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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七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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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缕琴音诉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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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公让嵇康赶紧去寻向秀回来,晚上一起为阮籍和王戎送行。嵇康出了家门有点惆怅,平日里五弟就缥缈不定,不知此时在哪里讲课,也只好一个一个去找了。

    不知不觉先来到山下的“济民学堂”,里面坐满了学生,但是没有先生,嵇康进去便问“请问向先生在吗?”学生们说道“先生讲着讲着,忽然听到山上的有人抚琴,便令我们自行温故,他独自一人上山了。”

    嵇康无奈的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的先生,听到琴声竟然放下学生不管的,他从学堂中退了出来,望着眼前的山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让七弟来寻他了。”就在此时,一阵风过,只听得山上传来凄凉的琴声,嵇康一听心中高兴了起来“刚好,六弟也在,我上去把他们俩都抓回去。”说着便大步流星的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琴声越清晰,越往上走风声越萧瑟,忽然琴声中夹杂着歌声迎面袭来,

    “将命适于远京兮,遂旋反而北徂。

    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

    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

    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

    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

    惟古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躇。

    栋宇存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

    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

    托运遇于领会兮,寄余命于寸阴。

    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

    停驾言其将迈兮,遂援翰而写心。”

    嵇康听到这不由的感慨到“人生的缘分遭际,聊寄于瞬间的领悟遇合,剩下的美好生命托付给哪怕只有一寸的光阴,我们每都应该珍惜现在的每一刻,逝去的无法追回,唯有现在值得托付。”

    这时嵇康已来到跟前,他俩沉醉于此时的琴歌合一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外人接近,一曲作罢,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哥,急忙放下手中琵琶,道“二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五弟,刚才你唱的这一曲名叫什么?”

    向秀回答说,“二哥,此曲名为《思旧赋》。”

    “此曲抚今追昔,忧从中来,痛惜之情,溢于言表,听罢令人悲痛欲绝。”

    向秀说到“还是六弟琵琶弹得妙,我正在山下讲课,一曲勾起了我的魂,忽感魏室行将倾覆的隐痛,便有了这首《思旧赋》。”

    “是啊,世事无常。对了,大哥让我来寻你们两回去,晚上有要要紧事要说。”言罢,嵇康拉起他俩的手,一同向山下走去。

    且问这位抚琴的少年究竟为何人?

    那一年,山公一行人在向秀家中喝的不省人事,第二日向秀便辞去了教书先生一职,跟随山公他们一路奔往许昌。

    一行五人一路走,一路唱,一路吟,一路醉,这日来到了陈留,阮籍便说道“大哥、各位贤弟,前方不远的路南便是我家,离家也有些年了,不知道老母亲现在如何,我想回去看看。”

    刘伶一天忙问“二哥,家中可有好酒?”

    山公笑道“素问伯母从一人养你长大,今日路过家门,岂有不拜访之理?”于是阮籍在前,领着他们四个走向自己的家房。刚到路口,只见挂满了白条,阮籍心想这是哪家有人去世了。

    越往里走越感觉不对劲,等到家门口只见屋里已被布置成灵堂,阮籍这时只觉得一阵头晕,双脚忽然失去了知觉,笔直的跪了下去“娘,孩儿不孝,没能照顾好你。”说着便开始狂扇自己耳光。山公一行人,也跪了下来,“阮母在天有灵,籍儿并非有意。”说罢便扶起阮籍进了房屋,只觉屋里冷冷清清,似是多年没有人居住,可却异常干净,似天天有人打扫。

    这时内堂忽然传来一阵琴声,如怨如履,如泣如诉,阮籍此时再也没有了一个男人外在的坚强,嚎啕大哭起来,母亲是他最后的防线,内心世界突然崩塌,山公等人听这琴声也纷纷掩面拭泪。

    刘伶随着琴声低声哀道:

    “娘在世上我为宝,浪迹天涯终有靠。

    四海八荒有归处,放荡不羁也有路。

    娘归天堂我成风,四海为家无归宿。

    无人为我把酒温,无人管我是否存。”

    堂里的琴声渐逝,只听见一人大哭起来“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阮籍麻木的抬起头,定睛一看,问道“是咸儿吗?”

    那人跑出来抱住阮籍就开始哭,阮籍看到是自己的堂弟阮咸,内心更是一阵悲痛,自己儿时常随母亲一起去他家,两人兴趣相投,从便在一起玩耍,白驹过隙,恍恍惚惚已过十几余年,没想到再次的重逢,往日的欢愉竟令两人倍感痛楚。

    阮咸说到“没想到和姑妈一别,竟是永隔天涯,若不是我来寻你,恐怕姑妈要尸骨无存了。”

    阮籍越发感到自责,问道“咸儿,你是为何来此地的。”

    阮咸回答道“哥哥,你知道从我就不喜欢学堂里的那些约束,有一次,我和先生意见不一,他让我滚出去,我便背着我的琴四海飘荡,一日路过一片树林,听到有人在抚琴,那种韵律是我此生望其项背的,我就随着琴声一直走,最后走到一处茅庐,在门口伫立了许久,里面那人一曲扶罢便大声喊到“外面的朋友进来吧”,于是我就进了庐内,他看到我背着琴,又看我年纪尚,便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我答应了,自此我就一直跟随他学琴,直到有一天来了三个人请他出山相助他们恢复王业,他让我跟他一起去,我哪里受得了军队那些繁琐之事,与是和他辞别,一路弹琴一路走,就来到了这,想到你我兄弟分别已有好长时间,便来寻你,结果推开门,发现姑妈已经没有了气息,安然躺在床上,到处寻你不得,我便为她做了这个灵堂替她守灵。”

    阮籍内心一阵感动“咸儿,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恐怕娘的魂灵这辈子不会安详的。”接着阮籍一行人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灵,第五十天便在山上下葬了阮母,山公拍了拍阮籍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应该好好活下去,伯母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不辜负了她的期望。”转头问阮咸“咸儿如今去何地?”

    阮咸望了望山下“茫茫天涯,何处是我的归宿。”

    刘伶一把搂住了他说道“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有我们的地方,就有你的归宿。”阮咸道“各位哥哥要是不嫌弃,我愿一路为大家抚琴!”自此兄弟六日便开始了新的征程。可谓是:

    “,无尽归途似场空

    茫茫人海归何处,逍遥自在逍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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