向酆玄，后者正看向天门处等着他的星回剑。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眸：“怎么？”
行飞过天门，他们身上的布衣刹那间变化，鸦青踏月袍重新展于他的身上，朴实无华的木簪也变成了流火漫星带。
再对视，眼神也少了两分温柔。
“没。”她小声嘀咕，“就是突然明白了你的心意。”
想给她自信，所以才总是想证明她的独特。
——就跟她对功德一样。
所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能跟星回剑差不多。
酆玄听她这话，心口的跳动莫名快了两分。
都这么久了，她终于发现了？
他垂眼仔细打量，想在她脸上看见对此事的反应，不说痛哭流涕，至少也有些许动容吧。
结果萤灯只是“哦~”了一下，然后就继续抚着怀里的功德。
什么意思？
酆玄十分不悦。
他拢起身上的仙袍，半蹲在她身侧，像在凡间一样直接开口问：“我对你的心意，你没有表示吗？”
表示？
萤灯想了想：“我对你也一样啊。”
不也在鼓励他要自信，给他认可和关怀吗。并且在她心里，他也跟功德一样重要。
互帮互助相亲相爱，这才是友善的相处之道。
萤灯连连点头。
酆玄先是微喜，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说的心意，和他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正想解释，远处却突然光芒大盛。
“不好。”御星皱眉，“是甜甜殿的方向。”
因着招不到新人，又急需开采灵气矿，萤灯给矿里变出了一整套的现代化运输带，给山芙省了极多的麻烦。
但现在，去而复返的重霄殿诸神正瞄准这条运输带准备下手。
酆玄提着星回剑就冲了过去。
萤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想说他没有龙息之术，不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结果下一瞬，她就看见一条极为壮观的龙卷着四周所有的灵气落进了酆玄的手心。
嗯？
她有些怔愣：“这怎么好的？”
“什么好的。”御星看着酆玄道，“他不一直有这龙息之术么，我看他在凡间还使来修炼呢。”
一直有？
萤灯头上的问号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那头的酆玄一人对付五个上神，游刃有余不说，仙压好像还更强了。
再低头看看自己，凡间灵气稀薄，已经很久没进益了。
她黑了半张脸。
“萤萤，小心！”山芙在下头喊了一声。
萤灯回头，旁边的御星正好横剑挡住岁华的一抹剑气。
强烈的气流朝两边冲散，她的裙摆也跟着飞扬不止。
岁华有了新的剑？她怔然抬眼。
女娲神石不是在山芙手里么，他怎么还是得了跟原剧一模一样的神剑。
来不及多想，岁华震开御星，又朝她落了第二招。
与此同时，旁边的阵法落成，五个上神将酆玄困在其中，一时半会压根出不来。
中计了。
萤灯飞速捏诀，在他的剑光里左躲右闪地保命。
“你不是我的对手。”岁华冷声道。
她没忍住破口大骂：“知道不是你还选我来对付，要不要脸？”
岁华明显顿了一下，而后才心平气和地道：“比起酆玄，解决你更容易。我的轩辕剑用你来开光，也能平我心头之恨。”
是的，在岁华看来，若没有萤灯，他早就可以封印酆玄、平定九霄、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